走出團部,張鐵鷗伸手接過警衛員手裡的馬繮,對衆人說道:“各位,你們要時刻做好戰鬥的準備,戰鬥隨時都會打響!”
張鐵鷗和他的警衛員策馬揚鞭,向閻王嶺奔去。
張鐵鷗向來沒有帶警衛員的習慣,自從前幾天偷襲鬼子兵營之後,所有的人都說,張鐵鷗身爲團長,擔負著抗擊小鬼子的重任,他的安危關係到山林警備團上千人的命運,所以,朱文勝特地從警衛連裡挑出來一個功夫好,反應快的戰士,讓他當了張鐵鷗的警衛員。
一路上,因爲雪太深,馬根本跑不快,跑了一會兒,那匹原本健壯的黑馬就累得呼呼氣喘了,張鐵鷗和警衛員只得放慢了速度。
天快黑的時候,張鐵鷗他們終於來到了閻王嶺上的日本兵營。
站崗的鬼子哨兵見到遠遠的有兩個人騎著馬走了過來,嘰哩哇啦說著什麼,並且舉豐收了手裡的三八大蓋。
警衛員高遠大聲喊道:“小鬼子!告訴你們那個什麼司令,就說山林警備團的張鐵鷗特來拜訪!”
那兩個鬼子哨兵愣了一下,然後兩個傢伙低聲地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轉身向營裡跑去。
張鐵鷗和高遠翻身下馬,站在那裡等著。
不一會兒,呼啦啦從鬼子兵營裡衝出來一隊鬼子兵,把張鐵鷗和高遠圍住了。
爲首的是一個日軍大尉,他上下看了看張鐵鷗和高遠,對旁邊的一個鬼子兵一揮手,兩個個鬼子兵就走了上來,高遠一伸手,“慢著!你們這是幹什麼?”
那個大尉笑了笑,道:“你就是那個張鐵鷗嗎?咱們交過幾次手,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面,我還以爲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今天一見你,也不過如此啊!”
張鐵鷗淡淡一笑,“那麼閣下認爲我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那個大尉也笑了笑,道:“聽說你的中國功夫,所以我們也不得不防啊!”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你們害怕了嗎?既然害怕,爲什麼不從中國滾回你們的日本去?”
“吧嘎!”那個日軍大尉勃然大怒,刷地一下抽出了日本軍刀,就在他準備砍向張鐵鷗的時候,他的身後又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見此情景,連忙喝道:“吧嘎!誰讓你這麼對待我們的客人的?”說著那個人走上前來,擡手就給了這個大尉兩個嘴巴。
“哈依!”那個大尉捱了打,還得低頭認錯,這也是日本人特有的風格吧?
那個人一揮手,大尉帶著那隊士兵灰溜溜地走進了兵營。
張鐵鷗向這個人一抱拳,道:“閣下就是東宮鐵男司令官嗎?”
那個人鞠了一個躬,道:“正是!請張團長指教!”
張鐵鷗笑了笑,道:“小鬼子!你們的花樣還不少!這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嗎?”
東宮鐵男一愣,連忙說道:“不不!張團長千萬別誤會,剛纔那個人無禮請不要見怪!張團長既然來了,就請到裡面說話吧!”
“好!既來之,則安之!難道我還怕了你們不成?”張鐵鷗說著,把馬繮繩遞給了高遠,昂首走了進去。
在東宮鐵男的會客室,兩個互相爭鬥了三年多的對手面對面地坐在那裡,開始了交談。
高遠腰間挎著雙槍,不錯眼珠地盯著東宮鐵男。
東宮鐵男彷彿看不見一樣,談笑風生地和張鐵鷗說著話。
張鐵鷗和東宮鐵男說了幾句話,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日本人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壞,其實說到底,他和東宮鐵男都是軍人,也都是統領千軍萬馬的軍官,兩個人彼此之間所差的只是民族的不同,或者說是文化的不同。
尤其是他從東宮鐵男這裡纔算對日本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這個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民族,他們的身上其實也有可以借鑑的東西。
單從武學方面來說,日本的武術可以說得上是中華武術的一個分支,歷史上有多少日本的武林高手到中國來切磋、學習,經過人家幾代甚至幾十代人的揣摩,已經自成一家,這一點,就夠我們學習的了。
張鐵鷗甚至在心裡想,如果他們不是敵對的仇人,他們也許會成爲好朋友,可惜的是,他們是生死的對頭!
其實說白了,日本和中國可以說利是同宗同源,但是張鐵鷗搞不清楚,爲什麼日本總想來侵略中國,當然,這個問題連那些身居要職的高官顯貴們都不清楚,張鐵鷗又怎麼能想清楚呢?
兩個人越說越投機,甚至兩個還切磋了一下功夫,令二人感到驚奇的是,雙方比了半天,居然鬧了個平手。
再次坐到客廳裡的時候,兩個人自然而然的談到了眼前的形勢。
東宮鐵男說道:“張團長,對於你今天能到訪,我深感欣慰,也許我們會成爲朋友的,可是現在我們雙方已經勢成水火,你說應該怎麼辦?”
張鐵鷗笑了笑,道:“很簡單,你們從閻王嶺上撤兵,從此不再踏上一步,我們在閻王嶺上一天,你們就不能動這個心思,你能做得到嗎?”
