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我面前隨意評價她,她馬上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宮峻肆不客氣地回應。對于貪婪又不知道好歹的兩個人,他已經(jīng)用光了耐心。
“什么?”許家夫婦同時驚詫,像被雷劈中。
“你要給夏如水名份?”許母最先問出來,身子都在顫抖,“那我們家冰潔呢?我們家冰潔怎么辦?你竟然要給她的仇人名份,你把我們家冰潔放在了哪里?”
“冰潔已經(jīng)走了,而且她的死跟夏如水沒有直接聯(lián)系,請不要混為一談?!?
宮峻肆的提醒極度不客氣,許母卻不服氣,依然抖著身體,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冰潔的確走了,所以你娶誰我們都沒有話可說,但,這個女人不行!你要是娶了她,冰潔泉下有知怎么能安息?你這是在污辱她??!”
“說過的話我不想再說一次,兩位如果沒有別的事該走了?!彼缕鹆酥鹂土?。沒叫人來趕他們,是想保存他們最后的自尊。
“宮峻肆,你竟然……”
“還有,并不是我尊稱你們一聲爸媽就能為所欲為,城西那個項目,你們違規(guī)了什么心里要有個底,盡快揪正。否則,誰都救不了你們!”
許氏夫婦二人臉色頓時齊齊變白,雙雙對望,再不能說出一個字來。暗自里利用宮峻肆是他們女婿的事做了多少事,原本以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沒想到宮峻肆早就參得清清楚楚。
兩個人幾乎踉踉蹌蹌出了總裁辦公室。
“冰倩不頂用了,如今宮峻肆對我們也這個態(tài)度,如果他娶了夏如水,我們……我們不就完了?”許母青紫著一張臉去看自己的丈夫,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許夫沉思良久,“或許……還有辦法。”
宮儼行事速度極快,幾天后就打電話來告訴了他們訂婚的日期。訂婚并沒有打算大辦,只是以宴會的形式請一些有合作關系的人物或是親朋友好友。宮儼正極力聯(lián)系自己的兒子,希望兒子能在這個日子里回來參加孫子的訂婚儀式。
宮峻肆的父親風流好玩,經(jīng)常全世界跑,還真不容易捕捉到他的身影。宮儼一面派人尋,一面通知二人三天后去試禮服。禮服都是特別設計,現(xiàn)做的。
好日子一天天臨近,夏如水也很快接受了要訂婚的事情,宮峻肆的眉宇間越來越多的柔軟,他笑的次數(shù)也比往日多起來。只是,周五試禮服的日子,宮峻肆卻缺席了。
那天宮峻肆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到下班都沒有回去,夏如水打了他許多電話卻沒有人接,她只好一個人去試禮服。宮儼對此十分不滿,在他看來,不管多大的事都要排在訂婚之后。
“峻肆工作忙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忙完就會過來的,我已經(jīng)給他留言了?!毕娜缢浾Z勸著宮儼。宮儼的火氣這才降了些。
陪宮儼在外頭吃了晚餐,宮峻肆依然沒有回來,考慮到老人家要早休息,夏如水讓司機把他送回去,自己一個人在店子里繼續(xù)等宮峻肆。
這一等,直到十二點。
工作人員歉意地走出來,她明白,他們要打烊了。她點點頭,心里頭空落落的,卻又理不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他連試禮服的事都忘記。
夏如水一個人回了別墅。
屋外,有人等在外頭。
是許子峰。
過往不好的回憶涌起,夏如水警戒地退了一步,看著他。
“好久不見。”許子峰立直身子,主動向她打招呼。他們的確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見面了,夏如水以為,二人至少此生不會再見。
她再退一步,眼里的警戒沒有退卻,“你來做什么?”
“算得上老朋友,何必這么緊張?!痹S子峰不急著答,反而慢騰騰地道。他看了眼四周,“這里雖然說是宮峻肆的地盤,但坦白說,就算我對你做了什么,今晚宮峻肆也沒有時間來理了。不僅今晚,以后估計都是如此?!?
他分明話中有話。
夏如水強立拉直身子與他對視,“你到底想說什么!”
“哦,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的?!彼肫鹗裁窗愕?,唇上勾起了微笑,“夏如水,你和宮峻肆結束了?!?
“什么……意思?”
許子峰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掏出手機,對向她,“因為……她回來了?!彼氖謾C里有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兒嬌俏可人,笑容如花。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她分明就是許冰潔。
許冰潔已經(jīng)死了!
