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霓裳祭出飛行法器趕過去時果然見到了尹洛寒抱著那位女子的身影,見著兩人在一處山洞停下。她連忙在尹洛寒設(shè)下禁制前喊了一句:“尹師兄!”
尹洛寒身形微頓,但到底沒將霧霓裳擋在外面,衝她點了點頭,就抱著黑衣女子進去了。讓人靠坐在石壁旁,檢查完女子的傷勢後就皺緊了眉頭,從懷裡掏出療傷的丹藥來。
上官柔此時已經(jīng)昏了過去,尹洛寒略微猶豫就捏了她的臉頰。讓她將藥丸含住,同時手上聚起靈力幫她催化藥物。
“尹師兄,這位是?”霧霓裳在一邊看著,終於忍不住開口發(fā)問。這次入秘境的機會難得,她求了自己父親好久才讓父親同意她跟著尹洛寒一起進來。他們宗門的其他人一進來就和他們分散了,更是給她和尹師兄提供了獨處的機會。
尹師兄平日裡極爲(wèi)冷淡,對所有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她千方百計尋找話題也不過只能得到對方的三兩句迴應(yīng)。只是這個女子甫一出現(xiàn),就佔據(jù)了尹師兄的全部視線,直覺讓霧霓裳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上官柔?!币搴挥嘟忉專缓喍痰鼗亓艘痪?。
霧霓裳抿了抿脣,轉(zhuǎn)眸朝著上官柔看了一眼。此時上官柔臉上的血跡已被清理,雖然面色蒼白、周身略有幾分狼狽,可也能看得出是位美人。她還想問尹師兄和這位上官柔是什麼關(guān)係,但又害怕尹洛寒不耐煩,便垂著眸子不做聲了。
然而接下來的兩人之間諸多舉措,都讓霧霓裳十分後悔自己當(dāng)初爲(wèi)什麼要提醒尹師兄,讓尹師兄救了這個上官柔。她以爲(wèi)上官柔傷好之後便會離開,沒想到向來少言寡語的尹師兄竟出口挽留,而上官柔也順勢答應(yīng)了下來。三人結(jié)伴而行,那兩人的默契愈發(fā)深厚,她反倒像是個多出來的人。
霧霓裳心中鬱悶,夜間獨自出門閒逛,只是沒想到這一逛就遇到了危險。半途中遇到了一隻咕嚕獸,雖捏碎了傳訊符通知了尹師兄。被尹師兄搭救了回來,但尹洛寒卻受了傷。
“你哭有什麼用?”上官柔不耐地呵斥一旁流淚的霧霓裳,看著對方趴在尹洛寒肩上的雙手,只覺得有些礙眼。她以前與尹洛寒有幾面之緣,這次危難之際又得他相助。傷勢逐漸恢復(fù),本來醒來就該離開??煽粗搴c她幾乎同出一轍的冰寒般的眸子,她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
相處後才發(fā)現(xiàn),尹洛寒果然也通過某種法寶隱瞞了修爲(wèi)。不過對方的性子和她口味,兩人倒是各有各的秘密,她也不能責(zé)怪尹洛寒對她不夠坦誠。只是面前這個名爲(wèi)霧霓裳的女人讓她覺得十分不順眼,修爲(wèi)不高卻總是招惹是非,只等著尹洛寒爲(wèi)她來善後,這次更是害得尹洛寒受了咕嚕獸的毒素。
“我哭我的,關(guān)你什麼事?”霧霓裳性子敏感,上官柔對她的不喜她自然能夠感覺到,她也同樣看不慣上官柔的行事作風(fēng)。他們前幾日遇到好幾個修士,縱然在爭奪靈草時,其中一個不小心在言語間輕薄了上官柔,可後來有人站出來替他道了歉。上官柔卻置之不理,硬是將先前的弟子殺了泄憤不說。接著更是在無法調(diào)解的情況下,殺了對方所有人。
這次尹師兄爲(wèi)她受了傷,她哭還哭不得了?霧霓裳瞪了上官柔一眼,見著對方眼裡閃過的冷色時。撇撇嘴收回目光,捏著手裡的傳訊符就要通知其他人。卻不料被傳訊符被上官柔一把攝了過去,指尖一捻化爲(wèi)飛灰。
“你做了什麼?!”霧霓裳不敢置信地看著上官柔的動作,尹師兄受了傷,單憑她肯定是無法處理好這件事,她自然要通知門派其他弟子趕過來。
“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鄙瞎偃岬纳裆直?,她擡手祭出飛行法器,就要將面色一會兒通紅、一會兒青白的尹洛寒扶過來,卻不料被霧霓裳一把拍開了手。
“他的我的師兄,如今更是爲(wèi)我中了毒。你和尹師兄又是什麼關(guān)係,憑什麼要將他帶走?”
