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超頹然地坐在門檻上,見到一群人殺氣騰騰地沖進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樣,死了嗎?”
許晴問道。
“人還在里面,血流了一地,可憐我那閨女啊......”陳啟超的眼角還淌著淚水,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比兩年前顯得憔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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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兒?”劉香玉心頭一驚,不用細問心里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甩開許晴拖著她的手,三步并做兩步把虛掩的門推開了。
剛進灶間,迎面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往左是陳梓兒的臥房,往右通過柴火間,就是陳啟超的房間。柴火間原本就沒有堆放柴火,稍稍一布置,劉氏兄弟就在那里睡了下來。
劉香玉暗暗地呼了一口氣,有些忐忑地推開了陳梓兒的房門。隨之而來的,果真是一副血淋淋的慘象。
地上躺了兩個還穿著內(nèi)衣褲的兩個人,細細看去,正是劉浮名和劉浮生。劉浮生的脖子上,被人用利器抹開了一道四五寸長的豁子,鮮紅的血水還在汨汨地流淌著。而劉浮名也一動不動地躺在他胞弟的身邊,他的胸口上,同時被捅出了一個血窟窿。劉香玉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氣若游絲,似乎還沒有斷氣。
“送去搶救!”
劉香玉的眉頭緊皺著,不用問,她也猜出,下這種毒手的,除了許晴就沒別人了。
跟著她一起進來的小兔崽子和兩個警衛(wèi)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還是上來幫手,把劉氏兄弟兩個或抬或拖,弄出了房間。
炕上的一床棉被之下,一個嬌小地輪廓隱約課間。一絲暗紅透出了棉被,讓劉香玉地心頭猛地沉了下去。
十六歲的陳梓兒赤裸裸的身體印入了劉香玉的眼簾,她的四肢都被捆綁在炕頭,一雙怒睜著的大眼睛里。寫滿了憤怒和驚恐,原本漂亮的臉,卻因為臨死前地掙扎而變得扭曲。嘴角流下的鮮血已經(jīng)變成了暗紅色。顯然死亡的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
“咬舌自盡!”
許晴站在炕前。用逼視地目光盯著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地劉香玉,語氣冰冷的說道:“你干的好事!南莊那么大,你偏偏就讓他們兩個畜生住在陳老地家里。”
“人是你殺的?”
劉香玉閉著眼睛。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是我殺的!”
“你有證據(jù)?”
“證據(jù)?”許晴一愣,旋即明白了劉香玉的質(zhì)疑,心頭頓時不悅,哼聲說道:“如果不是我來找陳老,他現(xiàn)在還被人捆在房間里。如果不是我接到哨兵的報告,往石家莊方向追出了三十里。劉氏兄弟早就跑掉了。那時候你在干什么?在睡覺!現(xiàn)在好,到頭來你問我有沒有證據(jù)?!”
“你誤會我了!”
劉香玉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來,“按照八路軍地紀律,有犯罪者,需經(jīng)過公審,再執(zhí)行懲罰!我問你,你有什么權(quán)利代表整個軍委會?代表整個鳳凰山?就憑你的一面之辭,我如何相信?劉氏兄弟剛剛投降,他們地部隊剛剛進行整編,你就下毒手,殺一個,重傷一個。如果沒有一個說法,以后,誰還會投降?你這樣做,考慮過后果嗎?”
“我的眼里,只有殺人償命,沒有后果!”
許晴一下子也懵了,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陳梓兒死去的模樣,她的心情就變得焦躁。這讓她想起了在石家莊,自己也曾經(jīng)被河村那個老鬼子當(dāng)成牲口一樣擺弄。仇恨瞬間淹沒了她的理智,抓到了劉氏兄弟,沒有當(dāng)場殺掉,她都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克制了。
“你太武斷了!”
劉香玉瞟了一眼許晴,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
“不可理喻!”許晴辛苦了一早上,到頭來還被劉香玉斥責(zé),內(nèi)心的憤怒沖擊著大腦,讓她有些想破口大罵面前這個一本正經(jīng)的政委。可她記得,楊越曾經(jīng)跟她說過,她和劉香玉之間,最好能心平氣和,好好地相處。她不愿給楊越找麻煩,從內(nèi)心里,她也希望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在楊越的身邊,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這個是最基本的前提。
許晴不愿再和劉香玉糾纏下去,她揮起匕首,把捆在陳梓兒手腳上的麻繩割斷之后,調(diào)頭就往屋外走。
小兔崽子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小聲對著兩人說道:“沒救過來,死了!”
“死了就死了!這種人,有一千殺一千,有一萬,殺一萬!”
