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我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毫無睡意。從楊宏詭異地死在自己家里大床開始,出現的人有中醫院醫生阮得風,富麗大廈物業管理處的保安小賴,以及清潔工蔡阿姨,深愛著楊宏的郭美麗,退休的中醫師潘夢亮,癡迷楊宏的何嘉莉……這些人應該都不是兇手。至少從目前掌握得到的所有資料顯示,他們都不是那個把楊宏的腹肚用刀子割開一道口子然后把腸子拉扯出來的那個變態的人。
請不要再繼續調查楊宏的事情了。楊宏的死和任何人無關,那是詛咒。
我腦海之中再一次閃現何嘉莉留在鐵門上的這一句話。何嘉莉留這句話的時候,應該精神還沒有錯亂的,那么在她離開屋子里到達星光大道的這個過程之中,她到底受到過什么刺激,才突然精神發生錯亂。
我打電話給阮得風,詢問精神錯亂的相關內容。
阮得風說:“關于精神錯亂,其實我不是專家,主要知道一些,性格特征是敏感、多疑、懦弱者易發病,精神錯亂患者有輕度的意識紊亂,因傾向于幻想,所以不能分辨外界和自己的狀態,但還能意識到自己的思考,可是缺之系統性,又因語無倫次,自然就處于不解的狀態。如病情發展,則說胡話,病情較輕,則趨于幻想。對此期間發生的事一般能保留有某種程度的記憶。怎么了,大偵探,你該不會是調查楊宏的案件而變得精神有問題了吧?需要我開一些利培酮、奧氮平、喹硫平、齊哌西酮給你服食么?”
我說:“我健康得很呢,對了,我想問一下,一個人是正常的,但是他過了一會兒之后,突然變瘋了,要達到什么的條件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阮得風道:“大偵探你的問題可真多,主要就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例如語言、恐嚇或者是看到了一些可以刺激到他腦神經的畫面。”
我說:“謝了,打擾了,拜拜。”
我又撥通了陳秋陽的手機,交代了他讓他托香港的朋友辦一點事情。第二天,陳秋陽回到無邪社,將一疊資料遞給我,說:“社長你要加我薪水哦,我辦事效率也實在太快速啦!”
我微笑著說:“薪水呀,其實發薪水的人是鄒管家,我壓根沒錢。”
我坐在沙發上,查看陳秋陽弄來的資料,我實際上是讓他調查何嘉莉從旺角到星光大道這一段路程,由于何嘉莉自殺在香港引起了轟動,所以她那天的行蹤早就被香港無孔不入的記者調查到水落石出了:
何嘉莉離開了旺角之后,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她對司機說,去星光大道。
司機大佬打量了一下何嘉莉,也沒有覺得什么異常,便開車了。只是,他覺得何嘉莉是在經過一塊廣告牌的時候,突然變得怪異起來。因為,當經過一塊廣告牌的時候,何嘉莉突然叫他開慢一點,然后她對著車窗外面的廣告牌叫了幾聲,那聲音非常怪異。何嘉莉變得有些又哭又笑,自言自語。幸虧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司機大佬把何嘉莉放下收了車費之后趕緊離開,他也是后來看了新聞并且警察找到他進行調查錄口供才知道這名怪異的乘客在精神病醫院用針筒自殺了。
這一塊廣告牌在香港非常流行,隨處可見,是一個外國非常著名的品牌的戶外廣告。這個廣告牌上面除了商品的logo以及中英文之外,還有一幅圖片:一個被打開的鐵盒罐頭,蓋子翻卷開來,在罐頭的上空有五顏六色的食物從里面奔出來。
外國商品的廣告大多數簡單,利落,不似現在我們某些廣告牌,五彩繽紛充滿俗氣。問題來了,這么一個簡單的廣告牌,為什么何嘉莉看了之后會受到刺激引發精神錯亂?鐵盒罐頭,打開……難道是因為這個圖片,像楊宏被割開來的肚子,而那些奔出來的五顏六色的食物,像楊宏的被拉扯出來的腸子?
我的這種推測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個推測有一個前提——
何嘉莉見到過楊宏死亡時候的真實樣子。這樣子推測又有兩個可能:一是何嘉莉是殺害楊宏的兇手,是她把楊宏的肚子用刀割出一道口子然后把楊宏的腸子拉扯出來;二是何嘉莉是目擊者,她看到了楊宏被人殺害時候的畫面,精神受到了驚嚇。
可是,長廊通道的攝像頭并沒有拍攝到何嘉莉進出楊宏家的任何畫面。這些互相矛盾的各種推測讓我頭痛起來,我壓根就不是當偵探的料!
陳秋陽看出我的焦頭爛額,安慰我道:“社長,這件案件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我感覺壓根不是常人可以破解的。”
我說:“是啊,我才剛剛新官上任呢,為什么要我第一個案件就這么詭異奇怪,這應該算是最困難最詭異的一件案件了吧?”
說出這樣話的我那時候根本沒有料到后來發生的那些一系列詭異案件其匪夷所思的程度已經超出了我可以接受的范圍,現在楊宏這個案件對于后來那些案件來說,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我問鄒管家:“捍東那邊有沒有什么消息?他們應該比我們更加專業,應該可以查到一些新線索。”
鄒管家戴著白色絲質手套在拭擦銀色酒杯,壓根沒有理會我。
我再一次翻閱手機里面的照片,在旺角何嘉莉拍攝的楊宏的照片,這些偷拍的照片不知道何嘉莉花費了多少心思才拍到的。
陳秋陽道:“社長,你說為什么何嘉莉不和楊宏表白呢?我看到這些照片,全部都是偷拍,沒有一張是正規拍攝的,她也真夠苦的。”
我苦笑道:“我又不是女孩子,我哪里可以猜測得到何嘉莉的心思。或許,她是自卑,又或者是她害怕表白了之后嚇到楊宏,又或者何嘉莉壓根就是喜歡那種暗戀的刺激感。”
陳秋陽道:“這些照片應該也可以當作調查資料的,我幫你從手機導出到電腦里,彩色打印出來看看,說不定可以獲得一些楊宏的生活習慣或者什么新線索呢。”
陳秋陽用數據線把我的手機和電腦連接,導出了照片,然后一幅一幅打印出來。我接過來,一幅一幅地細看。照片之中的楊宏白白胖胖的,經常穿著格子襯衫,西褲,表情儒雅,有時候微笑,是性格溫和的男人。但是,我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吸引到那么多女孩子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郭美麗,何嘉莉可以說都是因為這個男人而丟了性命。
我大約看了10多張,一點線索也沒有,眼睛看得也澀痛,于是便把照片放到茶幾上,不料葵若蘭剛剛好風風火火地推開門進來,帶來了一陣風,一下子把茶幾上的彩色照片吹落在地上。
“你個女漢子就不能溫柔一點么?”我低頭去撿照片。
我手撿起的第一張照片,之前我也看過的,但是那時候完全沒有看出什么,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彎腰俯身拿著這張照片的時候,我突然看出了一個端倪來。
我甚至非常后悔,如此顯眼的一個線索,居然在我們三人六只眼睛前被忽略了那么多次。看來太過于注重細節的蛛絲馬跡也并不是最好的。
我興奮地舉高這張照片,道:“有新線索了,我找到了新線索——何嘉莉口中說的視頻,我終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