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葉晨快步走進大帳,面色沉凝,額頭處冷汗滴滴,他是真沒想到局勢恍然間竟能發(fā)生如此大變故。“末將與利鹿狐族長審訊了幾個捉到的鮮卑游騎,”
鮮卑騎軍突然發(fā)起的大反擊。讓斥候營頗有措手不及之感,在那當天一日之中就折損了近百人馬,損失可謂慘重,且更有李鋒、白壽一行人下落不明。
赤木口關外的所有斥候營人馬昨日連夜撤回,消息早早的傳給了葉晨。再有葉晨迅速通稟了劉憲。
怎么看鮮卑人的行動都有些古怪,而且其中迷霧之處多多。鮮卑人為何突然發(fā)起反攻?是他們北線的主力趕到了?還是什么別的原因?那又會是什么時候趕到的?一共有多少人馬?
最最重要的是,他們之前那么多天都在干什么?為什么突然間又變的“齊心合力”了?
一切的一切,對于劉備軍而言都是未知之謎。半個多月,斥候營的幾次努力,并沒有得到關乎這些問題的一點有用情報。
葉晨之向劉憲通稟之前,嚴厲下令手下,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捉到幾咋小鮮卑人的活口來,以及務必探聽李鋒一行人的確切下落。
劉憲得知關外的情形后,第一個反應與葉晨吩咐的一樣,不惜一切代價活捉生擒幾名鮮卑游騎,好從他們口中探聽到一些消息。
敵軍一系列的行動直到發(fā)作之前一點都沒有被斥候營所探知
就連鮮卑內部的幾個眼線都沒有相關的情報回稟,可見機密性是極高的。
但再高的機密性,在大軍行動之后也會弄得人盡皆知。所以,之前的鮮卑游騎不知道一點消息,現(xiàn)在卻多多少少應該有所了算。
對于李鋒、白壽一行,劉憲略有點掛心,畢竟李鋒是斥候營的勛臣干將,而白壽撇去向寵的這一層關系外,其人本身也膽毅善任,以后也能成為軍中一員干城,這么的損失了那就真的是很可惜!
不過這件事也僅僅在他的心頭略晃了一下,各集兵馬,商討軍議。劉憲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斥候營所屬得到葉晨嚴令之后,立刻全軍出動,再接著半夜搏殺,終于在今日黎明前陸陸續(xù)續(xù)帶回了二十多個活口。
從第一個鮮卑游騎進斥候營之后,葉晨就和已經做好準備的利鹿狐等人開始了血腥的審訊工作。
然而這些沖在最前面的游騎所知確實不多。他們只知道,在五天前。塞北草原所有的小部落鮮卑。就接到蒲頭和曹軍統(tǒng)帥邸陵侯曹彰聯(lián)合發(fā)出的命令,責令他們立巍分出部分兵馬作為游騎入駐乙弗鮮卑營地前一百余里處的一個宿營地,之后無有命令不得向后退出半步,違令者殺斬無赦!
時間一直轉移到反攻開始前的夜晚。那日又有大批的鮮卑小部落兵馬趕到那個宿營地,但這些兵馬已經不再是當游騎,可是最為大軍反攻的先鋒,首先拔除斥候營的那個營的。之后一路南進,封鎖赤木口外二十里范圍內的一切動靜,然后也就是最后要做的就是拔除劉備軍在荷蘭山上的數十個烽火臺。將劉備軍徹底閉鎖在赤木口以南。
至于之前十多天里,曹軍、烏桓以及鮮卑軍馬為何不開動南下,這些游騎實在是不知道,也更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這十幾萬大軍有火速南下了。
葉晨、利鹿狐的審訊工作一直到了辰時。也就是剛才,這才有了新的突破性進展。從轉回來的最后一撥探騎,斥候營付出了三十多人折損為代價活捉的一隊鮮卑騎軍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眉目。
曹軍做主,竟然撮合了西部鮮卑和中東部鮮卑立定了約法。隴西鮮卑把鮮卑單于庭、彈汗山以及原本拓拔鮮卑所占有的受降城等在并州境內以及可受到并州兵馬控制制約的近千里土的地全部讓給了中東部鮮卑。