許晴沒好氣地答到,腳步卻沒有停下。
“等等!”劉香玉忽然轉(zhuǎn)過身,她的眉目之間,也全是冰冷的神色:“殺了人,死無對證的你以為你還走得
警衛(wèi)員,拿下許晴!”
“政委!”小兔崽子當(dāng)時就急了,他不知道劉香玉在想什么,他很清楚許晴在楊越的心目中所處的位置,沒有人可以在鳳凰山上動她一根頭發(fā),就算是身為政委的劉香玉,也不能!這樣做,無疑只能給鳳凰山內(nèi)亂埋下了種子。
許晴象似被人在頭上敲了一棍子,胸口憋著的一股怒氣不斷地沖擊著她的神經(jīng),為了這點破事,劉香玉犯地著和自己針鋒相對?
“把她抓起來!”看著怒目相視的許晴,劉香玉面不改色地淡淡說道:“暫時關(guān)在她的房間里,不允許出入!今天下午公審陳梓兒的案子之后,再對她擅自殺人的罪行,進行內(nèi)部處理!”
“哼!好大的官威!”
許晴怒急反笑,她真的很想看看,劉香玉到底想干什么,“照你的說法,我會被怎樣處理?”
“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劉香玉回答到:“殺人償命自己說的!”
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劉香玉的眼神里,居然隱隱地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面色鐵青的許晴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只要她反抗,或者逃走,那一切就名正言順了!
小兔崽子完全震驚了,劉香玉居然要殺許晴,這...這絕對不行!
“你殺得了我嗎?”
許晴“呵呵”冷笑道,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劉香玉居然會找這么爛的理由對她下殺手!
“可以試試看!”劉香玉掏出了自己的手槍,“你可以選擇反抗,我不攔你!”
哪知道眼前一閃,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許晴冰冷的鋒芒已經(jīng)抵在了她的喉嚨上。
“現(xiàn)在你認為你還殺得了我嗎?”許晴的手在顫抖,此刻,她有一百多鐘方法讓劉香玉就此香消玉殞,可是,她卻下不去手!
小兔崽子是真的傻眼了,任再傻的人這時候也知道,劉香玉是在一步一步布下陷阱,她在公報私仇!使眼色給劉香玉,可是劉香玉裝作沒看見。許晴不在八路軍編制之內(nèi),要是讓政治部知道,鳳凰山的政委設(shè)計陷害一個抗日志士,那麻煩就大條了。
“情報長!”
小兔崽子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他絕對不能讓許晴干出沖動的事情,光把匕首放在了政委的脖子上這樣的威脅,劉香玉就可以下命令,當(dāng)場格殺許晴。
本來就是一件簡單的強奸殺人案,在這兩個女人面前,居然衍生出了如此多的花樣!
“別往前走!”
許晴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她完全沒有顧及到事情的后果。她只知道,劉香玉在陷害自己!
門外的警衛(wèi)員聽到了動靜,“嘩啦啦”地全部涌進了房間,見到這樣的一個場面,也都各個面面相覷。小兔崽子在背后做了幾個手勢,頓時就有機靈的弟兄悄悄地退出了房門,騎上馬,往靈壽飛奔而去。
這樣的局面,想輕易收手,怕是不容易了!
“情報長!你聽我說!”
小兔崽子一頭的冷汗,他停在了離兩個女人不到兩米的地方,“你殺了政委,自己也得死不是?如果你放下武器,跟我們走,我敢保證,政委是不會既往不咎的!劉浮名和劉浮生兩兄弟本就作案在先,你只需要在公審大會上把你知道的,你看到的都說出來,我相信弟兄們還是會相信的!”
小兔崽子這是在提醒著許晴,公審大會,劉香玉一個人是做不了主的。鳳凰山的弟兄本來大多數(shù)都是受苦受難的窮鄉(xiāng)親,他們個個嫉惡如仇,就算許晴殺了人,那后果也斷然不會很嚴重。
許晴低下了頭,她在考慮小兔崽子的話。
“沒錯!”
劉香玉突然接過了話茬,“我說過,公審大會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劉香玉的話,許晴當(dāng)然不會相信。可是小兔崽子說的,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冷靜一絲一絲地重新凝聚起來,漸漸地把沖動壓在了心底,她當(dāng)然不能殺了劉香玉,可是劉香玉想要在明里殺她,也不會那么容易!
“當(dāng)啷...”
匕首掉在了地上,許晴伸出手,對小兔崽子說道:“帶我走吧,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
小兔崽子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大氣,他沒想真的捆了許晴,只是讓警衛(wèi)員帶路,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再添兩個哨兵,就算是看守了。反而對于一臉坦然的劉香玉,小兔崽子是真的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