東宮鐵男搖了搖頭,道:“這個恐怕不行!張團長,你也應該清楚,我們了是軍人,無論我的上峰給我什麼樣的命令,我都得無條件地執行,這是我職責所在。你說的這件事,恕難從命!”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道:“那就沒有辦法了!咱們戰場上見吧!哦,對了,我還有件事,關於那頭戰犬,能否讓我帶走?”
東宮鐵男一愣,道:“張團長,你沒有答應我們的條件,這個恐怕不行。”
張鐵鷗雙眉一揚,“哦?那麼讓我看一眼總可以吧?”
“好!可以讓你看一眼。來人,把那頭戰犬擡進來!”東宮鐵男對一個鬼子兵說道。
張鐵鷗一聽說讓把戰犬擡進來,他的心裡就咯噔一下子,難道這頭戰犬受重傷了嗎?
等到四個身強力壯的鬼子兵擡著一隻大鐵籠子走進會客廳,張鐵鷗一看,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鐵籠子裡裝著的是賽風,現在看來,賽風的精神狀態還不錯,鐵籠子擡進來的時候,賽風正趴在籠子裡,瞪著一對大眼睛看著屋子裡的人,當它看到張鐵鷗的時候,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那四個擡著鐵籠子的鬼子兵猝不及防,肩膀一軟,鐵籠子轟然落地,這一摔可不要緊,鐵籠子門竟然被摔掉了,賽風在籠子裡噌地一下躥了出來,撲到了張鐵鷗的懷裡,就象一個離家多年的孩子,一下子見到了自己的親人一樣。
那四個鬼子見到烈風從籠子裡躥了出來,嚇得臉都白了,轟的一下,頓時跑得無影無蹤了。
東宮鐵男也嚇了一跳,他也沒有想到會出這種事,可是他畢竟沉得住氣,見那條白毛大狗只是去找他的主人,他悄悄地退了出去,到了外面,他悄悄地告訴鬼子兵們,把會客廳團團圍住。
張鐵鷗和高遠都沉浸在和賽風再度相逢的喜悅之中,誰也沒有在意東宮鐵男。
等他們發現東宮鐵男已經不在屋子裡的時候,張鐵鷗就覺得不對勁了。
張鐵鷗站起來,走到會客廳門口,發現門已經被反鎖上了。
高遠道:“團長,小鬼子果然詭計多端,他們沒安什麼好心!”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東宮鐵男!你在哪兒?我要和你說話!”
東宮鐵男在站外笑了笑,說道:“張團長,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也很欣賞你,如果你能和我們一起建設一個全新的國度,我馬上放了你們,怎麼樣?”
張鐵鷗笑道:“小鬼子!你說得真好啊!這就是你的誠意,對嗎?不過我告訴你,小鬼子你聽好了,我今天就是死在這兒,也不會和你們合作的!什麼一個全新的國度,你以爲我會信嗎?”
“那你們就在裡面等死吧!實話告訴你們,外面這些士兵已經把槍口對準了這間屋子,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和你的部下,還有那頭勇猛無敵的戰犬,都會變成篩子!”東宮鐵男在外面獰笑著說道,“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一下,何去何從,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鐵鷗冷笑道:“小鬼子!你以爲你把我們打死了,你們就會得逞嗎?你錯了!死了我一個張鐵鷗不要緊,你們也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有本事你們就開槍,姓張的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爺們!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東宮鐵男哈哈笑道:“張團長,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真是條漢子!可惜啊!你們就要死了!”
他的話音還沒落,本來安靜地趴在地上的賽風突然站了起來,仰起脖子發出了一陣狼纔有的嚎叫聲,把張鐵鷗嚇了一跳。
然而,更害怕的卻不是張鐵鷗,而是東宮鐵男,因爲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滿山遍野都是狼的嚎叫聲。聽那聲音,恐怕得有成千上萬頭狼的嚎叫聲。
連那些手裡握著槍械的鬼子兵們都傻眼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勢,好傢伙,滿山遍野都是狼的嚎叫聲,難道山裡的狼都出動了嗎?
東宮鐵男扭頭看了看那些日本狼青,他一下子愣住了,因爲他看見,那十幾頭狼青也仰脖長嚎,似乎在迴應那滿山遍野的狼嚎。
這時,門口站崗的兩個鬼子兵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對東宮鐵男說道:“司令官閣下!不好了!”
東宮鐵男擡手就給了一個哨兵大嘴巴,罵道:“吧嘎!慌什麼?”
那個哨兵捂著嘴巴,哆嗦著說道:“狼!狼!滿山遍野都是狼!”
東宮鐵男又是一個嘴巴扇了過去:“吧嘎!胡說!狼的叫聲離這裡很遠,怎麼會有狼”
哨兵說道:“千真萬確!就在營門口!領頭的就是那個白毛的傢伙!”
聽到這句話,所有的鬼子兵都傻眼了,連東宮鐵男都感到了害怕,如果說那些狼那頭白毛的戰犬領頭帶來的,那他這兩千來人能對付得了嗎?想到這兒,東宮鐵男帶著一羣鬼子兵向營門口奔去。
到了營門口,東宮鐵男向外面一看當時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