夏如水不知道該問他什么,只拎著心臟看向他,無聲地討求著答案。許子峰慢吞吞地將手機塞回自己的胸口,“你們都以為許冰潔死了,可事實是,她還活著,而且病治好了,又回來了?!?
“啊?”
她分明參加了許冰潔的葬禮,還給她守了幾天的孝。
“我姐,也就是許冰潔,要死的時候突然有外國專家聯(lián)系了她,說他們正在研究她的那種病而且取得了一定成效,想讓她去治療。說白了,她就是小白鼠,成功就能活,不成功只能死。還有,在治療過程中,人的頭發(fā)會掉光,皮膚會委縮,變得非常丑。我姐拿不定主意,其實她更怕的是自己丑陋的樣子會給宮峻肆留下終生陰影。她并沒抱多少希望,但還是同意了,為了把最好的一面留給我姐夫,讓我姐夫記得更牢一些等著她回來,她假稱自己死了。這件事,只有我父親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甚至連我媽都隱瞞了。我姐夫一直沒有看到她的尸體,不過,因為我爸說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她丑陋的樣子便沒有勉強。他們誰都不知道,那葬下去的只是從殯儀館里買來的別人的尸體?!?
“她一直進行著極為隱密的治療,連我父親都得不到消息,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而最近,她突然打電話回來,說自己要回來了。她的病,已經(jīng)治好了。”
許子峰的講述像一則編出來的故事,夏如水久久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來。許冰潔沒有死?這是真的嗎?
“如果懷疑我說的是假話,我可以帶你去見她。哦,應該是他們,因為此時宮峻肆正跟我姐在一起?!彼⑿χ?,刺痛了夏如水的眼。
她沒有動。
“怎么?怕我騙你?”許子峰看透了她的心事。
“放心吧,你目前還算宮峻肆的女人,我對你做了什么宮峻肆是不會放過我的。我還沒有那么大的膽。”
他拉開了車門。
那車門仿佛一個黑洞,鉆進去要么粉身碎骨,要么重生。夏如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猶豫著。
許子峰輕輕推了她一把。
她坐了進去,門關閉。
許子峰帶著她進了許家,走的是后門。他輕手輕腳,將她推在了某個角落。在那兒,她果然看到了宮峻肆,他坐在客廳里,身邊緊緊挨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俏麗地笑著,是那張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臉。
“許子峰,你們從哪里找來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女人?”她震驚不已,卻輕聲問。
許子峰輕笑出來,“怎么會?宮峻肆是什么樣人物,能連自己的女人都認不出來?我們還不想這么快去死呢?!彼穆曇粲行┐?,驚動了廳里的人。
“子峰,是你嗎?”外面,傳來許父的聲音。夏如水看到宮峻肆抬了頭,迅速將身子、壓下。許子峰看了她一眼,大搖大擺走了出去,“爸,是我。姐,終于見到姐夫了,開心嗎?”
“當然開心啦?!眿汕蔚穆曇裟艿纬鏊畞?。原來,許冰潔的聲音這么好聽。她那么安靜地坐著,像一只生長在塵俗之外的精靈,不受一點世俗的污染。夏如水突然想起葬禮期間那些動聽的古典音樂,這女兒就該配那樣的曲子。
這也足以說明,宮峻肆懂她。
心口,緊縮一次,疼痛不堪。她沒有等許子峰,一個人從原路反回。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場長長的荒唐的夢,夢醒了一切歸回原位,只有她自己,已經(jīng)迷失。夏如水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家,而后迷迷糊糊進了屋。
韓義給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忙跑過來問情況。她搖搖頭,努力擠出一絲笑來,“我沒事?!?
她回了房,倒頭栽下去,閉了眼。或許這是另一場夢,醒了就散了。她依然是幸福的她,準備和宮峻肆訂婚,成為幸福的準新娘。
第二天,宮峻肆依然沒回來,她知道,他一定守在許冰潔身邊。他們曾經(jīng)那么深愛過,如今失而復得,他該有多珍惜啊。她沒再打電話,該干什么干什么。表面上平平靜靜,內(nèi)心里卻早已空落,什么也沒有。
令她沒想到的是,宮儼竟到公司來了。
“宮峻肆呢?”他進門便問。
夏如水盡量保持著那份從容,“他剛出去談應酬了,可能要些時候才回來。”
“是嗎?”宮儼一臉的嚴厲,夏如水的謊言差點支撐不下去。
“我打過他電話他沒接,韓義說他已經(jīng)兩天沒回家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宮儼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問道。
夏如水堆砌的謊言就這么坍塌,她艱難地張嘴,許久才說出話來,“許冰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