用此作為代價來消除兩方之間可能出現(xiàn)的沖突。中東部鮮卑,勢力紛雜,彼此之間又都是比較明朗的敵對或同盟狀態(tài),他們自己人相互牽制之下再加上曹軍的威脅,也不太可能一口把西部鮮卑給吞滅,所以在不刀槍明劍的情況下一舉取得千里之遙的土地,已經是可以把他們的肚子給暫時性填飽的。
同時,作為補償,曹軍也把河西鮮卑余眾中的半數族民讓給隴西鮮卑各部,以來迅速恢復元氣。
再之后的時間,那就是曹軍分別調停中東部鮮卑內部間的土地拼勾重新戈分和隴西鮮卑內部之間的人口分層。
幾天的時間中,河西鮮卑似乎依然不復存在了,無論是隴西鮮卑還是中東部鮮卑,亦或是曹軍,三方都沒有一人去提起這個名字。而巧合的是,河西鮮卑大人乞伏司仁一命嗚呼的消息此時也恰到時機的傳來,但就像是在廣闊無根的湖面之中投入了一顆小石子,蕩起了幾圈微不可查的波瀾后迅速消失不見。
河西鮮卑注定是要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的,西部鮮卑和中東部鮮卑此刻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無疑是默認了曹魏集團對河西大草原的吞并。
劉憲心中頗有些“與他人作嫁衣裳”的感覺,自己費了這么大力氣顛覆了整個河西鮮卑,結果卻是除了勾到了馬
精壯苦力。卻沒能再分卜杯羹六倒是曹魏,不聲原四剛洽了咋,大便宜,在吞并了南匈奴之后,接著搞定了河西鮮卑,開拓了河西草原。
不知不覺的,自己竟然把一字開疆擴土之功扔給了曹操!想。劉憲不禁大生郁悶之感!
“這次調停是誰出的主意?”關平在一旁開口問道。作為赤木口三關守將,他在得知曹操征發(fā)異族大軍來攻的時候就開始了針對曹彰等人的了彰武藝超群,閻柔、牽招等也都是多年歷經戰(zhàn)陣磨練的大將之才,但要破劉憲布下的這個局并不是武勇就可以做得到的,這還需要自謀算計,就憑曹彰、牽招等輩,他們沒這個水準!
劉憲甘冒大險,孤軍深入河西、塞北,轉戰(zhàn)數千里為的不就是創(chuàng)造出一個對中東部鮮卑吞并西部鮮卑的大好局面來,引得中東部鮮卑西向。如此即便是在曹軍軍力的壓迫下。中東部鮮卑暫且不敢生事,卻也可讓西部鮮卑和中東部鮮卑勾心斗角個不停,同床而異夢,各有各的打算,不得齊心協(xié)力的向劉備軍進攻。
如此兵力最多的鮮卑騎軍就已經不再是威脅,剩下的曹軍和烏桓、匈奴,實力雖強可想要攻破占據著絕對地利又有重兵把守的赤木口三關和靈州渡口卻是幾乎不可能的。
“這個末將不知,并沒有從他們口中問出,但想來不會是曹彰、牽招這些武將。”
“王凌!應該是他。”劉憲同樣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可猜上一猜卻是有幾分把握的。能想出如此破局之法,將幾乎要變成一片散沙的鮮卑諸部聯(lián)軍再次統(tǒng)一捏合在一起,若梁習不死,他可以算作一人。現(xiàn)在他已經死了,那就舍王凌而別無二人。
月前偷襲乞伏司仁三萬聯(lián)軍的那一戰(zhàn),沒有抓到王凌是劉憲心中的一大憾事,他在動手之前并不知道王凌這個人物竟在聯(lián)軍之中,否則未必不能生擒了他。
放走了一勁敵,實在很可惜!
“上將軍,那我軍如今該如何應對啊?。稍后趕到的利鹿狐心神忐忑的向劉憲問道。北面即將到來的可是十幾萬大軍,如此規(guī)模的軍力,只要想一想他都感到心駭神顛。
錯非赤木口三關已經筑成,劉備軍戰(zhàn)力也是不俗,而且自從與鮮卑開戰(zhàn)以來。在劉憲的指揮下劉備軍屢戰(zhàn)屢勝,未曾有過一敗。這些過往的事實讓利鹿狐稍微具有了些信心,否則他現(xiàn)在腦子里想的就不是拒敵。而是該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呵叫,這有何懼?聯(lián)弄雖有十多萬眾,可他們都是騎兵,你們見過用騎兵攻城的么?聽說過那座重兵把守的要塞城池被人用騎兵攻破的事情么?”
