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俏端著一罐蜜糖走進了下人閣的院門,看見師父和瘋無常擺了一桌酒肉。師父坐在椅子上,瘋無常像個猴子一樣蹲在椅子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點夜入機,說的十分起勁。她見劉亦詩悶悶不樂的坐在花叢裡,她心裡笑道:“現在知道師父喜歡誰了吧!”她走來把蜜罐放在桌上,退去一邊候著。
瞭解瘋無常的人們,都知瘋無常最喜歡嗑瓜子,隨手亂扔瓜子皮,無論什麼場合。他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道:“最厲害的武功就是無敵,你瞧二老舅的傳擒指能打敗你師父的上百種絕學。”
南陀翁道:“爺爺不想你在晚輩面前丟臉。”
“一絕生死。”瘋無常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爺爺怕你不成。”南陀翁也站了起來。他的個頭像熊,瘋無常像猴。
夜入機道:“怎麼又要一絕生死啊,快說,怎樣纔可做到無敵。”
“氣壯山河。”瘋無常道:“修武修內,千古不變。”
“不對不對。”南陀翁道:“師父認爲逆流而上才能大成。”
“趕緊跟二老舅走,他是個瘋子。”瘋無常拉起夜入機的手就往外走。
“給你點顏色瞧瞧。”南陀翁一影穿行擋住了瘋無常的去路,打出二指去挖瘋無常的一雙眼珠。
瘋無常一把推開了夜入機,同時提起單掌劈中南陀翁二指中間。
南陀翁笑道:“我不動步可用二指勝你。”
瘋無常笑道:“你若勝了爺爺,爺爺就叫你爺爺。”忽覺手掌被南陀翁的二指夾的死死的,他運足內力也沒有抽出手掌。當下心裡暗暗驚奇,看見南陀翁鬆開了他的手掌。他突然嘿嘿一笑,矮了半截兒。
“爺爺這是什麼功夫?”
“爺爺偏不告訴你。”南陀翁拉起了夜入機的手,笑道:“師父只告知你,跟師父回去。”
“也告知我罷,你瞧我還沒有娶上媳婦呢!”瘋無常見南陀翁搖了搖頭,突然腳底躥出一陣疾風,從後擒住了花俏,一隻手掐住了花俏的脖子,對南陀翁叫道:“你不告知我我就讓她給我生一堆重外甥女。”
花俏無奈!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爺爺給你鞠躬了。”南陀翁鞠了一躬。
夜入機道:“你快放開花師姐,男女有別。”
“偏不偏不偏不。”瘋無常的瘋病突然發作了,手上一用力掐的花俏漲紫了臉。
“師父,他來真的。”花俏害怕的說。
南陀翁忙道:“好好,你快放了花俏。”
“快說。”瘋無常喝道。
“你他娘個隨時瘋。”南陀翁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夜入機笑道:“你看好了。”他見夜入機點了點頭,他走來了院子中央,看了一眼花叢裡的劉亦詩,看見劉亦詩把臉甩去了一邊。他見瘋無常又在叫嚷,他仰天悲嘆:“戲悽目,登變極,指散酒,女花香。”說罷,兩手對打,指法極快,快到流星趕月。指力也越來越大,大到烏雲吞日。不停的快,不停的大,忽然雙手一拉開,拉出一條赤焰火鏈,忽然拋給了瘋無常。
這條赤焰火鏈在飛過夜入機的頭頂時,夜入機嘴裡叫出哇的一聲,羨慕到了極點。
瘋無常飛高七丈單手接住了赤焰火鏈,嘴裡直喊燙死啦燙死啦。他落在地上時扔掉了手裡的赤焰火鏈,赤焰火鏈一落地化成了一股白色的氣煙。
“好神奇啊!”夜入機叫道。
聞言,南陀翁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瘋無常滿臉嫌棄,對夜入機說道:“如影隨形是你師父最高的境界了,比起二老舅還差的遠著呢!二老舅的內氣已經氣壯山河,無疑是天下第一高手。”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了,你個小笨蛋。”瘋無常對夜入機耳語:“你師父剛纔說的心法你要牢記。”
南陀翁也是滿臉嫌棄的對瘋無常說道:“那爺爺倒要好好的看看了。”
瘋無常笑道:“你把畢生絕學傳給夜入機,我就給你看。”
“一言爲定。”南陀翁和瘋無常擊掌爲誓。
劉亦詩聽到了這話,氣的咬破了嘴脣,一隻手使勁的擰著大腿上的肉,心道:“夜入機我必殺你。”
瘋無常看了看院子,對南陀翁道:“這裡太小啦,我怕把你的狗窩剷平啦。喝酒喝酒,喝醉了再打氣壯山河。”他走去了酒桌坐下,看見花俏走去了那邊。
“你是怕我娶了你麼,你躲的我遠遠的。來,過來,站這兒,給我倒酒。”
“不是前輩,弟子想站這邊。”花俏捂嘴笑笑,走來給他倒酒。
“你師父把你許配給常芙你怎麼還在這裡?”
“弟子捨不得師父。”
“有什麼捨不得的,他沒我年輕沒我英俊。”
“南陀事務繁忙,只有弟子一人打理。”花俏笑道:“弟子懇請前輩爲楚銘丙求個情,叫師父許他回來吧!”
“你給我生個夜入機我給他求情。”
花俏撲地一笑,道:“怕是前輩此刻又發瘋病了吧!”
