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過萬,無邊無沿。-
此時荊州大軍開拔,就是此等無邊無沿的景象。
旌旗在風(fēng)吹之下,烈烈飛舞,夾雜著士兵身上‘色’澤暗沉的皮甲,遠遠望去,猶如無垠海面掀起的陣陣‘波’‘浪’。
長槍斜指,槍尖耀耀的反‘射’著烈日的光芒,非但不能傳達出夏日的煩熱,反而蔓延開一股肅殺的冰涼來。
“襄陽因地處襄水之陽而得名,漢水穿城而過,分出南北兩岸的襄陽、樊城,隔江相望。始築於西漢高帝六年,三面環(huán)水,一面靠山,易守難攻,歷來爲兵家必爭之要地。”
平生指著遠處恢弘高聳的城牆,指著那座攜刻著古老歲月氣息,猶如一個巨人屹立於大地之上的城牆,感慨連連道:
“數(shù)年來在曹仁的主持防禦之下,襄陽城牆的堅固和高度,已然到了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若要強攻,莫說是伯父的幾萬大軍,就是將益州的所有兵馬全部拉過來,也未必能夠攻下這座堅城!”
“可惜再好的城牆也是死的,河山的險固永遠都成爲不了屏障。唯有人才是決定勝負的關(guān)鍵。”
長恭道:“正如孟子所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而今人和在我一方,曹仁註定要在襄陽鎩羽而歸。”
大軍列陣於襄陽南‘門’和西‘門’,黑壓壓的軍馬,猶如鋪天蓋地的‘浪’‘潮’,有種黑雲(yún)壓城城‘欲’摧的緊迫感。
再加上彼此雙方的軍隊,竟是十分默契的保持著鴉雀無聲的狀態(tài),使得這種緊迫感愈發(fā)的真實沉重。
仿若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的心中。
誰都知道接下來將會是暴風(fēng)雨徹底來臨的瘋狂和肆虐,只是不知在這場風(fēng)雨之後,能夠站立著的。還有幾人。
平生十分希望曹仁能夠帶領(lǐng)人馬出城搦戰(zhàn),只是十分的可惜,曹仁的腦袋並沒有被驢踢了,不會傻到放棄襄陽的固若金湯,放棄護城河的易守難攻,跟關(guān)羽來一場匹夫之間的公平較量。
“擂鼓!”
關(guān)羽一聲大喝。己放陣營之中的鼓聲開始轟鳴起來。
起初猶如旱雷般響亮而又短暫,漸漸的,雷聲變得頻繁而又急促。
一聲聲,仿若在人心之中炸響,催促著人的心臟愈發(fā)快速有力的跳動起來,致使血脈裡的血液,如同河流一般湍急奔騰,熱烈沸騰!
“填河!”
短短的兩個字眼,換來的就是一大撥的軍士。合力擡著打造好的長達十幾米的木板,冒著襄陽城上密集的箭雨,吆喝著朝前方的護城河衝了過去。
“投石!”
這是曹仁的第一句話語,聲音十分的洪亮清晰。
平生循聲望去,城牆上悠閒自若的走動的身影,依舊如同記憶中那般‘精’煉強幹,即便大軍壓境,即便關(guān)羽親臨。他都像是若無其事的冷靜指揮著,高效而又簡潔。
投石車的攻擊範圍本就很長。再加上是搭建在襄陽那高達十一米的城牆上,發(fā)揮出的有效‘射’程,更是令平生等人暗暗咂舌。
“轟……”
幾乎就在填河兵衝出軍陣,步入投石車的‘射’程範圍時,臉盤大小的巨大石塊轟鳴著從天而降,將木板砸成了木屑。更有幾個倒黴的站在巨石的下方,當場就被砸了個桃‘花’朵朵開。
“太殘忍了!”
“嗯?”
平生聽到解語的聲音,不禁回頭望去,卻見解語、關(guān)鳳、鮑三娘、王桃、王悅五個‘女’子全部‘女’扮男裝,鬼鬼祟祟的‘混’在他的**營中。
“誰讓你們跟過來的!”
