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相爺回稟一聲?”珠兒出聲問道。
“你去告知一聲就好?!贝丝痰乃薏坏昧⒖叹妥叱鲞@不祥之地,哪裡還敢多待片刻?
珠兒答應一聲就離開了。
而此時,在東苑,寧上陌跟明輕言坐在上座,聽珠兒來稟告拓跋公主已經離開相府,回到北蒙驛館,順便把要回國的打算說了出來。
兩人故作擔心地問道:“拓跋公主怎地會如此著急回國?可是住不慣相府?”
“回相爺,並未發生什麼變故,只是公主忽起思鄉之意,再說我們出來的時間也太久了,是時候回去了?!敝閮焊I砘氐馈?
“若是如此,那本相也不再挽留了。祝拓跋公主鳳攆一路順暢?!泵鬏p言已經是壓不住眸底的笑意了。
珠兒卻未曾覺察,她急急拜別離去。
“哈哈!”
“娘子果真是才智多謀,想那拓跋公主做夢也想不到,這會是我們演的一出好戲。”
“若無害人之心,怎麼能入此圈套?活該!”寧上陌恨恨地吐出這句話,只覺心中甚是暢快!
連日來的鬱悶心情,都一掃而空,糾纏許久的拓跋燕靈就這樣惶惶歸國,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娘子,如此高興之際,是不是你也該獎賞我一番?”明輕言向寧上陌身邊移了移,腆著臉子問道。
“獎賞?我可是負債累累之人?!睂幧夏巴?,肉疼地哀嘆一聲。
“一概免了!爲夫我可不是小氣的人,怎麼可能跟娘子計較那些瑣碎銀子呢?”明輕言大手一揮,豪爽地笑道。
“真的?”寧上陌霎時來了精神,眼中帶著希翼。
明輕言堅定迎視著她的眸光,點頭應道:“爲夫何曾騙過你?”
“好,就這麼說定了!”寧上陌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怕,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
明輕言瞬間語噎,微微側過臉,湊近寧上陌,指指腮幫子,言道:“這裡?!?
寧上陌脣角勾起一抹笑意,毫不猶豫地拍了一巴掌,雖然力度不大,卻也清脆響亮,登時引來堂中其他人的目光。
明輕言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斂起笑容,面露挫敗,“娘子,你這是何意?莫非想讓爲夫跟你計較那些瑣碎銀子?”
寧上陌當然不會讓他反悔,連忙假意笑了幾聲,朝著竹青說道:“你剛纔看見沒有?相爺腮上有一隻蚊子?!?
竹青立刻會意,笑著點點頭,“是呢,好大一隻蚊子,正要吸相爺的血,幸虧被小姐拍死了。”
聽著她們主僕二人一唱一和,明輕言也不由笑了。
罷了,既然給他臺階,那麼他就踩著下來好了,總比被別人嗤笑他妻管嚴,捱打強多了。雖然眼前的都是他們信任的人,也難保沒有嘴上不把門的說出去,讓人恥笑了去。
“爲夫多謝娘子了,我就知道你怎麼捨得拍我?”
寧上陌見他很是識相,心中很高興,揚聲說道:“本大小姐今天心情好,想去鋪子裡走走就不陪相爺了?!?
明輕言聞聽點頭應道:“我也該去書房整理卷宗了?!?
隨後他吩咐明雨備車,送走寧上陌之後,便前往了書房。
只是剛剛坐定,卷宗還未焐熱,便聽到明雨來稟說宮裡來人請,又連忙隨著宮中來的公公入了宮裡。
還未等他靠近御書房,便聽到皇上爽朗的笑聲裡伴著雲貴妃嬌聲。明輕言微微勾脣,皇上肯定已經知道拓跋燕靈即日便離開皇宮的消息。
果然,他一進去,燕南昊便笑道:“拓跋燕靈要歸國一事,輕言可是知道了?”
明輕言躬身笑道:“臣知曉了?!?
再不等燕南昊說什麼,雲霓便說道:“快說說,你們只怎麼搞定那難纏的拓跋公主,讓她決定儘早回國?”
燕南昊亦是點點頭,他們料定這裡面一定有非常精彩的故事,若非以拓跋燕靈的性格,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她想要得到的呢?
明輕言清了清嗓子,將事情的始末詳盡講述一遍。
聽完,雲霓還意猶未盡地問道:“講完了?”
明輕言點點頭,笑道:“回貴妃娘娘的話,講完了?!?
“哈哈……讓她再欺我大凌公主!”雲霓笑的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嚇得燕南昊顧不得情節精彩,連忙扶住她,急聲喚道:“霓兒,小心動了胎氣?!?
“我,我哪裡能忍得住?!彪吥薹谘嗄详坏膽蜒e,依然是抽笑不止。
燕南昊忽然後悔了,不該將這個消息告訴雲霓,引得她大笑不止。本來他還挺擔心的,拓跋燕靈再次入住丞相府,會給寧上陌明輕言帶來無盡的災難,可一時也沒有想到好法子阻止這一切,心中很是愧疚。
再加上雲霓整日在他枕邊嘮叨,說什麼小陌兒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怎麼能安心?硬是逼著他想辦法把那拓跋燕靈弄出丞相府去,可他有什麼辦法?
