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輕言雖然喝醉了,但是神智還算是清醒的,他明白寧上陌的用意,所以答應她一直藏在牀底下。
夜半時分,寧上陌坐在那裡昏昏欲睡,突然就聽到了“吱呀”一聲,頓時來了精神。
門應聲而開,寧上陌瞇眼發現一個黑衣人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她儘量放低自己的呼吸,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個黑衣人,想必他進得了這皇宮,必定不是普通人。
只見他手持佩劍走到牀邊,正當寧上陌以爲他會舉劍劈向牀上時,那個黑衣人卻頓住了。
難不成是露餡了?
可是他竟然只是往牀上摸了摸,然後就一把掀開了被子。
一看,牀上竟然只有一些衣服!
寧上陌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刺客還真有意思。
到底是太蠢,還是有人故意爲之?
聽到角落裡輕微的笑聲,刺客握緊了手中劍,提步向聲音源頭尋去。
寧上陌一向都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看著他過來了,只一個旋身飛腿就直奔那個刺客而去。
攻擊便是最好的防守。
刺客明顯沒想到寧上陌此舉,呆愣了一下,隨即就雙手舉在眼前,擋住了她的進攻。
可是寧上陌這一下可是用了不少力,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被他擋了去?
寧上陌在他的胳膊上一踢,得了力又再次飛身踢了過去。
黑衣人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從懷裡掉出了一捆繩子。
外邊早已是部署森嚴,那些四處巡邏的侍衛們剛好走到了寧上陌的門前,聽到了裡面的動靜,就走了過來。
“長公主,您有事嗎?”
聽到外邊侍衛問自己,寧上陌得意的看了那個刺客一眼,還未開口,對方一下破門而逃。
黑影掠過,發現有刺客,除了幾個侍衛留了下來保護寧上陌,其餘的立刻追趕而去。
寧上陌撿起刺客掉落在地上的繩子,原來他不是要殺自己,而是要綁架自己!
只是就他那麼一個蠢材,在這偌大的皇宮中,綁得了自己麼?
“本公主沒事,你們都下去吧!”寧上陌說著,就讓他們下去,可是這幾個侍衛卻面面相覷,但是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寧上陌知道他們是怕自己出事他們沒法交差,也不再管他們,就準備讓他們待在門外,自己關上門睡覺。
耽擱了這麼久,她早就困了。
可是門剛關上一半,就聽到有侍衛過來。
“請長公主恕罪,讓刺客逃……逃了!”那個侍衛跪在地上,等待寧上陌發落,畢竟他是皇上派給寧上陌保護寧上陌安全的,如今他連刺客都沒有追到,若是長公主追究起來,他就完了。
“長公主,不如讓奴才去稟告皇上——”
寧上陌擺擺手,若是被西涼皇帝知道就無趣了,到時他又該把自己像個小鳥似的保護起來。
寧上陌關上門,看著地上的繩子,覺得不對勁,可是也不再多想什麼了,就直接躺牀上休息了。
確實有些疲乏,索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一夜無夢,寧上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覺得很意外,昨天晚上,可是自己在西涼的最後一晚了,她竟然放棄了這個機會嗎?還是給自己準備了其他的在路上?
洗漱完後,開始用早膳。
寧上陌想到雲舒不知道過的怎麼樣,就讓竹葉去叫她。沒想到雲舒卻是哭著過來的,而且身上還帶著傷。
這就讓寧上陌有些意外,不過看雲舒這樣,合歡散貌似已經解了。
“上陌,”一看到寧上陌,飛雲舒就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飛雲舒淚眼婆娑擡頭看著寧上陌,對方竟沒有一絲驚訝,反而平靜的看著自己。
“上陌,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昨晚,昨晚——”說完,飛雲舒就又哭了起來,可是寧上陌卻忍不住笑了。
原來昨天晚上飛雲舒自己在屋子裡原本就因爲中了合歡散難受著呢,但是意識尚還有些清醒。
恍恍惚惚間就聽到了門開了的聲音,接著就見冷卿容進了來。
看到冷卿容,飛雲舒就覺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就想往他身上靠攏,可是那冷卿容一見著自己衝他撲了來,居然躲了過去。
就這樣,他們倆在屋子裡一個躲一個藏,後來飛雲舒跌跌晃晃的摔地上了,冷卿容纔過來看她。
“師妹,師妹,你怎麼樣,”冷卿容著急忙慌的就趕了來。
飛雲舒經過剛纔已經無力掙扎了,她看著冷卿容,然後想要舉起手摸摸他,可是手伸到一半就沒有力氣了。
冷清龍把飛雲書包到了牀上。剛放下她,飛雲舒如同水蛇般的青蔥玉臂就纏了上來。
渴望在心裡像潮水般涌來,甚至讓她來不及阻擋,而飛雲舒就在這其中被生吞淹沒。
冷卿容伸手一扯,牀邊紗帳就放了下來。
到了早上,飛雲舒已經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打了個哈欠,然後翻了個身,一摸自己的胳膊下竟然壓了一個人。
飛雲舒頓時就直起了身來,一看自己的師兄冷清龍竟然在自己的牀上,而且睡得還很熟。
“啊!”飛雲舒一擡腳,冷清龍就滾到地上去了。
“師妹你怎麼了?”冷清龍看這睡眼惺忪的,他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什麼一臉不解。
昨晚睡覺的時候窗子沒有關緊實,一陣風吹過飛雲舒覺得有些冷,他抓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覺得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然一絲不掛。飛雲舒頓時覺得似乎有陣陣響雷在自己耳邊炸響。他居然雖然被自己的師兄給睡了。
回頭一看,自己的肚兜正掛在外邊成臉盆的架子上,上邊鴛鴦戲水的圖案正對著自己。
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冷靜。哪怕是之前跟自己師兄一起睡覺都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從小都是女扮男裝。師兄都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所以偶爾睡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只是現在——
“滾!”飛雲舒衝著冷清龍大吼了一聲。
這一下倒是把冷清龍給嚇愣了。
“師妹,你冷靜!”
