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那條地道,又看了看眼前的福伯,我的臉沉了下來。
福伯雖然還是那個樣子,可是他整個人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一絲的陽氣,而是一身的陰煞。
“你不是福伯!”我掙脫了他的手,一個“金剛指印”就要點(diǎn)去。
“二子,不要!”他一下子飄出好幾米遠(yuǎn),一臉驚恐地望著我,他很懼怕我的大手印。
我冷冷地望著他:“你到底是誰?”福伯嘆了口氣:“你不會真連我也認(rèn)不出來了。”
我很希望他真是福伯,可是此刻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個鬼魂而已。我淡淡地說道:“你不是福伯,福伯是活生生的人,不會是個鬼魂,你再假冒福伯,我一定會讓你魂飛魄散。”
“二子,你要相信我,我確實(shí)是白福,只是剛纔我被她破了法術(shù),遭了鬼幡的反噬,她乘機(jī)把我的魂魄打出了身體。”那福伯向我解釋道。
我瞇著眼睛,盯著他的臉,他說得倒有幾分道理,可是我還是不能相信他,現(xiàn)在除了我自己,我誰都不相信。
“二子,聽我的勸,你不能下去,下去了你就再也回不來了,你真以爲(wèi)那是幻境麼?那是地煞天刑位,是死門,你看不出來嗎?”
他這一提醒我心裡一驚,掏出羅盤看了看,這兒果然是地煞天刑位,這地道可以說是通往地獄之門,也是死門,生人入則閉,再也不能回來了。
“你現(xiàn)在相信我了?”福伯一臉的真誠。
我也有些動搖了,他並沒有騙我,而我剛纔因爲(wèi)太心急,並沒有留意到這個“死門”,他又說道:“我知道你想救人,跟我來吧,如果我不能夠帶你找到他們你再返回來,那時候你想下去我也不會再攔你。”
“別相信他!”另一個福伯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我轉(zhuǎn)過身去,竟然還有一個福伯。
只是這福伯的身上卻沒有陰煞之氣,雖然很是虛脫,但還有幾縷陽氣。
“二子,別相信他,他就是那個陰陽師出竅的魂魄變化而成的。”這個福伯拉住了我:“林家的人就在這地底下,我們趕緊下去救他們,快,不然他們很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拉著我就準(zhǔn)備進(jìn)入地道,那魂魄一下飛上前來,就攻向福伯。
福伯虛弱成這樣,哪裡能夠承受得住他這一擊。
我掏出一張黃符,化作火球就扔了過去,雖然下著大雨,但三昧真火卻不會被影響。
那魂魄嚇了一跳,側(cè)飛了出去:“二子,我纔是福伯,它佔(zhàn)了我的身體,你千萬不能下去,那是一條死路,他們也根本不在那裡面。”
身邊的福伯一下子暈了過去,我叫了兩聲,那魂魄又一次飛了過來,我瞪了它一眼:“你再過來我一定會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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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它卻沒有一點(diǎn)畏懼:“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下去,大不了我再也不還魂,我毀了這副臭皮囊!”
我攔住了它:“你敢!”我一個“馬頭明王印”就遞了出去。
它沒有躲閃,而是伸手掐住了福伯的脖子,原本距離並不太夠,可它的手一下子象是長長了許多。
原本暈倒的福伯咳了兩聲,驚醒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動著,他在向我求救。
手印打在了那魂魄的身上,“滋滋”地冒出青煙。
“還不放手,真要我打散你?”我又結(jié)了一個“小須彌印”點(diǎn)上了它的額頭,它的臉上是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我很容易,不正是我離開的時候他那種面對死亡的淡然麼?
我心裡一驚,此刻我開始相信它的話了,我想收回手印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小須彌印”印在了它的額頭上,它那實(shí)影一下子就虛了許多,我趕緊收了手。
“爲(wèi)什麼,你爲(wèi)什麼不躲!”我大聲叫道,它明明可以躲得過去的,可它卻沒有躲,拼了命地要掐死“福伯”!
它仍舊沒有放開手:“掐死他,你就知道我沒有說謊了!”
我一掌拍在扶著的“福伯”頭頂,唸了一句咒語,誰知道並沒有把佔(zhàn)據(jù)著福伯身體的魂魄驅(qū)趕出去。
“沒用的,它不是真正的鬼魂,有著陰陽術(shù)的加持,除非毀滅了軀體,否則它若是不出來,根本拿它沒有一點(diǎn)的辦法。”福伯的魂魄虛弱地說。
我說道:“那你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證明了,別說了,我給你招魂,否則你堅(jiān)持不了多久!”它的三魂七魄已經(jīng)讓我打散了,不趕緊招魂它就死定了。
“不這樣你會相信我麼?別管我,來不及了,要救出林家的人並不容易,另外,林家的人和你有些淵源,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二子,我能死,可是他們不能死,我已經(jīng)生死可戀,只是我有個請求,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你能夠放白祿一馬!”