上官柔聞言,眸子一下子沉了下來。看著霧霓裳挑釁的臉色,指間不由得凝聚起幾分冰寒之力。她雖傷勢未愈,可對付一個霧霓裳還綽綽有餘。
霧霓裳顯然察覺到了上官柔眼中的殺意,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她可是見過上官柔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模樣,那時對方渾身戾氣環(huán)繞,讓她都不由得覺得恐怖。此時尹師兄中毒失了神智,上官柔又早就看她不順眼,沒人阻攔的情況下對方會做些什麼就是顯而易見的了。
可是就在兩人對峙的這一刻,突地不知道從哪裡襲來一團白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從兩人之間滑過。如同一抹清風(fēng),倏爾就不見了蹤跡。
“尹師兄!”霧霓裳被這變故帶來的風(fēng)吹得下意識遮住眼,再度睜眼看去時地上哪還有尹洛寒的身影?而另一旁的上官柔早已跳上飛行法器追了過去!霧霓裳心中大慌,連忙也跟了上去。
只是前方兩者的速度都極快,眨眼之間霧霓裳就失去了兩者的蹤跡。她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轉(zhuǎn),飛到一處草木旺盛的林地時就突地被從旁射出的一根藤蔓纏住了腳,飛行法器帶著她搖搖晃晃地從上方一下栽倒下來!
霧霓裳聚起靈力砍斷藤蔓,勉強落了地。只是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藤蔓又迅速地將她纏繞起來,往一個方向拖了過去。就算割斷了幾根,總有不少不知從哪裡來的藤蔓,最終霧霓裳只能尖叫著被扔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方。
等藤蔓徹底退去,霧霓裳回過神來時,卻驟然在一旁發(fā)現(xiàn)先前被那抹白色劫走的尹洛寒!她連忙四顧,卻未在周圍發(fā)現(xiàn)上官柔的身影。
尹洛寒躺在地上,全身漲得通紅,嘴脣卻是慘白,情況看起來十分的不好。
“尹師兄?”霧霓裳顧不得其他,連忙拍著尹洛寒的肩膀上前喚了一句。只是手剛觸及到對方身上,就被那股滾燙的溫度嚇得撤了手。
隔著衣服也能燒成這個模樣,霧霓裳十分擔(dān)憂。她不知道上官柔口中的咕嚕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更是不知道這毒怎麼解。且她的通訊符被上官柔捏碎了,此時也聯(lián)繫不上門派裡的其他人??粗搴畼O爲(wèi)難受的模樣,她只能從儲物袋裡挑挑選選,拿出靈泉水來餵給尹洛寒。
看著尹洛寒嘴脣緊閉、根本咽不下去的模樣,霧霓裳莫名就紅了臉。她眼光微有閃躲,小心地抿了口靈泉睡。俯下身子閉著眼,睫毛顫抖給尹洛寒哺餵進了嘴裡。
一旦靠近,尹洛寒熾熱滾燙的呼吸迎面而來,霧霓裳臉色更紅。就在哺餵完畢,正準(zhǔn)備起身時,卻發(fā)現(xiàn)尹洛寒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正靜靜地盯著她看。
“尹師兄你醒了?!膘F霓裳的語氣十分的驚喜,只過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姿勢不妥。紅著臉撐著身子準(zhǔn)備起身,卻一下子被腰間的一隻手攬住,身子重重地跌回了尹洛寒身上。
“……尹師兄?”霧霓裳又是後怕又是震驚,生怕自己讓尹洛寒傷上加傷,震驚的卻是這是頭一次離尹師兄這麼近。父親曾經(jīng)提過要她和尹師兄結(jié)爲(wèi)雙修道侶的想法,可她害怕尹洛寒只是礙於師命不可違的情況下娶她。而不是真正對她有意,因此她並未同意這件事情。