劉憲并不太過在意。曹軍和鮮卑人的聯(lián)軍雖然樓大,可那是在野戰(zhàn)。輪到攻城他們比步兵差遠了。
赤木口從修筑到現(xiàn)在,時間都過去三個多月了,雖然比起陽平關這般的堅城來差的還很遠,可用來抵御騎兵的進攻卻是綽綽有余。更何況他手中有整整三萬人的步軍守衛(wèi)。
從秦漢時期的匈叔到眼前的鮮卑族。事實上他們都有用騎兵攻克堅城的例子。但所有的攻城戰(zhàn)中,漢軍守衛(wèi)兵馬卻從沒有超過五千的,更不用說有整整三萬步卒和不少于八千的可戰(zhàn)騎兵。
游牧民族的繞城奔射和聚土筑坡。手段簡單,可對于兵力缺乏的守城之軍卻是很有效的打擊手段。可現(xiàn)在問題變成了劉憲不僅有城墻可持守,他還有足夠多的兵力去守衛(wèi)和打反擊。
即便是雙方橫下心血拼品場,想要攻破赤木口三關,聯(lián)軍所要付出的傷亡怕是把他們全部都填進去都不夠。
“上將軍
。正在說話間,向寵的聲音突然從帳外響起。
昨日軍議之后,劉憲遣他去部署兵馬和相應的守城用具,軍械軍器。直忙活到了現(xiàn)在才算完事,滾木鐳石、火油、箭矢等物就不用說了。那些平日收進府庫中的床弩、投石車也都已經部署齊備,就等著關外聯(lián)軍來近。“上將軍,不知可否有李司馬及子怡白壽表字他們的消息?。
“呃,”劉憲一陣短語。只余向寵滿面的焦急,,
“李將軍!!!”陳大元愕然。李鋒不回赤木口怎么會在這兒?還是在眼下這樣的要緊關頭?!
烽火臺的守兵和斥候營雖然不屬于一個建制,可兩家的關系卻是極其的親密。可以說,大小數十個烽火臺中的幾百守兵最最熟悉的就是斥候營的斥候探騎。
或是情報傳送,或是補給運輸,都是由斥候營來做的。不過陳大元等人地位低下,之所以能認出是李鋒本人親到,那還是因為在一個多月前他們接待過一趟李鋒親率的斥候小隊,這般在此時才能認出。
“你們怎么還沒回赤木口?”陳大元糊涂了,李鋒可是將軍一級的人物,不該回輕身冒險啊?再看身后那六人,其中五個一看就是斥候營中的精銳,剩下那個卻怎么看都像是位世家公子哥。
“別提了翻身下馬,李鋒好喘了一口氣
“晚了一步,門被鎖死了,只能望止。這邊跑了。”就是因為休息的那一夜“騾李鋒一行人能夠早出發(fā)一個時辰,他們也可以從亞面研咒目接老直路趕回赤木口。偏偏是晚了一步。從西邊通往赤木口的方向被一隊數百人的鮮卑兵馬給封的嚴嚴實實。
他不敢冒險沖陣,所以只能帶引著白壽六人重新轉向西邊,那里有數十個烽火臺,或是建在山峰頂部,或是建在懸崖峭壁,亦或是如眼前的這個一樣建在溝壑重重之所在,個個都稱得上堅城壁壘。且儲備的糧食也足夠多。
李鋒最初是想把白壽帶去角麓山烽火臺的,那個烽火臺立于角麓山的崖壁處,人馬有整整一個編隊五十號人。可腦子冷靜下之后,李鋒覺得自己想歪了。
所謂是樹大招風,角麓山烽火臺固然地勢優(yōu)越,易守難攻,兵丁人數也相應的也更會招來鮮卑人的攻打。那角麓山高有七百多米。從烽火臺上往下看,可以說南北百里的動靜都能盡收眼底,鮮卑人肯定不會放過的。而且角麓山烽火臺建在了崖壁邊上。被攻破的時候除了殺身報國或是繳械投降外,那是想跑都跑不掉。
思來想去,李鋒就把目標盯在了西流溝烽火臺,這個烽尖臺人少不假。可相應的目標也
而且正因為它守兵少,七咋。人的力量加入才會更讓這個烽火臺實力暴增!