說完,它拉著我就要去救林家的人,我看了看剛甦醒又被他掐昏的“福伯”,很不甘心,他催促道:“走吧,否則你再也救不出他們,我就算死又有什麼意義呢!”
昏倒在地的“福伯”突然睜開了眼睛,大聲笑了起來,他瞪著福伯的魂魄:“老傢伙,你竟然寧願死也要幫這臭小子,好,好,那我成全你!”
只見“福伯”擡起手來,張嘴輕輕一吹,那手臂就燃燒起來了:“小子,這不比你的三昧真火差吧?”我看到那手臂燃燒著,火焰在風(fēng)中呼呼作響,滴著油,我甚至還看到五根手指已經(jīng)燒黑了,化作灰向下掉。
“不要啊!”他在粉碎我最後的希望,原本我還在想,只要福伯的軀體還在,那魂魄我就能夠想辦法爲(wèi)他招回聚齊,讓他還魂,可是這希望卻被這團(tuán)火焰焚化了。
我想要衝過去,可是福伯的魂魄卻用盡了力量拉住了我:“二子,你不能去,她燒的是我的身體,也是你的時間,二子,你要是輸了,甚至根本就用不著等到三個月以後了,二子!”
它的聲音都嘶啞了,原本就已經(jīng)虛化了的身影變得更淡了。
“福伯!”我?guī)е耷唬鼌s露出了微笑:“人總是會死的,其實(shí)今晚我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再說了,我也活夠了,還真想看看人死了以後會去往的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呢,別哭,你的路還長著呢,你會經(jīng)歷更多的生離死別,因爲(wèi)這就是人生。”
那個“福伯”得意地大聲笑著。
我感覺自己的雙眼在噴火,心在滴血。
“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覺得滿意了我這放過他,雖然身體會有些殘疾,但很可能還能夠保住一條命!”在火光中,那張臉好恐怖,好猙獰。
福伯的魂魄催促道:“走,走吧,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二子,就算你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想要活下去,你只能靠自己,二子!”
最後“二子”那兩個字它幾乎是吼出來的,我深吸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再也不看那個已經(jīng)蔓延著火焰的“福伯”,跟著他的魂魄去了。
“二子,福伯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可是善良不等於心軟,男子漢要學(xué)會當(dāng)機(jī)立斷,該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對福伯的這份情,福伯心領(lǐng)了,記住,利害權(quán)衡一定要取其輕!”福伯的魂魄輕聲說著,它淡淡地在暗淡,在虛弱,在消失。
“去吧,松柏林裡,反五行三才陣,你應(yīng)該,應(yīng)該能夠……”那影子完全消失了,福伯的魂魄已經(jīng)如煙消雲(yún)散了,我大叫了兩聲,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可是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咬著牙衝進(jìn)了松柏林,反五行三才陣是陰陽教派的古陣,沈瘋子原本就是法陣的專家,這些陣法他都教過我的,破解起來一點(diǎn)麻煩都沒有。
林子裡也是一片漆黑,雨漸漸地小了,我掏出手電,四下裡找著,我要找到三把插在地裡的利刃,這三把利刃代表了“三才”天、地、人,毀掉這三把利刃,就等於是撤了陣眼,陣無眼如人無心,這陣也就破了一半了。
距離凌晨三點(diǎn)還有二十七分鐘,松柏林並不小,這三把利刃應(yīng)該是分別在西北、東南和東北角,西南是兌位,不能見兵利之器的,否則陣就失去了作用,故西南是“破門”。
大約找了近十分鐘,我終於找到了第一把利刃,可就在我的手剛剛摸到刀柄的時候,“吱”的一聲,一團(tuán)白色的影子衝我撞來,撞開了我的手。
我的面前出現(xiàn)一個身高不到三尺的小孩,只穿著舊時的小肚兜,扎著兩個沖天小辮子,全身皮膚蒼白,臉上也沒有血色,卻打了重重的腮紅,嘴脣也鮮紅如血,眼睛全無神采,木然地看著我。
又是幾聲“吱”聲,從四面冒出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小孩,五個小孩一般的打扮。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這是陣中陣,反五行三才陣裡竟然還藏著一個“五鬼拍門陣”,而時間只剩下一刻鐘了。
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細(xì)細(xì)思考該怎麼辦了,現(xiàn)在唯有拼了,放手一搏或許還有些機(jī)會。
對付這五個小鬼應(yīng)該不會太難,只是時間上我卻吃不準(zhǔn),可惜我分不出身去找到陣眼,我深呼吸了一下,準(zhǔn)備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