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沫萬萬沒想到穿越這種事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更沒想到的是,‘新手村’竟然在大漢朝的後宮。
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冰冰涼的單人牀上,雙腳被高高吊起,當他看到一個手裡拿著古怪小刀的老頭兒時,心情也變得冰冰涼了。
“狗娃,你莫要怕,只一下子就好了,這刀鋒利的很。”
這是一間密閉暗室,環境陰暗且潮溼,除了說話的老頭兒之外,還有三個‘打下手’的年輕人,他們無一例外都穿著宦官服,正擺弄著一應器具,準備工作相當嫺熟。
“你別怨我撒,誰讓上頭逼得緊,我也是沒得辦法,昨個好說歹說,常侍大人才把我上月欠的人數抹掉,這個月必須要割夠數咧。其實哈,這個小黃門它也滿好嘚,最起碼你不會像宮外那些人一樣去忍飢挨餓,對你死掉的父母也算有了交代撒。”
劉沫聽懵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綁在這種地方,聽著一個滿口方言腔的老太監說教!
還有,他父母可活好好的,昨天還一起看電視哩,怎麼就一覺醒來躺在這個鬼地方?看這架勢,老傢伙是想一刀呲溜?
“臭老頭,你自己對不上賬就拿我頂數?,這一刀下去我連男人都做不成,還交代個屁呀!”這是劉沫在這個世界說的第一句話,依然我行我素,極具現代小青年的風格。
做太監?休想!
劉沫也是二十好幾奔三的人了,既沒結過婚,也沒有女朋友,對於他來說,還沒嚐到美好生活的滋味,又豈會甘心承受此刀?那是堅決不能接受滴!
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
不對,不是這句。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凡事打過了再說!
就在老頭兒彎下腰來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腿襲來,只一個頂膝便將其擊暈過去。
“你,你你,你竟敢反抗?”三個看似徒弟的年輕人完全沒料到劉沫突然扭動身體將老頭兒擊暈,在他們以往工作經歷中也沒見過這麼膽兒大的人啊。
可今天偏就遇上了,而且是個來自將近2000年後的主兒!
三人對視一眼,都放下手中的器具,忙不迭地過來‘關切’昏厥的老頭兒,眼神裡有驚張、有悲傷和一絲連傻子都能看出來的喜出望外?
啥情況?
劉沫狐疑地瞧著三人,心中則是在想逃出去的方法...
“師父誒,您不能這麼去了呀,可叫我等今後如何活...嗚嗚嗚!”演技水平堪比明星,其中一個人甚至連眼淚都擠出來了。
流眼淚的人一臉悲傷地哭訴著,手卻像有另一種意識般地放在老頭兒口鼻上,緊緊捂住...
“師父,您就安心上路吧,徒兒定不負您老的一番培養。”
這又啥情況?
老頭兒因爲無法呼吸而甦醒,卻被三人‘好心’地按在地上,撲騰了一陣兒之後沒了動靜。
一人語氣平淡地說道:“師父最疼愛我,栽培之恩,當由我來報答。”
另一人爭辯道:“莫要胡說,師父分明喜愛我多一點。”
流眼淚的人這才鬆開手,將淚痕擦去,緩緩說道:“別爭了,我比你們兩個先來的,這論資排輩,理應由我來繼承師父衣鉢。”
“你強詞奪理!”
“我不同意!”
劉沫再次愣住,他好像明白過來了,敢情這三個徒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流眼淚那個,竟然親手捂死師父。
這場景...
糟糕,難道他們是要栽贓嫁禍?
劉沫想到這裡,不由怒火中燒地看向三人,同樣,三人爭吵幾句之後,也把目光轉回過來。
完蛋了,他現在被四仰八叉地綁著,縱然有千般力也是無濟於事。
“狗娃兄,你看見什麼了?”
劉沫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那你聽見什麼了?”
劉沫再次搖頭,他又不傻,這種情況之下打死也不能說實話啊!
“人可是你殺的?”
