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香的桃花的味道啊!’心裡感嘆著,好久都沒有聞到這種香味了,我慢慢睜開眼睛,擡手撫額,一雙眼睛盯著牀頂,心中無限的迷茫。
拍了拍額頭,重重的嘆了口氣,用雙手撐著牀坐直身體,看向身體,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我擡眼緩慢的向四周望去,這是一個像石室的房屋,屋裡除了牀、桌子和椅子,再無他物,雖然簡單,但很整潔。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下牀穿上鞋子,踱步走到門旁,輕輕拉開房門,我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彷彿夢遊般走了出去,天,這裡簡直太美了,到處都是桃樹,桃樹上每一朵桃花都妖豔的開著,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桃花!此時,我突然想起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如果不是自己跳了崖,還真以爲來到了世外桃源呢!
“難道,這就是天堂?”我自言自語道,然後肯定的點點頭,“恩,看樣子還不錯!”
“你到是挺想的開啊!我還以爲你起來得又哭又鬧呢!”一個白色的影子像幽靈般飄了過來。
我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著實被她嚇了一跳,試探著問道:“你是天使?”
“哈哈哈!小姑娘,天使是什麼?”白色的影子飄到我的跟前,看著我,突然大笑起來。
我在心裡想,‘既來之,則安之吧!’但心裡還是顫悠悠的,突然這樣,還是不太能適應當下的場景,只得假笑著看著她,“天使,就是天堂上的使者!也就是神仙啊!”
“神仙?我?”她笑著指著自己,然後撇了撇嘴,她的臉變得陰沉起來,盯著我的眼睛,問我,“你不怕我?”
我呵呵一笑,到有些不解,“我爲什麼要怕你?”
“大家都叫我‘白無常’!我是專門找人索命的!”說完,她伸出手,做了個鷹爪狀,還呲著牙!
我沒有說話,認真的打量著她。她幾乎從頭到腳都是一色的白,白色的頭髮,近乎透明的皮膚,白色的衣裙,白色的繡花鞋!其實,最讓我奇怪的是,她的頭髮雖然是白色的,但是,她那一頭的爆炸頭,到是讓我覺得有幾分我那個時代的韻味!
“不過,我到是覺得您挺時髦的!還整個爆炸頭!神仙都向您這般時髦麼?”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她的頭髮。
她愣了一下,然後抿著嘴樂了,“小姑娘,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神仙了,我不是神仙,我是人!你還沒有死呢!”
她這一句話說出口,我彷彿遭了雷擊,整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裡。
她開心的坐在桃花林裡的石椅上,胳膊搭在石桌上,雙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然後用緩慢的語調說,“其實,我今日無事去谷外,沒想到看到了你們那場打鬥,又看到你爲了你的同伴隻身跳下懸崖,不知怎麼地,我就大發了一下善心,就把你給救了!”
我傻傻的扭頭看著她,“那這麼說,我沒死嘍?”
她笑著點了點頭。
我渾身癱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可是,我醒來的時候居然一點傷痛的感覺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她無奈的看著我搖了搖頭,“傻丫頭,如果你要是有傷,那我豈不是太不中用了!還不如讓你死了算了!”
我用力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呦——真疼!”是了,我有疼痛的感覺耶,死人怎麼會有疼痛的感覺呢!那我肯定是好好的活著嘍!突然覺得,活著真好!
“呵呵呵,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多謝大姐的救命之恩!”我又哭又笑,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傻呵呵的看著她,向她道謝,“大姐怎麼稱呼?”
“敝姓白!”她依舊笑瞇瞇的看著我。
我麻利的站起身來,很是鄭重的向她鞠了一躬,“謝白姐姐救命之恩,姐姐的大恩,我林馥郁必當涌泉想報!”
她緩緩站起身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我,“你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你爲什麼不怕我?”
“啊?”她突然問我這個問題,一時把我問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是誰,你爲什麼不怕我?”她露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情,用手撓了撓她的爆炸頭。
“呵呵,你救我,就是爲了讓我怕你的麼?”我噗嗤笑出了聲,“要是這樣的話,估計你得失望了!”
“我就好奇的很,你爲什麼不怕我!我一出山谷,外面的人只要一見我,都會嚇得屁滾尿流!”她雖然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但我在她的眼神裡看到了寂寞的影子。
我看著她那種淡淡的寂寞,心中很不是滋味,我來自另外一個時空,什麼白頭髮、紅頭髮、黃頭髮我見得多了,根本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裡的人怕她,估計也就是因爲她年紀輕輕的就白了頭髮,而且穿的又是這麼奇怪,行動又猶如鬼魅般,怎麼可能會不讓人害怕呢!我剛見到她的時候,不也是被她嚇了一跳?
