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影習慣了任幽草的態(tài)度,知道她不是個隨便發(fā)火的人,沒有被她的斥責嚇到,反而走到桌前道:“可是男人嘛,不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況他是個王爺。恕奴婢多嘴,那日我還聽見大小姐屋中的丫鬟說,大小姐將來是要當皇后的人,倘若真是這樣,那起碼小姐也可以當個貴妃?。 ?
任幽草拿著藥草的手一頓,抬頭看向蓮影:“你這番話要是傳出去,就是大逆不道,看皇上不撕爛了你的嘴?!?
她說這話時,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蓮影對上她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顫,緊緊閉上了嘴巴。
任幽草移開視線:“我讓你去調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按照小姐說的,奴婢去問了幾個之前檢查過大小姐身體的大夫,他們都說大小姐是滑脈,一定是有了身孕?!?
蓮影眨巴了幾下眼睛:“小姐為什么要奴婢去問這個,莫不是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我不過是不放心罷了。”任幽草敷衍道,“蓮影,我問你一件事,倘若你有了孩子,若是磕了碰了,第一反應是什么?”
“自然是保護孩子了!”蓮影毫不猶豫的回答。
任幽草一時沉默下來。
是啊,一位正常的母親,都會下意識的先保護自己的孩子??山袢赵谌纬踉路块g,她親眼看到任初月摔倒時,第一反應不是護住自己的肚子,而是去胡亂的抓桌子,仿佛完全不在意肚子里孩子的死活。
聯(lián)想起之前任初月毫不猶豫就要去吃藥膳的樣子,任幽草愈發(fā)的懷疑起來。
到底是任初月不在意這個孩子,還是這個孩子壓根就不存在?
“蓮影你明日出府一趟,幫我送一封信給師父?!彼叩阶狼?,揮筆在一張字條上寫下幾個字,“就說讓他務必要來。”
她倒要看看,任初月肚子里這個珍貴的孩子,到底是真是假!
莫子言來的很是準時,這封信送到莫府的第二天,莫子言就來了丞相府,美其名曰皇上要求他來檢查皇嗣的安危,而且還真拿出了一張圣旨來。
任幽草對于莫子言在皇上面前吹風這一點很是佩服,又暗自為自己的決定慶幸。只要能成功讓莫子言安心待在三王爺身邊,那他們的勝算,就又多了幾分。
對于莫子言的到來,任府上下自然是感激不盡,還特意安排了一間離任初月屋子很近的廂房,由任幽草親自帶著在任府參觀了一圈。
“師父,謝謝你能來?!比斡牟菡嫘膶嵰獾牡乐x。
莫子言還是那副清冷孤高的態(tài)度:“我可不是為了幫你,是為了皇族的血脈?!?
任幽草嘴上默默稱是,可嘴角卻含著笑意。誰都知道,莫大太醫(yī)是最討厭管閑事的,就算是皇上下圣旨要辦得差事,他也是能推則推,甚少親自動手,就連貴妃們也不例外,更何談這不過是七王妃。
這一次莫子言愿意前來,多半是因為任幽草。
所以任幽草打心底里是感謝的,但感謝歸感謝,重要的事還是要先說明:“師父,等下你去檢查任初月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她的脈象?!?
“你在信上說,七王妃的脈象有異,是什么意思?”莫子言藏在心底的話總算有機會問了出來。
提起這個,任幽草長嘆了一聲:“倘若我知道是什么異樣便好了,就是我查不出什么異樣來,可偏偏又覺著她和一般的孕婦不一樣。”
任幽草將之前的懷疑一五一十告訴了莫子言,聽得莫子言直皺眉頭。
“你這懷疑雖然沒憑沒據的,倒也算合乎情理?!蹦友砸诲N定音,“我會好好檢查一下,看看這葫蘆里,究竟買什么藥!”
任幽草點點頭,感激的看著莫子言,看的他一身雞皮疙瘩,扭頭就往屋里走,走的遠了還聽見身后任幽草咯咯的笑聲。
午膳之后,莫子言便按照規(guī)矩去了任初月的閨房,隔著簾子,隱約能看見任初月半倚在床上,媚眼如絲的看著他。
莫子言不為所動的坐下,從藥箱中取出方帕:“還請七王妃伸出手,讓微臣給您把把脈。”
里面半響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任初月溫柔的聲音響起:“我很好,就不勞煩莫太醫(yī)了。”
“這是皇上的圣旨,臣不過是奉命行事。”莫子言一板一眼的回答,“不過是例行檢查,七王妃不必擔憂?!?
里面一陣動靜,好半天之后,任初月才緩緩伸出玉臂:“那就勞煩莫太醫(yī)了?!?
莫子言將方帕墊在她的手腕上,細細的把了把脈。
誠如任幽草所言,任初月的脈象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就是一般孕婦的滑脈。若是平時,莫子言早就收回手了,可想起任幽草所言,莫子言還是微微閉上眼,仔細的感受著脈搏的變化。
且慢,這是……
莫子言霍然睜開眼,沒有錯,確實和在醫(yī)書上看見的一樣!
可是……莫子言疑惑的盯著簾子后的嬌麗面容,身為七王妃,怎么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莫太醫(yī),我的孩子如何?”任初月感覺到手腕上的力度放松了,這才開口問道,聲音里有不易察覺的緊張。
幕簾外一陣沉默。
任初月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打鼓,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是孩子出了什么問題嗎?”
“并無大礙?!?
莫子言的話讓任初月松了口氣:“如此便是最好了,還煩請莫太醫(yī)代為告訴皇上,就說謝謝皇上對初月的體恤,等初月回宮,一定親自去謝恩?!?
“臣定會轉達七王妃的美意。”莫子言應了聲,便起身告辭了。
他剛出屋,就被守在外面的任幽草一把扯到墻角處。
任幽草環(huán)視了四周,確定沒有人,這才小聲道:“情況如何,這個孩子究竟存不存在?”
莫子言不緊不慢的整了整衣服,才搖頭道:“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必須要翻閱醫(yī)書,才能給你肯定的答復。”
“什么首席太醫(yī)嘛,連這么點小事都搞不定!”任幽草嘟囔道,氣的莫子言一甩衣袖扭頭便走,又被任幽草扯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