“你怎麼了,尹師兄?”哪怕十分的喜歡尹洛寒,霧霓裳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然而就在她微微掙扎時,一下子被箍住了手反而被壓在了尹洛寒的身下。在尹洛寒專注的目光下,她瞬間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氣。
“霓裳?!币搴穆曇羯硢?,就在他準(zhǔn)備俯下身來時,面色卻突地驟變,一下子就想推開霧霓裳。只是自己卻失了力氣,狼狽地躺在霧霓裳旁邊的地面上。
“上官柔在哪?”尹洛寒喘著氣問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萬分小心,怎麼還是中了咕嚕獸的毒液。想到咕嚕獸還有個別名,他的眸色就暗了下來。
咕嚕獸,別名春情獸。古書上記載若是中了此毒,非得陰陽交合才能解毒。他找上官柔的目的卻不是想要上官柔爲(wèi)他解毒,只因他十分了解上官柔,這樣的情況對於對方來說只能算得上侮辱??缮瞎偃崾侄蔚着祁H多,若她在這裡,定然有方法爲(wèi)他解毒。
霧霓裳本來還羞澀地垂了眼,聽得尹洛晨這話,頓時氣怒起來。上官柔方纔還想要她的命,此刻尹洛寒一醒來就要問對方在哪裡,她有些氣惱道:“她見你中了毒,就自己跑掉了。我哪裡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裡?”
尹洛寒混沌的大腦微怔,繼而下意識就道:“她不會。”
“上官柔會,她還想殺了我!”霧霓裳伸手就去拉尹洛寒的袖子,卻被對方一掌拍開!
“滾開,別碰我!”尹洛寒語氣帶著寒意,無意再糾纏下去。
上官柔不是這樣的人,只是此時尹洛寒已沒了力氣。身體內(nèi)的一把火燒得他眼睛都紅了,如果再和霧霓裳待在一起,定然會發(fā)生什麼無法預(yù)估的事情。他聚起最後的力氣站起身來,折身就要走,卻被身後的霧霓裳不管不顧地一把摟住了腰。
“上官柔能做的,我也能爲(wèi)你做!尹師兄,不要去找她好不好?”
柔軟的女體和馨香傳了過來,尹洛寒再怎麼剋制,體內(nèi)沸騰的情緒還是瞬間就被引爆了。
“嘖嘖嘖,主人真是太壞了,不過小白好喜歡?!毙“走厯u頭晃腦地看著那邊的場景,一面擡起爪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透著指縫時不時地瞧上一眼。
雖然不知道主人這段時間跟在這幾人身後,什麼都不做是爲(wèi)了什麼。但在它提醒主人春情獸毒液的作用時,主人神色明顯變了一變,而後便策劃了這一幕。
小白待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眼見著那邊的動靜快要停下來時。它突然感覺到了主人在靠近,正準(zhǔn)備現(xiàn)出身形時,卻感覺主人身後還跟了個人,乾脆又趴在了地上。
主人身後跟著的人飛過來時,夾雜著大量的冰霜。她跳下飛行法寶,渾身氣勢逼人,聚起手裡的冰箭便往地面上的兩人射去。
這氣勢洶洶的一擊卻被尹洛寒擋住了。
“上官……”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上官柔心中怒火翻騰,十分厭惡地說道。手中再次聚起漫天冰霜往兩人身上襲去。她知道這樣的情景定然是被人設(shè)計了,可那又怎樣?!尹洛寒意志不堅定守不住自己,那就是錯!
尹洛寒長袍鬆鬆地掛在身上,聞言沉默了下來。這次到底是他對不起上官柔,他並不想還手,只想承受了這一擊。不料霧霓裳卻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眼角眉梢還帶著嫣紅:“上官柔,你憑什麼這樣說!”
