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笑了笑,道:“白當家的,你是在找他們嗎?”說著,向旁邊一指,只見凌嘯天和霍正霄兩個走了過來。
白文舉見到他們兩個,當時嚇得雙腿發軟,手里的槍也扔到了地上,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地說道:“四位爺爺奶奶我知道錯了,你們饒了我吧!”
凌嘯天看了看張鐵鷗,道:“老弟,你看怎么辦?”
張鐵鷗沉吟了一下,說道:“不管怎么說,他畢竟是中國人,只要他能痛改前非,交代他和日本人要干什么,就饒……”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白文舉猛地抬起頭來,他的手里握著一把王八盒子,槍口對準了張鐵鷗的腦門,嘿嘿冷笑道:“你說什么?饒了我?哈哈!別做夢了!你把槍放下,慢一點兒,別刺激我,我的手已經發抖了!你們都給我退后!不然我就打死他!”
凌嘯天和霍正霄都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白文舉會來這一手,他們手里都沒有槍,就是有槍也不敢亂動,畢竟張鐵鷗的命就在白文舉的手里攥著,這小子心狠手辣,把他逼急了他真會開槍的,所以,連祈云也不敢亂動了。
張鐵鷗把手里的毛瑟槍慢慢地放在地上,攤開雙手,道:“白文舉,你真的夠狡詐的,無怪‘鐵狼’跟我說,遇到白臉狼要多加小心,看來你是真的不可救藥了!”
白文舉得意地笑道:“是嗎?我還真不知道我有那么狡詐,我一直以為我很誠實,唉!沒辦法,誰讓我遇到你們了呢?”
張鐵鷗笑了笑道:“你說得好象有一些道理,那么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把槍放下,然后你把那些日本人的一切都告訴我,我就可以給你一條生路怎么樣?”
白文舉冷笑一聲,道:“我不想和你廢話了,你們馬上給我讓開一條道,這個山寨我不要了,我要帶著我的這些弟兄們離開這里,快點!快點讓開!不然我真的開槍了!”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為什么非要自尋死路呢?”
白文舉道:“誰說我這是自尋死路?我這是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道:“我剛說完的話,你這么快就忘了嗎?就是你自尋死路!不信你就回頭看看!”
白文舉嘿嘿笑道:“你想趁我回頭的時候給我來一槍嗎?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他的話音還落,他身邊的幾個嘍羅卻叫了起來,那叫聲中充滿了恐懼,就象見到了鬼一樣。
白文舉向來不信鬼神,可是聽到這些嘍羅們的驚叫聲,也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當時就傻了:只見在他的身后,站著一條體壯如牛的巨犬,不,是狼!也只有狼才會有那么兇的眼神!
烈風咬斷了凌嘯天和霍正霄手上捆的繩子之后,見他們兩個從窗戶爬了出去,它卻沒有出去,它躲在了門后,所以那兩個嘍羅進屋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它。
當聽到白文舉跪倒在地上的時候,它就想出去了,誰知道白文舉居然又掏出了一把手槍,烈風就蹲在了門口。
白文舉舉起槍對準張鐵鷗的時候,烈風再也按捺不住了,一下就躥了出去。
白文舉見到過體型巨大的狗,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么兇的,烈風的雙眼放射出懾人魂魄的兇光,死死地盯住了白文舉,白文舉狂叫一聲,猛地調轉了槍口,可還是慢了半拍,他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灰白的影子,脖子上一陣劇痛,一道血箭激射而出,接著,他就失去了知覺。
這血腥的一幕,嚇得那些嘍羅們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哭爹叫娘地直叫饒命。
張鐵鷗冷冷一笑,不理這些嘍羅,轉身對凌嘯天一抱拳,道:“老哥哥,咱們又見面了!你一向很好吧!”
凌嘯天哈哈笑道:“張老弟,謝謝你啊!哦,還有白毛!要不是白毛偷偷地潛入房中,我們兩個說不上得讓這個白臉狼折騰成什么樣呢!”
霍正霄在旁邊低聲說道:“大哥,不叫白毛了,它的名字叫烈風!”
凌嘯天一愣,道:“好!好!這個名字好啊!性如烈火行動如風,好!好名字!”
張鐵鷗看了看身邊的烈風,它的傷口由于剛才的劇烈撲擊,又滲出了一點鮮血。
他蹲下身,給烈風身上的布條又緊了緊,然后又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大腦袋。
凌嘯天說道:“老四啊,這個白文舉已經死了,他的這幫手下怎么處置啊?”
張鐵鷗站了起來,看了看那些跪在地上哭爹叫娘的嘍羅們,對凌嘯天道:“老哥,您說呢?”
凌嘯天一愣,道:“老弟,你是不是拿老哥開涮啊!整個山寨都是你拿下的,就連我們哥倆的命也是你救的,他們自然得由你來處置啊!”說著,凌嘯天一拉張鐵鷗的袖子,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道:“老弟,你跟老哥說實話,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張鐵鷗笑了笑,道:“老哥,你看我像是干什么的?”
凌嘯天低聲道:“我看你象是官府的人,對嗎?”