劉沫又搖了搖頭,卻見三人面色不善,便又點了點頭,可嘴角卻露出一抹詭異微笑。
“笑甚?”剛纔還流眼淚的那個人,此刻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們可以把事推我身上,我也會承認下來,但是有個條件。”劉沫的表情看似鎮定,實則內心慌的很,因爲這是唯一的籌碼,如果對方拒絕,他將真正成爲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說。”冰冷的聲音從另一人嘴裡吐出。
劉沫眼睛下撂著說道:“別讓我做不成男人。”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上帝耶穌...求你們大發慈悲,讓他們三個快點答應吧!
咔——
鎖開。
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愕然地看著自己從束縛中被釋放。
“你可以走了。”
劉沫從單人牀上下來,揉著發酸的手腕,試探著走向門口,一邊說道:“那我真走了。”
三人轉過身來,目送著他,也沒再說話,但那眼神...怎麼感覺像在看一個死人?
...
夜晚的皇宮裡格外冷清,地面有薄薄一層積雪,踩在上面會留下淺淺的腳印。
終於逃出那個陰暗的地方了,眼下最要緊的是逃命。
至於三人放過他的原因,大概也能明白,畢竟沒人能在如此森嚴的宮闈之中逃走,除非有令牌在手,不然遇見巡邏的羽林衛可就...
“站住,不許動!”
果然是說啥來啥,這不,一隊武裝到牙齒的羽林衛結隊走來,他還是被發現了。
“你是什麼人?”
劉沫下意識高舉雙手,夜晚無燈,全靠月光和火把充亮,因此,羽林衛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認出他身上穿的是宦官服。
領頭的人剛要詳細尋問,卻被急忙跑來的小兵給打斷了。
“大事不妙,幾位校尉和羣臣一起提劍闖宮啦!”
聞言,羽林衛們無不爲之感到驚訝,領頭的人也沒了心情盤問,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黃門而已,與羣臣闖宮相比,當然是後者爲重。
就這樣,劉沫又一次化險爲夷,看了眼離開的羽林衛,他提了提裙袍下襬,朝著另一個方向摸去。
黑暗處...
“這小子還真是命大。”
“他竟敢往娘娘那邊跑,還真是活膩歪了。”
“剛纔傳信小兵說的闖宮一事,朝臣們真有如此膽量?”
“誰知道呢,無非是又上演一處集體跪諫的戲碼罷了,咱們三人還是先回去把事情處理乾淨,別讓人發現有什麼遺漏。”
“嗯,如此甚好。”
...
時至後半夜。
劉沫躡手躡腳地來到一座奢華宮殿,這裡不像外面那樣冷,高大的樑柱上盤著金鳳,又有琉璃珍品的擺件、鑲金砌玉的傢俱、綾羅薄紗的簾幕,每隔五米就有一盞燈點亮。
其實他不想來這裡,實在是別的地方太亂,羽林衛來來往往的很危險,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反正是趁機躲進來了。
“想抓我?下輩子吧,一幫傻缺!”
他忍不住發了句牢騷,說完便將殿門關緊,插上門栓,這才拍了拍手,安心多了。
往裡走,奢華的裝璜更甚,在象牙和蛋殼上的精雕玉琢,簡直神乎其技!但這些與牀榻上熟睡的美婦相比,卻很是不值一提了。
離得近了,這赫然是一位極品美婦!雖在熟睡中,但五官極爲精緻,眉淺薄脣,一呼一吸間奪人心魄。
他瞬間被迷住了,幻想著金色被褥裡的傲人身姿,忍不住在心裡大呼:“上帝你個耶穌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睡美人?在等待像我這麼英俊瀟灑高大帥的人來吻醒嗎?”
正當他俯下身要‘一吻定情’的時候,‘睡美人’好似在說夢話一般地,一把將他拉過來。
“陛下,您終於來看臣妾了。”
劉沫身子僵硬地半趴著,一動也不敢動,聞著對方身上那種勾魂奪魄的芳香,整個人心神激盪起來。
淡定,我劉沫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他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可手卻已經不聽使喚了,暗罵自己色迷心竅的同時,也在享受著此刻的豔福。
突然。
簾幕外出現一個人影,隨之傳來鶯燕之聲:“娘娘,您可是醒了?”
何後從夢中醒來,可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一張年輕帥氣的陌生面孔。
劉沫被這聲音嚇一跳,還沒跳起來,就又被甦醒的‘睡美人’驚到了。只不過,這次是驚豔!
