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宇捱了一通說,心裡雖然很不爽,可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皇姐說的極是。”
拓跋燕靈知道他並不是真心接受她的意見,不過是假意應付而已,淡淡一笑:“你若真想得到父皇的認定和器重,就要聽得進去任何人能對你有用的話。我說這些不爲打擊你,更不爲炫耀自己,只爲我們都是北蒙皇室兒女,打勝仗將是我們共同榮譽,否則便是共同的恥辱。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是這個道理。不管你懂不懂,以後,想要我再說你也不能夠了。”
說完,她當著他們的面將自己從容的揭下拓跋燕靈的面罩,露出那張跟寧上陌一模一樣的臉來,笑道:“我這就去大凌軍營,無論聽到什麼消息都不要擔心,更不要試圖做什麼,你們的任務是打勝仗,我的任務是綁架大凌公主,攪亂軍心,給你們創造更有利的條件。”
聞聽此話,拓跋宏宇很是感動又擔心的說了句:“皇姐,你一個人去太危險,還是我派幾個人給你吧。”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拓跋燕靈還是給了他一個暖暖的微笑,搖頭笑道:“北蒙軍中正是用人之際,我一個人去就夠了。我會爲你們的勝利創造最有利的條件,不用感激我,希望你以後若是能有所作爲,善待我們的親人。”
這一席話聽得拓跋宏宇一頭霧水,感覺拓跋燕靈似乎在交待後事一樣。難道,有這麼嚴重嗎?如此父皇怎麼會讓她涉險?難道在父皇的心裡皇位纔是最重要的?
關鍵時刻,父皇都能捨棄他最寵愛的女兒,他這個一直流落民間的私生子又算什麼?想到這些,拓跋宏宇不禁心灰意冷,兔死狐悲,頓時失去那顆要強的心了。黯然嘆道:“皇姐,你多保重,我們是一家人,自然會相互善待。”
這句話,他安慰拓跋燕靈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希望最沒有根基的他能得到善待,本來他以爲父皇派他協助兵馬大元帥,是對他的賞識和看重。可是,如此高傲的拓跋燕靈竟然如此傷感,能說出她平日絕對說不出的話來,讓他也不禁感覺到伴君如伴虎的危機感。
拓跋燕靈瞭然他的心思,鄭重的點點頭,然後決然走出軍帳。相信經過這番交談,拓跋宏宇在她出事後,不會落井下石。能讓母后在哥哥的封地安享天倫。
她走出營地,轉身回頭看到繡著雄鷹的北蒙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眸中不禁溢出淚水。
別了,北蒙。
別了,曾經的自己。
從此,她將是一個新我,一個了無牽掛的無心人。
拓跋燕靈擦擦臉頰上的淚珠兒,昂起頭望向天空。
此刻正是晌午時分,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潔白的雲,太陽照耀著大地……
她擡起腳,邁向新的征程。
走不多遠,前方便是大凌的軍營。她眸中綻放出陰冷的笑意,寧上陌,一無所有的我,只剩下與你的仇恨了。
而此時大凌營中,寧上陌等人全然不知拓跋燕靈回北蒙後經歷的事情。
此時,他們正在冷卿容的大帳中,聽糧草押送官華蘭瑤從皇城帶來的消息。
其中就包括北蒙皇帝準備將拓跋燕靈嫁到大金的事情。
還有就是楚越也曾經在大金出現過,但是他很快就離開了,去了大金的鄰國吳秦。
衆人聽後都在討論這兩件事帶來的信息量。
有人說,拓跋燕靈嫁到大金,憑著她的能力和姿色,一定能抗衡大金皇后,降伏大金皇帝,促成大金與北蒙的聯盟,如此對大凌不利。大凌不應該坐以待斃,應該也派送美人去大金,對抗拓跋燕靈的行動纔好。
明輕言卻不以爲然,他表示,若是拓跋燕靈能屈從北蒙皇帝的安排去大金,那便不是她了。這個威脅根本不存在,美女不用派,只需要一個說客到大金,陳述利弊阻止大金跟北蒙聯盟便好。
對於他的說法,衆人也不是特別贊成,畢竟黃權之下,即便是拓跋燕靈也不能抗命。
明輕言卻十分篤定的說道:“你們若是不相信,我們可以打個賭,你們敢嗎?”
