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二皇子殿下回去吧,再待久了,只怕竹葉就醒來了。”假寧上陌下起逐客令。
楚越點點頭,轉身走出內廳,快步向門外走去。
從大凌使臣別院出來,他心裡一直在翻江倒海,思緒萬千。一直以爲,他的小算盤打的完美,可是沒想到反被算計。
不但被攥在拓跋燕靈的手裡,還被攥在太子及明輕言的手裡,可謂是四面楚歌。
這一次出使北蒙,既然拓跋燕靈願意出手相助,那麼他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三日後,太子帶著太子妃及出使北蒙的使團在城門口跟西涼皇帝還有皇后道別。
出行的時辰就要到了,可是二皇子楚越卻還沒有出現。
太子有些著急,輕聲對西涼皇帝說道:“父皇,楚越他不會有所察覺,想要逃跑吧?”
西涼皇帝沉聲回道:“我已經命禁衛軍封鎖了各個城門口及要道,他能跑到哪裡去?再等等,若是還沒有來,朕派人會去將他抓來。”
太子點點頭,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們找個替罪羊?就不用楚越去送……”
“不行,若是那樣敷衍,不怕到了北蒙連你的性命都不保了。”西涼皇帝瞪了他一眼,不悅的斥責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是我西涼未來的儲君,凡事要以安全爲重。”
太子聞聽眸中涌上喜色,但依然不動聲色的回道:“是,兒臣知錯。”
“皇上,二皇子殿下來了。”旁邊的太監躬身向西涼皇帝稟告。
西涼皇帝點點頭:“算他還識相。”
楚越身邊只帶著一個小隨從,騎著一匹快馬飛奔而來。
在離西涼皇帝十步以外,他下馬將馬繮繩交給身邊的隨從,然後走到西涼皇帝面前,跪拜:“請父皇原諒,兒臣來晚了。”
“爲何這般姍姍來遲?”西涼皇帝瞟了他一眼,淡聲問道。
“兒臣是早早就準備出發的,誰知道忽然壞了肚子,一直上茅廁,所以,都耽誤到這會子。”楚越聲音虛弱,臉色蠟黃,是拉稀虛脫的癥狀。
西涼皇帝這才微微點頭,一臉鄭重的叮囑道:“罷了,既然你事出有因,又沒有耽誤出行的吉時。父皇也就不爲難於你了,這一路山高水長,你一定要記得與太子和睦扶持,不可多生嫌隙。有句話說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這番話,正是慈父出行之時的殷切叮囑,楚越若不是知道此次出使北蒙的真相,他一定會被感動的。
可是,此時,聽在他的耳朵裡卻甚是嘲笑。所謂慈父不過是想要殺死他的兇手而已。
不過,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嘲諷的不悅,而是謙卑的恭敬,“兒臣謹記父皇的教誨。”
“父皇,時辰到了,我們該走了。”太子走過來,躬身稟告。
西涼皇帝對他點點頭,眸中充滿了殷切的叮囑,而後才揚聲說道:“出發!”
太子亦是跟著大手一揮:“出發!”
於是,太子跟二皇子的駿馬簇擁著太子妃的華麗的馬車,後面跟著隨從侍衛,浩浩蕩蕩向北蒙出發。
西涼皇帝直到他們走遠了,還站在城門口。
西涼皇后輕聲問道:“皇上,我們該回去了。”
西涼皇帝這才輕輕嘆息一聲,點頭答應:“好,打道回宮。”
明輕言跟冷卿容也在送行的隊伍裡,西涼皇帝他們走後,兩人將假寧上陌送回府,便在前廳商量什麼時候夜探二皇子府去找寧上陌。
最後商量來商量去覺得這個方法行不通,最後明輕言決定讓冷卿容先去找畫苑,讓他進二皇子府一探究竟。
冷卿容點頭答應,隨後他出府去找畫苑。
畫苑也不耽擱,立刻去二皇子府找寧上陌。他如今是府裡的常客,門人雖然知道二皇子不在家,也沒有阻攔,讓他進去了。
可是,進入後,管家卻告訴他,大凌美人吩咐過他,在二皇子府出使北蒙期間,若有人來求見,一概替她擋了。
畫苑聽後,很是詫異的問道:“我也擋了嗎?要不,你再進去問問,我們關係這麼好,她肯定不會不見我的,二皇子對我絕對信任,你該知道的。”
管家搖頭回道:“請畫公子不要爲難我,即便是進去問也不會有結果,您還是回去吧。”
不管畫苑怎麼哀求,他都都不答應讓他將寧上陌,最後只得作罷。
從二皇子府出來,回到他的住處。
冷卿容還在等他,見他回來,出聲問道:“怎麼樣,有結果嗎?”
