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司令部所在的十字路口,往北直行,就是一道憲兵石家莊戒嚴還沒有全面展開,在轟隆隆的摩托車上,桑木能清楚的看到四面八方都有火光竄起。草山的死,原本就給他陰郁的感覺,現在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地下大搞破壞,可想而知,他內心的憤怒已經到了什么地步了。
佩戴著白色袖標的憲兵站在了路中間,兩只白色手套揮了揮,示意車隊停止前進。
頭車沒有料到憲兵隊會擋師團長的路,一陣急促的剎車聲過后,摩托車急停了下來。桑木的身體被慣性帶起,顛得心神一震。
“哪部分的?”
憲兵小隊長走上前來,看也不看后面的桑木崇明。
“請你看清楚,我們是司令部的!”頭車上的參謀很惱火,可是對于憲兵,他終究不敢放聲開罵。
“司令部的?”
小隊長漫不經心地朝后望了一眼,雖然有微弱的火光照應,可是摩托車頭上的遠燈還是遮住了他的視線。小隊長嘀咕了幾句,一揮手,上來幾個憲兵。
“警備司令部告知我們,有一股嘩變的士兵在石家莊城內流竄。對不起,我們是執行公務。”
言下之意,憲兵隊是壓根不相信他們是司令部的車隊。七八個憲兵如狼似虎,端著槍就沖到了后面的摩托車前。桑木的眼前一花,一個二等兵已經朝他伸出了手。
“證件!”
桑木真是有火發不出,不由地哭笑不得。堂堂的一個師團長。石家莊地最高城防司令長官,出門哪里會帶勞什子證件!
“你不認識我?”
二等兵搖頭。
繞是桑木的內涵再怎么高,也絕對受不了這樣近乎于恥辱的怠慢:“混蛋,你看我象士兵嗎?”
“不像!”
二等兵搖搖頭,卻突然又冒出了一句:“可我認識你肩膀上的將星!”
這句漢語讓桑木愣了一下,頭上的冷汗立刻就冒出來了。面前的二等兵手腕一翻,三八式步槍已經頂在了他的腦門上。后座上的參謀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砰”地一聲槍響。紅白之物頓時就彪了他滿身都是!
“全部殺光!”
楊連波話停手起。王八盒子“啪、啪、啪、啪”響過。四輛摩托車地駕駛員登時命赴黃泉。頭車上地機槍手第一時間就被擋在前面地“憲兵”爆了頭,后面的參謀們還沒有來得及呼喊,一顆顆子彈就像是張了眼睛般釘入了他們的頭顱。
呂向陽伸手一腳把桑木的尸體踹下了摩托車,早有弟兄過來,解下了他的佩刀、軍銜和手槍。丟下了一地的尸體后,眾人大搖大擺地上了摩托車,腳下一踹。“突突突”地往城門方向而去。
整個刺殺行動的實施過程不到一分鐘,武工隊員們槍槍斃命,沒有給桑木和他地參謀們留下任何生還的機會。等大隊的鬼子趕到現場的時候,“憲兵隊”已經開到了最近的南門。
“戒嚴!”
楊連波還在車上,就已經亮出了大嗓門。
守城門的是一小隊偽軍和一伍鬼子,人數不過六七十人。見到憲兵隊氣勢洶洶地殺到了身邊,連話都不敢多說。鬼子軍曹湊上前來,畢恭畢敬地朝楊連波行了個軍禮。楊連波抬了抬眼皮。“北門有士兵嘩變。護城河上的橋已經被燒毀了。我們要出城,你快開城門。除了我們,不允許放走任何身穿軍裝的士兵!包括皇軍!”
“哈!”
軍曹一通點頭。轉身回頭一揮手:“開城門!”
厚重地古城門“轟隆”而開,偽軍們絞動著木質杠桿,放下了吊起地木橋。楊連波輕輕地推了推前面的呂向陽,后者猛踹一腳,頭車頓時像箭一般射出。宋二狗緊緊地盯著周圍的敵人,手里地機槍,卻是早已經上了膛。
轟隆隆的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剛剛好蓋過了崗哨里的電話玲聲。等值守的士兵剛剛拿起電話,臉色已經變得刷白!
