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赤壁進行時
初戰三江口,蔣干夜盜書。
劉憲轉回江夏的這短短四五日時間,大江之上已然是好戲連臺了。
曹操奸雄不可當,一時詭計中周郎。蔡張賣主求生計,誰料今朝劍下亡!
蔣干——有儀容,以才辯見稱,獨步江、淮之間,莫與為對!《三國志》上的一代名士,誰想卻因老羅一番虛構成了被周瑜所愚弄的一介小丑。
接到蔡瑁、張允被斬的消息后,劉憲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可誰讓現在是演義成“正史”呢?真是莫可奈何啊!
當年靠著百度大神,自己還特意搜過蔣干的信息,倒是可惜了一個人才!
“主公,蔡瑁、張允一下,曹營再無善水之將,如此周公瑾勝券大增!”
上首的劉備,冷冷一笑,“蔡張這等賣主求榮,寡廉無恥之輩,死了倒也干凈,省的污我眼睛。”
劉備困居新野八年,多少次遭到蔡瑁刁難,錢財軍糧上還是小事,那襄陽大會上被逼的檀溪躍馬,是何等的狼狽?若非的盧馬神駿,劉備性命都不保了。
“蔡氏一門具是奸猾之輩,主公只管坐待曹操兵敗,取了荊州城再雪心中憤恨也不遲。”蔡瑁一死,蔡氏就是砧板魚肉,任人宰割的料。若殘子余卒不趁著曹操北走之時,趁機北上,早晚也是被清算的下場。
“元度所言不差,甚合我意。”劉備看來是把蔡氏恨到了骨子里了,不然的話他是不會說出這般不死不休的話的。“周公瑾先勝三江口,現又用計斬了蔡瑁、張允解我心頭大恨,不能不表備之心意。云長,你且隨我去江東大營走一趟,拜會江東眾將,犒賞三軍,以賀軍威。”
“兄長,犒軍也就罷了,只是你……就無需親至了吧?”關羽眉宇一鎖,“那周瑜在三江口立寨也有數日,卻始終不見前來拜會,當是無禮之極。兄長位尊歲長,豈有反去拜他的道理?”
“大哥,二哥的話有道理,我看隨便找個兵頭送些豬羊酒水去就是。”張飛是那種自己可以對別人無禮,別人卻不可以對自己無禮的人,尤其不能對他大哥劉玄德無禮。對周瑜先是辭退甘寧、丁奉,后又不來拜會,早就看不慣了。
劉憲一聲輕笑,在他看來劉備能去拜會江東諸將,主要還是沒適應自己此刻的身份,多年的寄人籬下東奔西走讓他習慣性的把自己放在了低位,卻不知此刻自己地擁三郡半,兵馬過十萬,也是一方之主,且位置還要遠比徐州時穩固。“主公,自古以來都是以卑拜尊,而以尊拜卑非是禍國取亂之道,便是求得圣賢相助。昔日文王拜呂望,高祖尊張良,今日主公三顧茅廬于隆中,得諸葛軍師輔佐,皆此拜也。但那周瑜及江東諸將,卻能有何德何能,值得主公親去屈躬拜見?”劉憲這一下子把基調猛的向上拔高了好幾倍,卻是他想起了周瑜歷史上對劉備素懷殺機。
現在局面,大勢變得不多,可小節卻亂的不可開交,劉憲是萬萬不愿劉備這個時候冒險的。“除非吳候親到,兩軍會盟,否則主公萬不可自掉身價,去理會那周瑜。”
“叔父,諸位將軍說的都在理,周瑜雖為江東大都督,卻依舊是臣,豈能與人主并立,依小侄看,不若請公祐先生再去走一趟,多帶些豬羊酒水去也就是了。”劉琦對江東諸將就更沒什么好感了,自然是反對。
劉備見到先是關羽再是張飛,接下又有劉憲、劉琦勸阻,想想自己親自去大營拜會也確實有些shi身份。“就依賢侄之言,公祐,你再去走上一趟。”
劉備納了劉琦之言,對著孫乾吩咐過,又向簡雍說道:“憲和,你去多多準備,定要那江東將士管足管夠。”
“主公放心,雍這就去準備。”大管家簡雍一躬身退出了帳去。
時不隔一會兒,劉憲、劉琦、關羽、張飛、孫乾等人也陸續出賬,只有趙云身為劉備的親軍主將,是一步也不得離身。
劉琦酒色過度,旦旦而伐甚至是愈見虛弱了,天寒地凍的不敢多呆,向劉關張孫等人一行禮,匆匆進了馬車。
孫乾送劉琦離去,自己也身負重任,隨即告退,剩下的劉憲、關羽被張飛一拉,都到了他府上去了。
一間暖室當中,劉關張三人一邊吃酒,一邊閑談著當前的戰事,觸及的自然是曹操那七十萬大軍。
依舊是如泰山壓頂一般的重力,這七十萬和八十萬說起來少了十萬,可細細想來卻沒什么兩樣。
“關某從軍二十多年來,從沒在水上戰過一場,也從沒想過要在水上一戰。卻不想今日要賴得這條長江天塹護佑。”盡飲了一杯酒,關羽臉色愈發的潮紅了。
“俺老張也是,生的那幽州涿郡,大點的溝溝都見不得,一向是馬上天下。現在要躲在這大江后頭才過的安生,心里頭真是……嗐……形勢不有人啊!”