他很是無奈的搖搖頭,“沒有見到,說是二皇子出使北蒙期間,她誰也不見,包括我。”
說完,他略微沉思下,繼續說道:“我有種直覺,她可能不在府裡。”
“不在府裡?那會在哪裡?楚越明明只帶了一個隨從,那麼她肯定還留在西涼。”冷卿容想到楚越帶的那個隨從不是寧上陌,心中便猜想楚越臨出發前一定是將她藏起來了。
“唉,自從皇上下令讓太子跟楚越出使北蒙的詔書發佈後,我就再也沒有聯繫上上陌長公主。一定是二皇子將她藏起來了,如此西涼雖然不大,想要找出一個人卻是極難的。”畫苑不由嘆息一聲。
冷卿容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畫苑伸手抓住他,不解的問道:“你去哪裡?我們還沒有聊完。”
“聊什麼?你有辦法嗎?”冷卿容望著他一臉的嗤笑:“既然想不到辦法,就別耽誤我想辦法的時間,我要回去了。”
說完,他甩開畫苑的胳膊,揚長而去。
畫苑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他比誰都不希望寧上陌有事,否則他豈不是性命不保?楚越臨出發前將她藏起來,他有什麼辦法阻止?
寧上陌到底被藏到哪裡?難道……
想到這裡,他不由眸色一沉,向門口走去。
冷卿容回到大凌使臣別院,告訴明輕言沒有找到寧上陌,她有可能被楚越給藏在某地了。
明輕言聞聽不由著急,“若是藏起來,如何找?”
“相爺,彆著急,我猜或許楚越安排的是兵分兩路,說不定這會已經有人將她送出城,到出使隊伍跟他匯合了。如此,太子一定會察覺,派人將她送回來的。”冷卿容連忙出聲安慰她。
明輕言卻搖搖頭,“這幾日,她毫無消息,我怕會是……”
後面他想說兇多吉少,又覺得不吉利,硬生生壓住沒有說出來。
以寧上陌的性格,得知楚越跟太子出使北蒙,一切在他們預料之中,一定會有所應對,甚至把消息傳出來,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他怕她會出事。
如此想著右眼皮一個勁的跳,跳的他心驚肉跳。
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從他腦中跳出來,不由下意識的說道:“會不會那名隨從就是陌兒?”
“怎麼可能?長得一點都不像。”冷卿容連忙擺手,表示不認同他的說法。
明輕言卻出聲繼續說道:“那個都能假,難道她就不能易容嗎?”
一句話提醒夢中人,冷卿容不由一拍大腿,懊惱的說道:“我怎麼就忘了這茬?楚越既能讓那個易容,自然也能讓上陌易容成別人。唉,如此怎麼是好?總不能巴巴的去搶人吧?”
“確實不能去搶人,只能派人悄悄送信給太子,讓他多加留意楚越身邊的隨從,很可能是上陌長公主。”明輕言出聲應道。
冷卿容卻表示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楚越那唯一的隨從是上陌,那麼她一定是自有打算,或許,她自己會在適當的時機跟太子太子妃聯繫的。
明輕言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爲了不給寧上陌添麻煩,他只能打消去派人送信的念頭。
此後幾天的日子可謂是過得甚是苦惱,一方面,要敷衍假寧上陌,一方面又擔心真的寧上陌,可謂是坐立不安。
假寧上陌見他心神不寧,極盡撫慰,可是卻沒有一點效果,反而明輕言開始躲著她了。
第三天上,明輕言跟冷卿容進宮求見皇上,表示他的病已經完全好了,可以回到大凌了。
西涼皇帝叫來御醫給他把過脈,確認無礙,這才點頭答應,並很是叮囑一番。
在楚越他們出使第四天後,大凌使臣團也離開了西涼。
這天他們在西涼一座小鎮住宿休息,明輕言跟冷卿容出門購置第二天所需物品,雲以舒在客棧陪著假寧上陌在客棧休息。
“小云子,你們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假寧上陌靠窗戶站著,一臉難過的問道。
雲以舒聞聽不解的問道:“陌兒,怎麼會有這樣的疑問?”
“回國這樣大的事情,直到臨行前我才知道。到底誰是使臣?我承認我失憶我有病我忍了,可是這一路上,你們依然是這樣。什麼事都是輕言跟冷卿容拿主意,也不跟我商量。而我呢,被你看的緊緊地哪裡都去不了。”假寧上陌很是痛苦的抱怨道:“我感覺被你們架空了,這到底是爲什麼?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纔會讓你們如此防著我?”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好像是憋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