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怎么從剛開開始就這么個模樣?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嗎?”
方永信冷眼看著焦慮不安的烏蘭圖雅,卻在對方扭過頭來的一瞬間,變成了關懷和柔情。
烏蘭圖雅在宮里待著,就覺得背后冒涼氣,心里又忍不住想起孟慧茹說的鬼話。坐立不安之下,她實在是沒法在宮里繼續(xù)待下去了。
她只能是一路橫沖直闖,又跑到了寧遠侯府,來找方永信了。
“你說說,為什么那個女人那么可惡?”烏蘭圖雅坐到了方永信的身邊,憤憤不平的嘟囔。
方永信瞧著她,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又是哪個女人?你最近怎么總是看女人不順眼?”
“你別裝糊涂!我說的是孟慧茹!孟慧茹!我走到哪里,都是人人敬著,偏偏她幾次三番,總是要和我作對!”烏蘭圖雅越說越生氣。
方永信的神色微微一凝,心中 有些不悅,可是卻還是耐下性子,盡量和顏悅色的說道:“你知道的,她是皇后身邊的紅人,父親又是三品侍郎,當然是和尋常的女子不一樣。你何必非要和她過不去呢?招惹了她,就等于得罪了皇后。這樣對你又有什么好處?”
烏蘭圖雅知道他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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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孟慧茹那個賤人的態(tài)度,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若說他心里沒有什么,那根本就是在騙鬼!
“她明明就是皇后身邊的一個奴婢罷了,卻弄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真是不要臉!”烏蘭圖雅脫口而出!
方永信騰地一下起身,讓輕輕靠在他身上的烏蘭圖雅差點就倒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烏蘭圖雅:“這話我只說一次!你聽清楚了!以后不許你再說她一個字!”
方永信這些日子早就受夠了烏蘭圖雅突然的發(fā)作。甚至居然還因為在街上一個年輕女子多看了他兩眼,她就直接令人挖了人家的眼睛!
這樣的女子……若不是因為……他怎么會多看半眼?
烏蘭圖雅愣住了。
這段時間,方永信一直都是小意溫存,也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他真心喜歡她的錯覺。
可是此刻,一切的夢幻泡影,都瞬間破滅了!
“這么說起來,你是真的看上了那個賤人?她不過是個下九流的東西!憑什么和我搶?你說,你到底和她是什么關系?你說!你說!”她不停的質問,終于讓方永信失去了最后一份耐性!
“啪!”
一個耳光居然落在了烏蘭圖雅的臉頰上!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暴怒的方永信,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記住!我最討厭女人胡攪蠻纏!”
說完,他扔下錯愕的烏蘭圖雅,直接拂袖而去!
烏蘭圖雅活了十七年。前幾年過得如同地獄一般,毫無尊嚴,毫無光明。而自從回到漠北王身邊之后,她就一直是天之驕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漠北王身邊的姬妾,她要殺要剮,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甚至都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
可是,她依舊不快樂!非常的不快樂!
直到她遇到了方永信,她覺得人生又有了陽光,有了希望,她想要留住這個人,更想要留住這種做一個正常人的感覺!
可是沒有想到,她一片癡心,卻換來對方一個響亮的耳光!
“孟慧茹!孟慧茹!我要殺了你!”
烏蘭圖雅咬牙切齒,從齒縫中間吐出了這句話,表情猙獰,極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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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因為睿郡王的一番話,始終是心煩意亂,走路都快了三分。
方永信和烏蘭圖雅關系匪淺?
這所謂的關系到底是哪種關系?
孟慧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烏蘭圖雅每次看到方永信的時候,那種癡纏的目光。
她是個女人,更是個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多情感糾葛的女人,她能看得出來,烏蘭圖雅對方永信是愛慕的。
烏蘭圖雅這樣貌美野性,又魅力非凡,相信她的青睞和多情,是少有男子能夠抵擋的。
那么方永信呢?
他是不是也落入了對方的溫柔陷阱?
他是一個格外驕傲的男人,也是一個不懂得掩飾真實情緒的孩子,可是他從來沒有明確表現(xiàn)出對烏蘭圖雅的厭惡,甚至還曾經(jīng)幫助她解圍。
也就是說,他可能也是喜歡她的?
想到這里,孟慧茹不知道為何,油然而生一種擔憂。
沒錯,不是心酸,不是痛苦,而是擔憂。
“砰!”