“我怎麼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滾出去!”
飛雲舒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再去見人了,直到寧上陌傳喚,就立刻趕了過來。
聽到這裡寧上陌大致明白。看起來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已經……
“雲舒,我就說你遲早得是你師兄家的人。”寧上陌斂眉輕笑,說完這句話直接走人。
……
到了午時,寧上陌就攜明輕言一起去跟西涼皇帝告別。
金鑾大殿,西涼皇帝在上首正襟危坐。
寧上陌神色如常的走上前去,行禮,“皇上萬歲!”
“免禮!”
西涼皇帝大手一揮,明黃龍袍的闊袖就隨之在空中轉了個圈,“上陌,朕知道你今日是來向朕辭行,這些東西你就帶回去替朕向你皇兄問好吧!”
說完就有幾個宮女手裡端著梅花雕刻的紫檀木托盤魚貫而入,每個托盤上都放置了十分貴重的禮物。
但在寧上陌的眼裡,這可全都是錢啊,白花花的銀子!
“那上陌就替皇兄謝過您了!”
出了西涼皇城,寧上陌頓感輕鬆,這下好了,再無人限制她的自由,也沒有了亂七八糟的規矩,這一路上除了明輕言,便都聽她的了。
路過一片竹林,馬車驟停。寧上陌本來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不料馬車突然停下,一個不穩若不是明輕言在此,恐怕她就給跌了下去。
“坐個馬車竟也坐不好了,這是在想何事?”明輕言扶起寧上陌眉頭低皺著說道。
“無礙……”寧上陌擺擺手毫不在意道。
“啓稟長公主,前面路上有人攔車,這是——”隨行侍衛過來稟告。
“近前看看。”寧上陌掀起轎簾,前方路中央果然有一個男子手持摺扇翩翩然立在那裡。
一襲紫色長袍映的那人分外華貴,看到寧上陌的馬車在他前面停了,他勾起桃花眼,笑瞇瞇的看著。
竟然是他!
寧上陌下了馬車,那人的目光久久癡纏在她的身上,一刻都不曾離開。
“二皇子,久侯多時了吧?”看著面前的楚越,怪不得去向西涼皇帝告別的時候他不在那裡,原來是來這裡守株待兔。
“只要是等你,多久我都不在乎。”楚越眼中染上一層悲涼,“上陌,可否跟我到那邊一敘?今日一別,再見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明輕言坐在轎中雖無甚動作,實際上眼神始終不離寧上陌,現下突然就見她跟著楚越走了,心裡一急,對護衛說道:“你去,跟上長公主去看看她到底是作甚,切記不要驚動她。”
半餉,護衛驚慌失措的跑回來,“駙馬爺,駙馬爺,不,不好了!”
那個護衛吞吞吐吐的樣子,明輕言預感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立即下了馬車。
他衝向剛纔寧上陌走的位置,可是哪裡還有寧上陌的影子。
“快說,長公主去哪了?”明輕言一把揪住剛纔那個護衛的衣領。
“剛,剛纔原本長公主跟那個人說的好好的,可是突然,突然奴才就見那個人趁長公主不注意打了長公主的後頸,長公主就暈過去了,接著就被他給帶走了。”
聽了那個護衛的話,明輕言臉色鐵青,“打道,回西涼!”
……
寧上陌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一個女子的閨閣。
屋子很暗,視線中好似隔著一盞屏風,隱約望見外邊金獸嘴裡吐著嫋嫋諾諾的煙霧。
不知道燃的是什麼香,寧上陌只聞到了一股子濃郁的胭脂水粉味。
這是哪兒?
寧上陌正想起身,就聽一人腳步聲逐漸遞進。
“大爺,這可是新進的姑娘,大凌人氏,長的可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