是以博格今天忽然來宮中稟告,說拓跋燕靈不日將會回國,燕南昊心中大喜,耐不住好奇,纔會急急地將明輕言叫進宮來,詢問究竟。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精彩的一場戲,將向來讓一干人等頭疼的事情完美解決,而且還沒有影響到大凌和北蒙的關係。
此時他懷中的雲霓實在是笑到聽不下去了,粉拳一個勁地砸在他的胸前,“太逗了,笑死我了,哈哈。簡直是過癮,痛快!解氣!”
“霓兒,不要再笑了,小心動了胎氣。”燕南昊努力安撫著雲霓的情緒。
可是這些根本不管用,她還是笑個不停。
燕南昊只得嚮明輕言求救:“輕言,這可是你惹出來的,快點想個辦法讓霓兒別再笑了,當心真的動了胎氣?!?
明輕言自然明瞭他的意思,卻也不禁爲難起來,這雲貴妃笑點也太低了吧?怎麼會笑的這麼無法自拔?
罷了,皇上已然下了命令,他敢不從嗎?情急之下,他忽然想到雖然拓跋燕靈的事情解決了,可是寧上陌跟雲以舒的流言蜚語還沒有消停呢。
於是,便出聲說道:“微臣還有一事稟告,拓跋公主這事雖了了,可上陌跟雲捕快之事,還未消停,一時間被好事之人利用,大有愈傳愈烈之勢?!?
此話果然是有效,雲霓立刻止住笑,詫異地問道:“還沒消停?”
燕南昊在旁一個勁地給他使眼色,明輕言立刻了然,肯定是皇上告訴雲貴妃外面的流言蜚語已經消停了。可若是刻意隔斷消息,雲貴妃自然不會知道真相。
原以爲找到了一個好理由,讓雲貴妃止住笑,誰知卻又捅了一個大窟窿。
明輕言不由欲哭無淚,這是人歡無好事的後果嗎?
早知道他就不該將昨晚之事講述的那麼精彩,最初那說書人般的小得意,此時讓他陷進困境中。
“那個,雲貴妃您終於停止笑了。真是姐妹情深啊,我爲我家娘子感到高興,有您這樣的一個好姐姐。雲貴妃身懷龍子,切莫大喜大憂,以免動了胎氣,剛纔微臣爲了穩住龍胎纔會如是說。還請娘娘恕微臣欺騙之罪。”
燕南昊聽他如是說,在一邊不住地點頭。如此一來,便也是圓了回來。
雲霓還有些疑惑地問道:“真的消停了嗎?這日子我整日在宮中養胎,也無從收到外面的音訊,而且……”
說著,又怨恨地望向燕南昊:“皇上,您總是讓我少接觸外人,除了隨侍的宮女,一概不讓我見,可知我閉目塞聽,都快悶死了?如此外面的是否真的消停了,我也不知。”
燕南昊連忙柔聲哄道:“霓兒,朕這不是爲愛妃好嗎?都說孩子在娘腹中之時,跟誰接觸的多,就會隨了她的性情,你想那多可怕?還有啊,朕也是爲你的安全考慮,若是有個閃失……”
說到這裡,他立刻捂住嘴,而後又像平常百姓那樣啐了幾口:“呸呸呸!朕收回剛纔說過的話。愛妃,咱們的小皇子是完全不會有任何閃失的?!?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藉機禁足於我?我想出宮,找小陌兒?!彪吥抟蕾嗽诨噬系膽蜒e撒嬌。
明輕言見事情已經消停,沒他什麼事了,正欲開口告退,卻見燕南昊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明輕言躬身後退,轉身離去。
走出御書房,明輕言不由嘆息一聲,他再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這伴虎不單是來自皇上本身,還有他周圍的人比如皇妃皇子等等。
回到府內,明輕言重新坐回書房翻看了一會子卷宗,處理完公務,他伸了個懶腰,信步走了出去。
“相爺,您這是要到哪兒?”明清陪著小心地問道。
“去鋪子裡轉轉,看看夫人可好?”明輕言想到流言蜚語還未消退,只怕寧上陌還受其騷擾。
思至此,心中竟然有些著急,腳下步伐加快。
“相爺不做馬車了?”明清跟上去。
“走路去就好,免得錯過了?!?
主僕在大街上疾步而行,忽然有個女人從拐角處出來,一頭撞進明清的懷裡,雖說沒將他撞個四仰八叉,但也是眼冒金星,明清耐不住脾性,登時就是大喊一聲,可是當他看清撞他之人時,不由驚訝地張大嘴巴,半天合攏不上。
“珠,珠兒?你急匆匆地趕著去投胎呢?”這話依然是有些不善,明清摸著被撞疼的屁股,仍是不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