瘋無常黑下臉:“你還不樂意了。”
“沒不樂意啊,前輩先求情。”
瘋無常笑道:“你是不是捨不得楚銘丙呀!”
花俏叫道:“千舍萬舍捨不得一粒瓜子都捨得他,前輩真會說笑。瞧他那張尖嘴猴腮的臉,我就吃不下飯。”
瘋無常突然把臉藏到了桌底,逗的花俏呵呵發笑。
南陀翁走來呵呵一笑,對夜入機道:“你拿些東西去和小詩一起吃。”
夜入機趕緊搖搖頭:“弟子不敢。”
瘋無常叫道:“你什麼時候敢?”
“這個……”夜入機臉色爲難的搖了搖頭。
南陀翁正色道:“你不去,師父不傳你絕學。”笑道:“你是男子要主動一些,其實小詩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
瘋無常叫道:“你都把人家看光了,你是不是想賴賬你個小風流鬼。”
“我去就是了。”夜入機走來端起一盤桂花糕,轉身去了。
瘋無常和南陀翁相視一笑,都有那個意思。
花俏見狀笑道:“夜入機心裡的女子該是地藏焰。”
瘋無常笑道:“那個丫頭好,我喜歡。”
南陀翁笑道:“我倒覺的曹娟和夜入機班配,到時也能重振北武林。”
瘋無常笑道:“一併娶了吧!”
花俏道:“那可使不得,這三位小姐誰也容不下誰。”
南陀翁笑道:“這樣纔好,熱鬧。”
瘋無常叫道:“你別光熱鬧,該叫楚銘丙回來了。”
花俏見師父臉色不悅,笑道:“師父,弟子不給師哥求情。而是南陀比武在即,楚師哥比我做事得心應手。聽說鷺島的客棧都住滿了,武林各派都想見識師父的愛徒大顯身手。”
“給我個面子。”瘋無常又在嗑瓜子,頭都不擡,瓜子皮到處亂飛。
南陀翁笑道:“就依老瘋子。”
花俏正要謝過,魏大翠急匆匆的走進了院門。
“掌門不好了,後林出事了。”魏大翠神色慌張的說道。
“出什麼事了!”花俏問道。
魏大翠道:“楚銘丙喝醉了酒打傷了焰兒,焰兒現在母子不保,秦進正在救治。”
“混賬!”南陀翁氣憤的摔碎了酒碗。
花俏道:“師父別急,聽她把話說完。”
魏大翠道:“楚銘丙喝了酒去外小解恰見楊嫡偷煉上乘絕學,尋問未果,要處死楊嫡,焰兒攔著不讓,楚銘丙罵了焰兒很難聽的話,還打了焰兒的孕肚。如不是秦進趕來及時,焰兒恐怕活不到現在。”
南陀翁怒道:“綁他來見我。”
魏大翠道:“弟子們的武功根本不是楚銘丙的對手。”
“那就是要我動手了。”瘋無常一股疾風躥出了院門。
花俏看著師父憤怒的臉色,說道:“師父,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焰兒是秦進的妻子,楚師哥禮讓纔對。弟子去看看,馬上就來。”
南陀翁聽後壓下怒火,坐在了椅子上。
花俏在與魏大翠擦肩而過時小聲道:“你火上澆油會害死楚師哥。”
魏大翠心裡笑道:“他不死,我師父怎麼接任掌門一位。”她走來笑道:“弟子給掌門倒酒。”
“你師父可好?”
“師父終年在萬字窟思過,弟子看了都心疼。”
“思過!”
“是呀,師父是個好面子的人,嘴上硬,心裡痛。有一次弟子走進萬字窟,碰巧聽見師父說對不住您。”魏大翠說著掉下了眼淚。
南陀翁嘆道:“她是天下第二倔強的女子!”
“第一是誰?”
南陀翁笑著看了一眼花叢裡的劉亦詩,瞧見夜入機站在花叢外不動步。“真是個笨蛋。”他有些生氣,拿起酒碗一口喝光。
魏大翠看著夜入機,心裡笑道:“你一日之內叫南陀二十二山無人不曉,果真是一鳴驚人啊!”
夜入機看著花叢裡的劉亦詩,心道:“怕是我又要惹她生氣。”忽聽師父叫了聲快去,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來了劉亦詩身前,忽見劉亦詩嘴角有一條血跡,問道:“小姐,怎麼了?”
劉亦詩打坐在草地上,閉著眼睛說道:“走開,不要擾我清修。”
夜入機想了想,笑道:“師父叫我給你送來了吃的。”
“你下毒了吧!”
夜入機一驚,心裡不服,笑道:“師父說你不敢吃,因你的心態已經輸給了我。”
劉亦詩睜開了眼睛冷笑道:“就憑你,哼,你以爲你使出這個激將法就能叫我吃啊,你別做夢啦!”
夜入機心裡驚道:“真厲害。”他笑道:“隨你。”他放下桂花糕轉身走了,心裡嘀咕道:“她不會不上當吧!”
劉亦詩忽聽夜入機小聲的說了句“不吃餓的是你不是我”,她咬牙橫目的心道:“看誰先死,哼!”她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忽然扔去了一邊,瞬間氣的怒髮衝冠,站起身動步時心道:“我叫你沒得吃。”
夜入機走來對魏大翠笑道:“大師姐。”
魏大翠笑道:“寧亭山的兄弟姐妹都想死你了。”
夜入機笑而不語,心道:“都想我怎麼不來找我。”
“坐下和師父一起吃。”南陀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