孟慧茹竟然莽撞的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而且由于她走得太急,這一撞的力氣實在是不小,竟然讓對方都倒退了幾步。
孟慧茹慌忙抬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正痛苦的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
孟慧茹愣了。
她在宮里也算是呆了將近半年了,居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身材相較于尋常人稍微顯得瘦弱一些,卻又因為身上那件藏藍色而寬大的直衫,而更加令人覺得他弱不禁風。
他的臉孔蒼白卻又異常的英俊,透著病態(tài)的魅力。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因痛苦而微微暗淡,而形狀美好的嘴唇不知道為何,卻是刺目的嫣紅。
這樣又是孱弱,又是迷人的俊美男子實在是令人一見難忘。
孟慧茹越發(fā)的斷定,她絕對沒有在皇宮里見過這個人!
“實在是對不住!都怪我太莽撞了!您沒有事情吧?用不用我去找一位太醫(yī)?”孟慧茹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人,只能語焉不詳?shù)慕小澳薄?
皇室明著暗著的親眷實在是不少,她也不敢眼前的這位是不是某個龍子鳳孫,或者又是哪個妃嬪的兄弟。
那男子皺緊眉頭又咳嗽了幾聲,總算是稍微平復了胸口那難受的感覺。
“無妨,我一向就是這樣的。和你沒有什么相關!本以為這都入了五月了,我出來應該無事的,那里料到,還是受不得風!”那人又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這才沉聲說道。
孟慧茹見他咳得厲害,又喘得痛苦,心里愧疚,正要再說一句抱歉,卻是被一個聲音直接打斷。
“燁兒!你怎么了?可是又受了風了?我都說了,這個時節(jié),你不該出來的!快,這就跟著母妃回去吧。”
孟慧茹一抬頭,就瞧見德妃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扶住了那男子。她身后又跟著一大群宮女,竟然還有抬著肩輿的太監(jiān)。
孟慧茹聽見她喚他“燁兒”,又和他態(tài)度親昵,略微一想,便知道眼前這個病弱的男子只怕就是鮮少在人前露面的五皇子長孫燁!
這位可也算是大順皇宮之中難得一見的人物了!
因為自小體弱多病,又有頭風之癥,尋常不敢出門,別說是普通日子,就算是新年祭祀或者皇室家宴都是看不見他的。
如此說來,孟慧茹今日也算得上是大大的榮幸了!
“母妃,兒臣沒事,你不要過分擔心了。”五皇子淡淡說道,似乎對于德妃的謹小慎微有些不以為然。
孟慧茹敏銳的發(fā)覺,五皇子的語氣好像有些不耐煩。
可是他是德妃的獨子,又是如今皇帝的長子,母子感情應該非常的深厚,斷然不會如她感覺那般的疏離。
一定是她想多了。
德妃扶著兒子,一面又警惕的看著孟慧茹,應該是不明白為什么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確切的說,是為什么會在她兒子的身邊!
孟慧茹見到德妃那嚴防死守的謹慎模樣,好像一下子看見了另外一個端王妃。
兩個人都是守著體弱多病的獨子過活,于是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兒子的身上,難免就會風聲鶴唳,掉一根針都當作是地動山搖。
然而,越是這樣的人,孟慧茹越是不敢讓對方誤會——實在是因為一旦母愛扭曲起來,那真是不可理喻,端王妃就是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臣女方才無狀,五皇子沒有發(fā)現(xiàn)臣女走過來,所以嚇了一跳。都是臣女的罪過,還請娘娘責罰。”她不敢說是撞了五皇子,生怕德妃以為她是投懷送抱,意圖勾引。
果然,德妃雖然不悅,可是臉上的緊張卻是去了不少。
“你也是皇后貼身伺候的人,照例說,不該本宮說三道四。只不過你雖然年輕,也該謹慎些才是。這次嚇到了五皇子倒是沒什么,下一次若是嚇到了皇后,那可就是大大的了不得了!”
孟慧茹恭敬的低頭稱是:“謝謝娘娘賜教。臣女會謹記在心的。下次一定不會如此魯莽。”
“嗯,既然如此,你且下去吧。想必皇后娘娘也等你回去伺候。”德妃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兒子身上,就有些不耐煩跟孟慧茹浪費時間了。
孟慧茹如釋重負,又重新行禮,這才離開了。
她走開了幾步,又回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德妃母子似乎起了小小的爭執(zhí)。可是最后五皇子到底還是沒有理睬德妃,和那個明晃晃的肩輿,自顧自的拂袖而去了。
而德妃卻是難得的沒有脾氣,依舊鍥而不舍的跟在五皇子的身后。
孟慧茹看著五皇子那略顯羸弱的身影,心中疑惑,怎么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五皇子的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