我故作輕鬆的調侃道,“白姐姐的頭髮是自己染的麼?我瞧著到是很好看,怎麼弄得?給我也弄個!”
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依舊微笑著看著她,慢慢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放大,最後,她沖天大笑,等她笑夠了,她突然看向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彷彿做了什麼決定般!
仔細瞅著,她其實是個美女,一張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筆挺的鼻子,性感的嘴脣!她沒有那種小鳥依人般的姿態,到有種女強人的氣勢!如果在我那個時空,她的氣勢絕對可以做個CEO。
“有意思!我喜歡你!”她起身拉我一起坐到石椅上。
“白姐姐是一個人住在這裡麼?”我向四周看了看,“這個桃園真美!外面的樹葉還沒有長齊,這裡居然開著桃花,真是神奇!”
她忘我的看著周圍的桃花,緩緩說,“這沒有什麼神奇的!這個山谷四季如春!”她直直的看著我,眼睛裡跳動著喜悅,“喜歡麼?反正我是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你要是喜歡,就和我一起住在這裡吧!我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和別人這樣聊過了!”
看著她猶如孩子般的笑臉,我的心彷彿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她是如何挺過這些寂寞的歲月的?
“這裡確實是不錯,但我不能留在這裡!”我想起了兒子和君楚曦,那份憂傷又爬上了心頭。
“爲什麼?”她的臉上滑過一絲受傷的表情。
“我想我的夫君,想我剛出世的孩子!”我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我是真的很想念他們。
她側過頭,眼睛看向桃園的深處,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她的一張臉佈滿了陰霾,“哼,男人,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你願意爲他付出生命,他卻視你爲糞土!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
“白姐姐,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管我夫君會不會拋棄我,那畢竟是將來的事情,但是,我不能不理我那剛剛出世的孩子!沒有孃親的孩子,是很可憐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他麼?”誰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呢?
她呆呆的看著我,臉上浮現出一種憂傷,她拿起自己的一縷頭髮,澀澀的說,“我是一夜之間白了頭髮,就是因爲那個薄情的男人,他——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是見你跟我挺投緣的,纔會勸你!”我剛要張口,她便打斷了我,“你身子太弱了,已經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三遭的人了,再不好好調養,即使你出去了,你也不可能活著見到你的孩子和夫君!再忍忍吧!”
“你怎麼知道我已經——”我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我真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神仙了。
她擺擺手,很無所謂的說,“我略懂些醫術!”
我在心裡默唸著,‘恐怕不是略懂吧!’
“好吧!那我就先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吧!”我皺起眉頭,神色有些暗淡,“估計那些想要我的命的人,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即使我跳下了懸崖,他們肯定此時在尋找我的‘屍身’吧!至少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呵呵,你到是心思細膩的很呢!這個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已經都佈置好了!差不多他們已經帶著你的‘屍身’,回去跟他們主子覆命了!”她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
“什麼?”我驚訝的挺直腰桿,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我找了個跟你差不多身材的女子,劃花了她的臉,將她放在崖底的河邊!找到了你,他們自然就會走!”
“那,那,那君楚曦一定會以爲我真的死了!”我焦急的說著,嗓音不自覺的提高了。
“那你就可以乘機看看他到底對你如何!這有什麼不好的?”她兩手一攤,語調輕快。
我沉默了,對於她的提議,我不是不動心,是真的動心了,我心裡清楚的很,我不過是他們相互間的棋子而已,他真的會對一顆‘棋子’動心麼?雖然他對我很好,處處都爲我著想,但我始終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人們不都說,‘患難見真情’麼?那我就等等看,看他的反應如何,以此來確定他對我的心!對不起,君楚曦,請原諒我用這種方法!我真的不知道,在那樣的環境下,你會不會說出你的真心話!
“放心!”她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輕輕拍了拍我的手。
“姐姐還能再幫鬱兒一個忙麼?”我反握住她的手,語氣懇切的說。
“你說!”
“幫我看看,我的兒子是否還好!”
“好——”
我擡眼看著她,一行清淚流了下來,希望孟慶儀可以帶著兒子突圍,千萬不要有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