平生當場就急了。自古‘女’子不上戰(zhàn)場,並不是因爲對於‘女’子的歧視,而是出於對他們的保護。
戰(zhàn)場廝殺,九死一生,能夠從戰(zhàn)場存活下來的都是一羣神經(jīng)極度緊繃,接近崩潰的人。
對於這種人而言,任何的道德約束連個屁都算不上。
若是在此時讓他們發(fā)現(xiàn)幾個嬌滴滴的美人站在眼前,還是敵對的身份,那麼等待那些‘女’子的,將是比死還要殘忍千百倍的酷刑。
“二胖!”
“別吼我,不關(guān)我的事情,是三‘花’讓她們‘混’進來的!”
“……來都來了,若是讓她們此時離開,那也太危險了,還是等打下襄陽再說吧!”
‘花’索看到平生那種彷彿要將他千刀萬剮的眼神,頓時脖子一縮,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弱弱道:
“而且她們是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與其讓她們自己偷偷‘摸’‘摸’的跑上戰(zhàn)場,還不如帶在身邊安全一些,至少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咱們還能關(guān)照關(guān)照她們,不是嗎!”
“到時候再跟你算賬!”
平生恨恨的撇下一句話,又開始專心致志的觀察著戰(zhàn)場的情形。
經(jīng)過幾輪的試探,關(guān)羽已然‘摸’清了襄陽城的大概投石車數(shù)量,開始命令廖化和關(guān)平帶頭衝鋒,共同扛著木板前往填河。
廖化和關(guān)平兩人,不愧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戰(zhàn)將。
即便頭頂扛著一塊厚重的木板,擋住了視線,然而兩人依舊能夠憑著聽聲辯位的本事,頻頻的躲過了巨石的砸擊,成爲第一個將木板鋪在護城河上,構(gòu)建了通過護城河的第一條簡易橋樑。
而在其身後,其他的士兵紛紛扛著木梯,迅疾的從木板上過河,將木梯斜靠在城牆上,開始往上攀登。
隨著更多的軍士將木板鋪在護城河上,更多的軍士將木梯靠在襄陽城牆上,戰(zhàn)爭已然進入了第二階段,強攻城牆!
“讓我來!”
關(guān)平身先士卒,雙手各自握著一把長刀,口中銜著另一把刀,雙腳十分嫺熟自如的踏在木梯上,兩個縱身便已攀上城牆,與附近的士兵廝殺起來。
“好,太好了,大哥真是好樣的,第一個攻上襄陽城頭,這可是我輩的楷模啊!”
一旁的關(guān)興看得大呼小叫,彷彿那登上城牆的人不是關(guān)平,而是他一樣,興奮得手舞足蹈:“還說襄陽是你的囊中之物呢。你看,襄陽很快就會被大哥攻下了,你的提前佈置可謂是全無用處!”
“二胖,冷靜一點,瞪大你的眼睛看仔細了!”
平生一掌巴在關(guān)興的腦袋上,按住他的腦袋扭向曹仁的方向,道:“看,曹仁可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可曾派出大將狙擊……”
“石漆!”
平生話未說完,曹仁卻是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而後便見襄陽城頭上,許多的士兵抱著一尊尊酒罈,用力的朝著鋪在護城河上的木板砸了下去。
酒罈摔得支離破碎,流出其中漆黑的液體,四處蔓延。
而後城牆上又有人朝著下方的漆黑液體扔下了火把,瞬間將所有的木板化爲了火海,將荊州軍從中斬爲兩截。
後續(xù)的荊州部隊頓時傻眼了,在被城牆上的士兵‘射’殺了數(shù)十人後,這才反應(yīng)過來,掉頭就往回跑。
“怎麼會這樣……”
關(guān)興喃喃自語著,方纔是即將旗開得勝,只是在這轉(zhuǎn)眼之間,就變成了關(guān)平孤軍深入,後路被截,受困城牆上,接受一大批士兵和將官的圍毆,隨時會有喪命的危險:“平生,快想想辦法!”--aahhh+2592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