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的求見讓趙構(gòu)心中涌出不好的預(yù)感,如今大宋諸將趙構(gòu)唯一忌憚的只有岳飛。因爲只有岳飛在事先知道了西夏伏兵一事,曾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多番要求出兵救援羅騰飛。但爲了達到目的,他強壓下了岳飛的請求,並且讓岳飛攻打潼關(guān)。
在趙構(gòu)的心底,他們的計劃無人可知,唯一可能察覺他意圖的人也只有岳飛。
看著走上大殿的岳飛,趙構(gòu)強裝和藹,笑道:“嶽卿此來可有要事?”
岳飛看了大殿裡的王次翁、王繼先、王庶等人一眼,道:“臣有要事向皇上稟告,請皇上稟退左右。”
趙構(gòu)皺了皺眉,岳飛的語氣強硬,有些不善,即便不是爲羅騰飛一事而來,也絕不是什麼好事情,爲難道:“三位愛卿都是朕的肱骨重臣,嶽卿有話不妨直說。”
岳飛強硬道:“此事關(guān)係大宋基業(yè),關(guān)係皇上的聲譽,請皇上恩準,稟退左右。”
岳飛如此僵持,更讓趙構(gòu)心慌,他已有七成肯定岳飛此來是爲了質(zhì)問他羅騰飛一事,無奈之下,只好從了岳飛的意願,將王次翁、王繼先、王庶稟退。
三人走出大殿!
岳飛正待開口。
趙構(gòu)搶先一步道:“嶽卿慎言,你我君臣相交多年,朕看著你一步一步的建功立業(yè),從一小卒,成長至今日的朝中大將。日後,朕還需多番仰仗愛卿才華,愛卿切勿因小失大。”
趙構(gòu)的用心很是明顯,話裡藏機,告訴岳飛不要多事,只要此事了結(jié),日後必有他的好處,不可爲一死之人,壞了他們君臣之間的感情。
這一番話,既有警告,也有拉攏。
若是常人聽了這話必然猶豫,或者心動。
可對方是岳飛,剛直不阿的岳飛。
若他心有懼怕,若他爲利而動,今時今日,他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岳飛無視了趙構(gòu)的警告,利誘,銳利的目光直視趙構(gòu),問道:“臣敢問皇上,羅太尉何罪?”
趙構(gòu)見自己給臺階於岳飛,恩威並施,卻依舊無法撼動岳飛追問到底的想法,眼中以現(xiàn)濃濃殺機,沉聲道:“嶽卿,你這是何意?”
岳飛上前一步,質(zhì)問道:“皇上,你我明人不說暗話,羅太尉何罪!竟需要您不惜跟敵仇聯(lián)手,不惜出賣我大宋的利益,也要將他除去。”
“岳飛!”趙構(gòu)見岳飛如此質(zhì)問,做賊心虛之下,更爲惱怒,喝道:“謠言止於智者,難道你堂堂大將,也信市井謠言?”
岳飛道:“臣不信謠言,只信自己的判斷,只信事實。在羅太尉出事以前,臣多番要求支援,可是皇上如若未聞。最後更是下御旨讓微臣攻打無關(guān)緊要的潼關(guān)。並且表示無需爲騰飛掛懷,你自會安排援兵相助。結(jié)果呢?張?zhí)尽钜手械谋R在南京路按兵不動,韓宣撫使那裡我也追問過了,他根本沒有得到皇上要求增援的書信。”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皇上明明知道羅騰飛在北方苦戰(zhàn),卻不發(fā)一兵一卒,眼睜睜的看著我大宋的棟樑,眼睜睜的看著爲我大宋立下赫赫功績的羅騰飛死在北地。”
“起初臣便覺得奇怪,這西夏十數(shù)萬大軍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在河內(nèi)。這需要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而我軍決定軍事意圖卻在金人出兵以後。金人憑什麼事先在半年前便知道羅騰飛會孤軍深入,事先讓十數(shù)萬西夏兵做著準備?由此可見,這已然是一個局,一個針對羅騰飛的局。這個局在金人出兵以前便已經(jīng)開始了,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皇上,您一人而已!”
岳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依舊大聲道:“所以,臣可以斷定這一切的主謀就是你,我大宋的皇帝。”
岳飛分析的如此清晰,趙構(gòu)也沒有了否認的想法,但要他承認卻是萬萬不能。
趙構(gòu)寒著龍顏,拍案而起,喝道:“岳飛,你究竟想怎樣?”