“是啊,形勢不有人!”劉憲飲了一杯溫酒,心中也生了好生的感慨,什么時候自己這邊也能浩浩蕩蕩的開出來五六十萬大軍,“曹操,兵鋒正勁,氣焰正高,數十萬大軍洶洶而來,江北陸戰再無人是他敵手。也只有這長江天塹才能擋住他放馬南下的鐵蹄。”
一句俗話說得好:南船北馬。
北方,平地說,河流也少,當為馬上爭雄,水戰是少之又少。而江淮一帶,荊州、江東兩方,每每交戰卻是水戰第一,陸戰遠遜。
“兩棲將軍”,劉憲莫名的想到了當年自己給江東眾將起的綽號來,不由得呵呵一笑。
老一輩的程普、黃蓋、韓當、朱治,當打之年的周瑜、魯肅、呂范、蔣欽、呂蒙、陳武、凌操、董襲等,再年輕一些的凌統、朱然、朱恒,便是少了甘寧、丁奉,折了虎膽周泰,這天下間的水戰之將,江東依舊是獨得其七,而余者盡在荊襄。
年初黃祖所部盡末,荊州水戰就只剩下了蔡瑁、張允。今日他二人再授首,曹操手下已無水戰將軍。換上的毛玠、于禁具是陸上軍將,做那水師正副都督,倒還不如讓粗通水戰的文聘來做的更好。
劉憲想到被自己挖過來的甘寧、丁奉,赤壁之戰后荊州水師有此二人坐鎮,發展壯大,便是正面頂不住江東,卻也能牽制一二,且江面安全更能上上幾個等級。向歷史上,關羽伐曹,最后關頭卻被呂蒙輕易偷襲得手的事情是再也不會發生了。“曹操,敗期近矣!”
悠悠然,劉憲輕聲說道。
可謂一語驚滿堂,雖然室內只有關張二將。
“元度”,張飛睜大一雙牛眼望著劉憲,“他怎么的要敗了?”
關羽卻眉頭一鎖,細思之后語氣驚異的問道:“元度,你對那周公瑾就這般有信心?曹操可還有七十多萬人馬,江東軍才五萬人,就算毛玠、于禁再不善水戰,周公瑾想要破曹也是幾近不可能的啊!”關羽接下提到了三天前的三江口一戰,曹軍水師在蔡瑁、張允的指揮下不堪鏖戰,被五萬江東軍殺得大敗。但江東軍兵少,而曹軍兵多,最終不過是雙雙罷兵。
“荊州水軍,久不操練;青、徐之軍,又素不習水戰,曹軍敗一陣,并不稀奇。但蔡瑁、張允到底生在荊襄,諳習水戰,曹軍縱然敗了他們也能調遣周轉,仗著兵多耗著江東軍,可毛玠、于禁能有這等能耐?”劉憲倒不是對周瑜有太多的信心,他是對演義有太多的信心,歷史的軌跡是偉大的,十年來他自己多次有撬動軌跡的機會,可最終還是要順應歷史洪流而下。“再說,曹操兵多,單靠戰陣之威自然不能全全殺敗,用計才是正經。只要能放上一把大火,足以燒掉他七十萬大軍。”
“火”,關羽低語一聲,“元度,莫非忘了大火襲營當有風助,此際正值隆冬,大風來自西北,那里會吹東南風?”
“呵呵”,輕輕一笑,劉憲持杯倒靠在身后的軟榻上,“自從主公入荊州之后,我就在想曹操若是南下了,該如何應對。想不出辦法,但我卻可以肯定的是,到時候我軍情形不管如何,這大江之上卻是定要上演一場龍爭虎斗的好戲。”
“江東地廣而民稀,兵力一共也就十萬余,還要防備山越蠻族,能抽到前線的最多也就是個十萬。而曹操,一統北方之后,大軍南下少說也要有三五十萬人馬,江東要勝,保自己一方平安,則只能用計而非以力搏。
水戰用計,自然是火計最佳。
而看其天時,夏秋之際江淮之間天氣悶熱而又陰雨綿綿,北方鐵騎前來,戰不得施,又要水土不服,病疫定會將來,于其軍不利。而若把時節換到冬春兩季,江淮少雨,則北方鐵騎可橫行馳騁。而大風吹至西北,也于曹軍渡江有利。
所以,我連續七年命人記錄江淮冬季風向,發現其中有五年都吹過東南風,且都有二三次之多。最近更是連續了三年。不過時間都不長,其中最久者也才過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