“攔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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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七八雙眼睛瞪得溜圓。秀才
袋,眼鏡片后面寫滿了難以置信。孟庭貴和李雙洋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司令員,你得考慮清楚!”
老趙“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好生地勸到。
“我考慮清楚了。”楊越很正經地看著眾人,說道:“靈壽縣城,必須要在我們的手里,至少也要控制住。大家想一想,為什么這兩年來,我們一直走不出鳳凰山?就是因為靈壽!”
眾人沉默了,鳳凰山發展不起來,他們還真的沒有想過原因。也許是鬼子足夠強大?或者是鳳凰山根基未穩,不適合向外擴張?
“不,不是這個原因!”楊越親手掛起了靈壽附近的地圖,他試圖用自己的知識解釋這個原因:“你們看吧,兩年前,我們的隊伍剛剛拉起來的時候,為什么一直都只能呆在山里,就連南莊,都是打完就走,不敢停留?”
“那是因為我們當時很弱,鬼子很強大。”李雙洋若有所思地看著地圖上楊越劃的那個圈。
“對,鬼子很強大!”楊越點點頭,繼續問道:“那為什么后來我們占據了南莊,就從幾百人發展到了幾千人?”
“因為我們強大了!”
秀才接過話茬脫口而出,想都沒有想。
“不!”李雙洋擺擺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不能算強大,只是占領了南莊之后。我們有了根基,有了縱深,有了回旋的余地。在南莊發展,左右可以掌握小王莊、郭莊、柳莊、宋莊!前出即可攻取靈壽縣城,退一步,又可以回鳳凰山打游擊。我們的本錢,就在于有了活動的空間。”
“透徹!”
楊越高興地卷起地圖,對于李雙洋的戰略意識,他很滿意:“如果說滹沱河流域是一條鐵鏈子,那南莊就是一把鎖,緊緊地把我們捆在了鳳凰山。鎖打開了,我們就自由了。換句話說,靈壽縣城和鬼子的四個據點,就是目前捆住我們的鎖鏈,只有打開靈壽這把鎖,我們才能繼續發展。如不然,它就將成為一顆釘子,永遠地釘在我們的胸口,叫我們時刻都不能喘息,而疲于奔命!”
“這么說,你是準備駐守南莊了?”
老趙是代表劉香玉來的,他具有一票否決權。
“這只是一個想法,具體的,還需要在軍委會上通過。”楊越期望老趙不要下絆子,但是他不得不征求政治委員的同意。因為無論他楊越和鳳凰山有多強大,要想在冀中平原立足,還必須依靠冀中軍區和上級的支持。
“我看這件事可大可小。”老趙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眾人,他明白,只要他點頭了,那這個決議就會生效,會議內容也會直接發往軍區。
“靈壽畢竟是個縣城,又距離平漢路如此近。我們剛剛打完這一仗,鬼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靈壽南面是正定、石家莊、北面是曲陽和行唐。我們占領的靈壽,只是一座孤城。如果鬼子發兵來打,我們怎么守?早晚都是要撤退的,為何要等到敵人來了,我們再走?我看這件事必須請示軍區,不然出了什么問題,我們是兜不住的。”
這么一說,眾人的思維又跟著老趙走到一起去了。鳳凰山打仗,靠的就是運動戰和游擊戰。如果困守靈壽,那就等于丟掉了自己的優勢,把不足暴露給了敵人。
“好吧,那就先請示軍區。”楊越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是程序上的問題,可也至關重要。如果鳳凰山軍委會全體通過了這個提議,那么以軍委會的名義起草電文,麻煩和過程將大大縮減。但是現在的情況,電文只有以楊越的個人名義起草,性質也變成了征詢而不是匯報了,這也算是一種越級行為吧。
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靈壽縣城的秩序基本上恢復了平靜。宋安暫時被任命擔任靈壽的治安和軍紀監督,而劉氏兄弟,則由許晴“送”往了南莊,等待他們的,將是很長一段十分尷尬和難熬的歲月。
碩大的青天白日旗再一次飄揚在靈壽縣城的上空,八路軍鳳凰山獨立旅的番號,將成為靈壽百姓永遠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