岳飛失望的看著趙構(gòu),道:“臣不想怎樣,也不能怎樣。臣只想爲騰飛向皇上討一個說法,抱一聲不屈。騰飛自從軍以來,爲我大宋立下的蓋世之功,沒有羅騰飛便沒有我大宋的今時今日。即便他有千般的不是,萬般的錯也罪不至死,更不至於讓皇上下如此狠手。臣不明白,您是大宋的皇帝,這天下都是您的,可您卻爲了除去羅騰飛不惜犧牲自己的利益。臣想不通,想不透啊。相信不僅僅是我,我想即便是已死的騰飛也未必明白這個道理。”
趙構(gòu)自然不會告訴岳飛,讓他下如此狠心的原因,僅僅只是爲了一個女人。
趙構(gòu)此刻望岳飛的眼神已無以往的和藹,有的只是冷漠,起身道:“朕不知你說些什麼,也不知你在發(fā)什麼瘋。也許是因爲羅騰飛的死給你的打擊很大,讓你失去了常性。朕不追究你今日死罪,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他拂袖從偏門走了出去,不再理會岳飛。
岳飛苦澀一笑:什麼功名抱負,到最後不過大夢一場罷了。
翌日,岳飛向趙構(gòu)遞出了辭職的要求。
趙構(gòu)含恨同意,心中的殺機已然觸動。
紹興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趙構(gòu)以謀反罪明將鎮(zhèn)守商洛一地的張憲、岳雲(yún)抓捕,關(guān)押至大理寺。
十一月二十七日。
在廬山伺候老母的岳飛也因指斥乘輿的大罪抓捕,關(guān)押至大理寺。
岳母本就身體不適,見精忠報國的兒子受此委屈,怒極攻心,不日嘔血而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宋政局風(fēng)雲(yún)變幻。
在這風(fēng)口浪尖上,老將韓世忠也遞上告老還鄉(xiāng)的奏本。
短短的幾個月,大宋地位最高四將損失其三,一死、一擒、一走,僅僅只剩下了一個廢物張俊,一股陰霾的氣息籠罩著大宋,致使天下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對於汴京的動盪局勢,在巢湖養(yǎng)傷的羅騰飛一概不知。此時他正陪著絕色佳人坐在姥山島的山巔看日出呢!
當日,東方勝領(lǐng)著兩人南下,在巢湖附近遇上了當世華佗安道全。
安道全給羅騰飛略作檢查,說他傷的很重,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休養(yǎng),調(diào)理。
在羅騰飛治理淮南西路的時候,楊瑛的水軍便在落座在巢湖,她知巢湖中心的姥山島上三山九峰,林木蔥鬱,四季常青,如青螺浮水,正是養(yǎng)傷的寶地。
於是,衆(zhòng)人來到了姥山島。
在安道全的醫(yī)術(shù)下,羅騰飛憑藉頑強的體魄,過硬的身體素質(zhì)渡過了危險期,漸漸康復(fù)了過來。
經(jīng)過近兩個月的調(diào)理,羅騰飛已經(jīng)能夠自由行走,武藝也恢復(fù)了一半。這一半可是他悟出武道之心以後的實力,雖然只有一半但能力已不下當初未領(lǐng)悟武道之心以前的巔峰時刻。
安道全讓他多多運動,如此可以很有效的幫助身體的恢復(fù)。
所以,這一大早,楊瑛強便拉著他登上了姥山島的山巔。
羅騰飛心底清楚的很,楊瑛明爲讓他運動,實則是想跟他一起看這姥山日出。
雖知如此,但羅騰飛並未反對,反而充滿了興致。
羅騰飛知道自從楊瑛在跳如黃河,打算跟自己同死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已經(jīng)開始接納她了,這兩個月裡,爲了照顧他,楊瑛常常衣不解帶,無時無刻不陪伴在他的身旁。
這人心都是肉長得,羅騰飛很明顯的察覺楊瑛在他心底的地位越來越重,雖然覺得很對不住嶽銀瓶,但這種感覺他實在無法控制。
“真漂亮!”楊瑛眺望遠處,在天的盡頭,初生的太陽露出了下半張臉,好似一個害羞的小女孩一般,將四周的雲(yún)彩染上了一層紅紗。
羅騰飛見此情此景也有些心曠神怡,笑道:“果然不錯,值得來此一趟。”
楊瑛笑道:“我就說值得的,以前我自己一人來過,但遠沒有如今這般漂亮。”
羅騰飛笑道:“這話我是否可以認爲是因爲我的存在?”
他本是一句玩笑話,打算調(diào)戲調(diào)戲?qū)Ψ健?
豈料,楊瑛慎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因爲你的存在,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看日出,比孤孤單單的一人看,更勝百倍。”
楊瑛的話有些歡喜,也有些沒落。
羅騰飛突然體會到了楊瑛的孤獨,在這個世上楊瑛兵沒有什麼親人,算起來燕青是一個,還有李俊,童威,童猛,除此之外便沒有他人了。
燕青是一個浪子,閒不住的,口口聲聲的說要補償楊瑛,但知她一切安好時,鬼影都見不到一個,李俊,童威,童猛又遠在臺灣。
楊瑛的性格較爲冷傲,沒有什麼朋友,那份孤單也只能藏在心底了。
羅騰飛情不自禁的拉著對方的手,道:“有我在,你以後不會再孤單了,我會陪著你的。”
楊瑛露出了開懷的笑容,低聲笑道:“我好開心,好高興!”
正當這氣氛正濃的時候,不遠處的山腰卻傳來了一人的叫喚:“羅相公,東方先生來了,似乎有要緊的事情。”
“真掃興!”羅騰飛嘟噥了一句。
楊瑛笑道:“下次,我們也可以來嘛,大事要緊!”
這一提起大事,羅騰飛立刻來勁了,冷笑道:“趙構(gòu),你給老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