“立亥打水,把水甕、鍋盆全部接滿,再把馬都殺了,馬肉搬進臺子里去李鋒實在是有些累了,一拍陳大元的肩膀,吩咐道自名卻是半步都不想往前挪。
“你們倆,還愣著干嘛?快把李將軍和這位公子扶進臺里去”。
“孟光,趕快打水。虎頭,你在頂上給盯著點,我來殺馬”。
一連串的吩咐后,陳大元反手拔出了腰間佩刀,白光一閃,一聲哀鳴后離他最近的一匹戰(zhàn)馬已然倒在了的上。灑油的鮮血不斷地從它的脖頸間冒出,很快戰(zhàn)馬倒地的地方就成了一片血拜
五名斥候營精銳,同樣是累得夠慘,從昨天清早醒來到現(xiàn)在,整整一日中,他們就沒合過眼,也沒有歇一歇。便是連吃飯都是在馬匹上度過的!原先的每人兩匹戰(zhàn)馬,到現(xiàn)在卻是只有一匹了,而且其中還有兩匹口吐白沫不已,已經是被這一天的長度奔跑給跑廢了。
強打著精神,五個人和送了李鋒、白壽上二層的另外兩名烽兵幫手陳大元,連殺了七匹戰(zhàn)馬。大塊大塊的馬肉被搬進了烽火臺,剩下的雜碎全部扔掉,除了七張馬匹。這東西或許還能有幾分用途。
孟光第十三次走到河邊,放低身子。把木桶摁倒了水里很不輕松的提上來了一桶水,再把另一支木桶拿在手里,就要摁進去,,
陳大元那七匹馬已經殺了個一干二凈,累的不輕,那五名斥候營精銳也早早的進入了烽火臺,打水的工作除了最初時的孟光外,還有一個叫王大石的烽兵幫忙。王大石就是扶白壽進烽火臺的那個,陳大元殺馬的時候他另一個袍澤也是他的同鄉(xiāng)王水負責搬馬肉,就屬他的活最輕,所以七匹馬還沒殺完的時候,就被陳大元派來的提水。
王大石與孟光正好相反,孟光來提水他回去,他來提水孟光回去。也算是一種減少危險的保證!
第二只木桶網摁進水中,孟春峰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嗖”的一下跳了起來,什么都顧不上。只管沒命地往烽火臺跑,邊跑邊喊:“有人!有人!”
靠在烽臺頂部墻壁喘氣的陳大元立刻定睛望去,只見幾支箭矢穿過雨幕射向了孟光的后背。“這小子運氣也忒差了!”
小心后面!快跑!”虎頭心中一邊感慨,一邊大聲的朝著下面吼
道。
“他娘的,敵襲!快,都快準備!,小陳大元匆忙間向下面的第二層大吼了一聲,然后迅速的解下腰刀,身上只帶著箭囊,背著自己的硬弓,一手提著那面大鍋蓋一手抓住系在墻壁檄子上的一條繩索
反手拋下烽火臺,自己緊跟著翻身跳下。兩丈多高的距離在陳大元腳下似乎并不是障礙,只見他一手抓住繩索。一邊伸腿連連在臺壁上點頓,人如一只大雁般輕巧的飛落地下。
正可謂熟能生巧,陳大元守烽火臺受了兩個多月,這用繩索上下烽火臺卻是運用的順溜之極。當陳大元與孟光迎面匯合的時候,他也看清了后面的追兵,大約有十幾個穿著破爛氈衣的鮮卑兵。人手一弓箭。多數人還在埋頭狂奔,少數兩個在步行,前進間還在不斷的發(fā)射。
“別慌,別慌陳大元提著大鍋蓋擋在了孟光后背,大聲喝著。“快走!”
陳大元把大鍋蓋交給了孟光,一邊催促他,一邊抽箭拉弓,倒退之際發(fā)射還擊。
雙方相距大約三四十步,又、都是在移動中發(fā)射弓箭,鮮卑人也或許是因為下了戰(zhàn)馬,所以準頭不佳。射來了十多箭,只有兩支射中了陳大元。
烽臺頂上,李鋒看到陳大元中箭,眉頭不由得一皺。“我下去看看!你們幾個上上面掩護。”手拎一張硬弓,李鋒一跳下了烽火臺底層。然后快步沖出了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