他發誓,即便在原本的世界裡,也從未見過這麼美的一雙眼睛,彷彿是兩面映照心靈的鏡子,能讓你忘掉一切煩惱與恐懼。
“娘娘可安好?”
簾幕外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身影似乎正要擡手撩開。
“哀家沒事。”
何後儘管心中驚慌,但多少也是見過些世面的女人,況且,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面相俊秀,不太像壞人。
明亮的大眼睛毫不相讓地看著劉沫,又說道:“你且去門外候著,莫要讓人闖進來。”
“喏。”
直到侍女走出殿外,劉沫這才鬆了口氣,轉回頭來,又陷入對美婦的癡迷之中。
真的好美...
何後看著對她垂涎欲滴的小黃門,心生疑惑,眼神下瞟,竟看到了本該不存在的驕傲!忍不住驚呼道:“你不是閹...”
劉沫趕緊用手捂住她的嘴,以免讓殿外的侍女聽見,隨後在嘴上比出一個禁聲手勢。
“很抱歉,我迷路了,誤打誤撞來到這裡,但我對你絕對沒有非分之想。”他撐起雙臂,好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一點,忽然問了句:“你渴嗎?”
“什麼?”
“我說你渴嗎?”劉沫只得又問一次。
“不渴。”
何後直截了當地答道,身體雖是被虛壓著,但還是很不自在,一雙修長的美腿在被子裡動了動。
“我渴。”
劉沫看到在頭一側的牀榻上,有個琉璃杯子,便往上爬兩下,不經意間驕傲碰上自負,令美婦渾身一顫。
拿到杯子後,發現還真有水,復又爬回來,晃了晃杯子問道:“這是水嗎?”
何後下意識點了點頭,她有點頭暈,心跳的比之前略微急促,面頰微紅,像是有些羞澀。
“謝了。”
咕嚕嚕...
一杯清涼的泉水下肚,劉沫感覺大爲舒適,緊張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
“你...要不要先下來?”何後現在是一動也不敢動,她生怕會發生什麼事,又怕被外面的侍女看見傳到皇帝那裡去。
“哦,抱歉。”
“你是誰?”何後又問道。
劉沫不情願地下了牀榻,將杯子放回原處,直言不諱地說道:“我是個穿越者。”
“穿越者...那是什麼?”
“穿越嘛,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劉沫比出兩根手指來,繼續說道:“我是從2000年後的世界穿越過來的人,我這樣說你能理解了嗎?”
何後下意識點了點頭,但看她一臉平淡的表情,擺明了不相信。
“謝天謝地,終於有個人能聽我說話了。”劉沫卻沒細想,只當她已經相信了,於是便蹲下身來,訴苦般地說了一大通話...
什麼差點變太監呀、被栽贓陷害呀、又險些被抓走呀,當然還有之前的香豔時刻呀,只不過最後一個他沒有細說,而且還再三表示完全是無心爲之。
“你站起來。”
何後突然間笑了,笑的很詭異。
“什麼?”
這次輪到劉沫不明所以了。
“站起來,對,就是這樣,雙腳站開一點。”
他不明白對方啥意思,只好聽話地先站起身來,然後將雙腳分開,再然後就是...
咔——
“我踢死你個人渣!”
臨門一腳,用力上挑,仙氣飄飄,二弟不保。
何後緊咬著下脣,眼中厲芒一閃,心中不知爲啥就是很不爽,明明是個色胚子,竟然自命清高,自圓其說,搞得好像是她不守婦道似的。
“我日啊,你這女人好歹毒,就不能下手輕點兒?”
何後聞言一愣,無名之火瞬間燃起,也從牀榻之上站起來,大力一腳下踩,一邊罵道:“狗膽包天,狗膽包天,狗膽包天,你知道我是誰嗎?”
“哎呦,腳下留情,愛佳大姐。”劉沫尚未恢復過來,只能任由對方踢踹,但他記得很清楚,剛纔這女人跟侍女說話時確實是叫自己‘愛佳’。
“我愛你媽!”
嘭——
又是一記令人上頭的扁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