上官柔冷笑起來,擡手就想要霧霓裳的命。若是沒有這個女人,尹洛寒也不會……
若說先前尹洛寒針對上官柔對他的攻擊並未打算還手,此時卻顧忌著霧霓裳的性命。不得不祭出自己的長劍,擋了這一擊。霧霓裳身爲(wèi)一宗之主的女兒,自小受盡寵愛。若是死在了上官柔手裡,上官柔往後必然會被整個宗門追殺。
尹洛寒身爲(wèi)劍修,修爲(wèi)要比同等級修士要強上一些。何況他從未小看過上官柔,不覺力度就大了一些。
本就受傷未愈的上官柔被對方這一擊之下,體內(nèi)靈力一滯,差點兒嘔出一灘血來。她看著尹洛寒的神色愈發(fā)冰冷,心底的恨意更是愈加濃烈起來。
……
小白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場戲,突然神色卻是一變,連忙揮了翅膀就往遠方飛去。主人一直在它的感應(yīng)中,可是剛纔一剎那卻又突然消失了。
“……離銜大人?!憋w行中的小白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擡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
白月本來隱在暗處,看著上一世還相愛的兩人,這一輩子因小小的變故就開始相殺。她不知道上一世有沒有發(fā)生過尹洛寒中毒的事件,但這輩子這種事情的發(fā)生,顯然最終結(jié)果只會讓上官柔和尹洛寒的感情更進一步。若是沒有白月在其中搗亂,霧霓裳根本不是上官柔的對手。一旦上官柔帶走了尹洛寒,兩人之間會發(fā)生什麼一目瞭然。
就在她正在看好戲時,卻被不知道哪裡來的漩渦,捲進了一片黑暗的地方。
白月不是初次出現(xiàn)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她站在黑暗裡,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並不知道出去的方法,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她上次明明被那個男人揮袖甩了出去,怎麼會再度出現(xiàn)在這裡?
心中呼喚了兩遍小白,卻絲毫沒得到迴應(yīng)。想到這裡和外界時間流逝的比例,白月熟門熟路地開始盤腿修煉起來。每次見到幻境中的那個男孩子時,對方都是十分狼狽的模樣。這次也不例外,當(dāng)白月身處外界場景時,外面天色已是夜半十分。
白月出現(xiàn)在一片空蕩蕩的場地內(nèi),這裡四下看起來了無邊際,只從前方傳來了沙沙的掃地聲。她每次出現(xiàn)時都基本在男孩身邊,這次她下意識就朝掃地的人走了過去,果不其然就是那個男孩。
說是男孩有些不恰當(dāng)了,他的如今身形比白月還要高了一些。穿著一身有些不合身的衣服,彎著細瘦的腰肢機械地擺動著手臂來回清掃地面。
白月四處打量了一番,修士極好的視力讓她看出了這似乎是哪一個修仙門派的修煉場地。在小白口中得知,它的前主人修爲(wèi)極高,現(xiàn)今走上修仙一途也是必然。
只不過他的處境看起來仍舊不太好。清掃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外門弟子的職責(zé),只不過這人往後修爲(wèi)超過合體期。想必資質(zhì)也差不到哪裡去,怎麼還會在外門?
白月站在一邊,看著他沉默地打掃了整個修煉場??焯烀鲿r分才疲倦地回了一間十分破舊的院子,她也跟在對方身後。這院子十分荒涼破舊,回來的路上白月看到其他大多數(shù)的院子都建在一起。只有他這間遠離了人羣,周圍全是草木叢林。
少年進了房間,也未點燈,就著外面的月光的光亮就要脫下衣服。白月因一時打量著四周的擺設(shè),也沒顧忌著這點。待她回過頭來時,少年已經(jīng)扯著衣襟領(lǐng)口僵住了好久。
黑暗中,少年沙啞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
“你還要看多久?”說著他放下手,轉(zhuǎn)身準(zhǔn)確地看著白月的方向。他此時背對著月光,一雙眸子黑黝黝的、緊緊地盯著白月看。
多年前少年似乎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多年後再出現(xiàn)這一幕白月已經(jīng)可以平靜面對。少年的五官長開了一些,除了瘦的嚇人,眉眼間那份難言的姝麗姿容已經(jīng)看得出幾分。只不過狹長的眸子裡冷淡一片,黑不見底。
白月有些不明白地挑了挑眉,上一次她似乎是因不忍心出手幫了男孩子,被男人發(fā)現(xiàn)後就被扔出了心魔幻境。這次出去的契機又是什麼?
“你是
↓(下面。)
作者有話要說:什麼東西?”離銜開口問道。
哪怕他接觸了修仙一途,可這個女人多年前突然出現(xiàn)又消失,現(xiàn)在又悄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且除了他,分明沒有其他人可以看到她。哪怕是外門弟子,進入宗派也需要玉牌,沒人能悄無聲息地就破了門派的防護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