見他說的如此肯定,衆人自然不會跟他打賭,誰都知道他跟拓跋燕靈最熟悉,自然知道她的秉性行事方式。
寧上陌自然也明白他說的有道理,他如此瞭解拓跋燕靈讓她心中很是不爽,不禁冷嘲熱諷笑道:“真不愧是做過夫妻的。”
明輕言知道她吃醋了,微微一笑,“我不過是猜的而已,真是瞭解的話,我會知道她下一步的行動。可是,如今我竟然猜不出,你覺得,她違抗皇命之後,會去哪裡?”
寧上陌聽他這麼說,不禁出聲說道:“還能去哪裡?肯定是來找我報仇,她什麼都拋棄了,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不過我倒是不怕的,就怕她不來。”
見她順利被自己轉移話題,說出自己的想法,明輕言不禁笑道:“你對她這不是更瞭解?連她下一步的行動都能猜中了。”
寧上陌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當,不但沒有能取笑到他,反而被他給完美的反擊了。
賭氣說道:“難道你不知?不過是激將我說出來罷了,果然是老狐貍。”
明輕言聞聽不由笑道:“誰說我是老狐貍?你豈不是母狐貍,狐貍精?”
這話一說出來,衆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夫妻倆拌嘴能幽默死人,明相的口才果然是不同凡響。
寧上陌卻是哭笑不得,望著他點頭笑道:“這樣說自己的夫人,除了你明輕言估計也沒誰了。”
“好了,夫人,我們不玩笑了。”明輕言見她生氣,連忙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商量一下該怎麼應付拓跋燕靈。”
“你捨得應付她?她來自然是找你,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只有你了,何不順勢收留她,對我們豈不是大大的有益處?”寧上陌這次卻不上當,而是趁機將他取笑一番。
“夫人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怎麼會背叛你和孩子呢?我明輕言早就發誓,此生只要你這一位夫人,大家可以做個見證。”明輕言聽完她的話並不氣惱,而是一臉鄭重的趁機跟她起誓。
寧上陌見他如此自然也不好再糾纏此事,她明白什麼是見好就收,何況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順勢下臺階嗔笑道:“說這些做什麼。不是聊如何應付拓跋燕靈嗎?既然捨得就說說你的高見吧。”
明輕言點頭應道:“好,我認爲她不過是那些伎倆,假扮你罷了。如此,最危險的就是你,我怕她會對你不利,然後取代你。”
寧上陌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小心。
雖然她如是說,可衆人還是爲此做了詳細的應對之法,畢竟她如今已經懷孕了,一身兩命,決不能有半點差池。
整個軍營佈防更加嚴密,連一隻蚊子都難以飛進去。而軍營內,雲以舒華蘭瑤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寧上陌。如此即便是,拓跋燕靈能潛入到軍營,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只是讓大家意外的是,此後數十天大凌軍營內都平安無事,並沒有拓跋燕靈的蹤跡。大家不由想難道是猜測錯了?她是入嫁了大金還是去了哪裡?
不過儘管沒有拓跋燕靈的消息,大家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直到,運糧官從後方帶來消息,拓跋燕靈沒有嫁給大金,因此得罪了北蒙皇帝,被逐出皇族貶爲庶人,再也不能踏入北蒙半步。
這個消息不但沒有讓衆人放鬆警惕,反而心情更加沉重。拓跋燕靈果然是跟北蒙決裂了,如果說先前只是猜測,現在可是被證實了。她到底去哪兒了?她的行蹤不能確定寧上陌安全就不能得到保證。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拓跋燕靈對明輕言用情至深,對寧上陌恨意難消,那麼她應該不會去別處,而是來找大凌軍營。
可是大凌軍營卻沒有她的行蹤,這是個危險的信號,拓跋燕靈善於隱藏模仿別人精通易容術,她很可能成功潛入了大凌軍營,隱藏在某個角落中。隨時都有可能出擊,防不勝防。
大約又過了十來天,拓跋燕靈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而北蒙跟大凌兩軍也開始了消耗戰,反正誰也不佔絕對優勢,出兵也得不到便宜,只能僵持著。
這樣的狀態下,雙方兵力都有些鬆懈。
很快,寧上陌得到消息,拓跋燕靈在吳秦,跟楚越在一起。
她便明白兩人肯定是再次聯手,來對付自己和明輕言。
不過,對於拓跋燕靈不在軍營中這個消息她還是很高興的。
隨後,寧上陌親自去找西涼太子妃,告訴太子妃關於楚越的消息,問她如今楚越跟西涼是怎樣的狀態。
太子妃告訴寧上陌,楚越屬於私自行動,自己的父皇也不知道他的行蹤更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寧上陌知道太子妃不會說謊,如此楚越肯定是爲自己尋求勢力幫助,沒有西涼國的支持,他跟拓跋燕靈自然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