張鐵鷗一愣,道:“哦?你是怎么看出來的?你不是看錯了吧?”
凌嘯天嘿嘿一笑,道:“老弟,你以為我這雙眼睛是干什么的?我告訴你說吧,你的眉宇間有一股殺氣,但不是我們綠林人的那種匪氣,是一種官威!再一個,那條狗,它也不是普通的獵狗,它的雙眼中透出一股王者的殺氣!我就是根據這兩點看出來的。老弟,我說得對不對?”
張鐵鷗一挑大拇指,道:“老哥,你真有眼力,好吧,事已至此,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是東北王張大帥的部下,我這次來,就是來找你們的,并且我還帶來一支隊伍,如果不是聽說二當家的遇到了麻煩,咱們現在已經在山寨里喝酒嘮嗑了!”
凌嘯天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咱就閑話少說,把這兒的事處理一下咱們就回山寨!我猜你這一次帶著部隊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到山寨里再說!”
張鐵鷗點了點頭,對那些嘍羅們說道:“起來起來都起來!‘一條龍’身為一個中國人卻暗中勾結小日本,能有今天這個下場,也是他罪有應得!我看這么死算是便宜他了!我問你們,你們以后怎么打算啊?是想繼續當土匪啊還是回家老老實實地過日子?”
一個嘍羅戰戰兢兢地說道:“好漢爺,您讓我們干啥我們就干啥!”
另一個嘍羅說道:“好漢爺,我們都沒有家了,這個山寨就是我們的家,現在山寨已經破了,我們也沒地方去了,您和大當家的商量一下,收留下我們吧!”
張鐵鷗看了看凌嘯天,道:“老哥哥,您看呢?”
凌嘯天哈哈笑道:“老弟,你就別謙虛了,這個主意你來拿吧!”
張鐵鷗想了想,道:“那好!你們可以跟著我們走,但是你們必須痛改前非,如果你們還象從前那樣,可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這些嘍羅一聽張鐵鷗說收下他們了,一個個樂不可支,連聲道謝。
張鐵鷗對霍正霄道:“三哥,他們就都交給你了,你跟二當家的把他們的人數統計一下,還有山上的武器,錢糧都收拾一下,一會兒咱們走的時候都帶著。”說著,他又想起一件事,叫住了霍正霄和祈云:“等等!青虎受傷了,在那邊的一個小房子里,讓烈風帶你們去吧!”
祈云說到張鐵鷗說青虎受傷了,她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青虎是怎么受的傷?嚴重嗎?”
張鐵鷗道:“它和兩頭猛犬掐架,被那兩頭猛犬咬傷了……”就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講了一遍。
當眾人聽說那兩頭猛犬是東北三省赫赫有名的“靠山好”養的老毛子斗犬時,他們都吃了一驚。
凌嘯天驚嘆道:“‘靠山好’是東北有名的慣匪,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怎么會突發善心,放過和他的斗犬為敵的青虎呢?”
霍正霄道:“他十多年前突然間銷聲匿跡了,我們還都以為他已經被官兵抓住弄死了呢!沒想到卻隱藏到了這里。”
張鐵鷗道:“他是過夠了那種刀頭舔血的日子,也想有個善終吧!可惜啊,他還是沒逃過這一劫!至于他為什么放過青虎,說起來你們可能還不相信,就是因為青虎的肚子里有了崽子,而他卻想把青虎弄走,等青虎把那些崽子生下來再處理它。”
祈云驚訝地說道:“你說什么?青虎有崽子了?這怎么可能?你沒搞錯吧?”
張鐵鷗笑道:“這是‘靠山好’說的,我想不會有假,否則的話青虎可能就被……”
祈云聽到這兒,連忙招呼幾個人并叫上了烈風往那個小房子去看青虎了。
霍正霄此刻對張鐵鷗佩服得五體投地,樂顛顛地帶著那些嘍羅們清點山寨里的武器錢糧去了。
張鐵鷗又對著劉元慶說道:“劉元慶,你過來,”轉頭對凌嘯天說道:“大當家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長春大學的學生,是被白文舉硬從山下搶來的,我看他挺機靈的,他也想加入咱們,您看呢?”
凌嘯天道:“你說了算,他想跟著咱們一起干,就讓他跟著吧!”
張鐵鷗對劉元慶道:“兄弟,大當家的點頭了,你就跟著我們干吧!”轉頭對凌嘯天道:“走,老哥哥,咱們去參觀一下白文舉的山寨吧。這個家伙也算是有頭腦,可惜卻勾結日本人,否則的話跟著咱們一起干,咱們中國人都擰成一股繩,他媽的日本人,我就不信他們敢在中國的土地上胡作非為!不早就把他們打出去了?”
凌嘯天感嘆道:“這個白文舉早就想加入咱們的寨子,我就是看這個小子心術不正,所以沒讓他入伙,現在看來,還是正確的,否則我們這幫人都得讓他和日本人整死!”
張鐵鷗拍手笑道:“老哥,你真有眼力,多虧你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可是這一次你沒有想到吧?你本來是上山給他賀喜的,卻險些遭了他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