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章 血戰鮮卑(一)
.個塞外,呼嘯而討的鮮卑鐵雷似的馬蹄踐踏聲震啤板4!
向寵一臉平靜的打望著數百步外人頭攢動的鮮卑騎兵群,在皎潔的月色了,清晰可見那若洪流翻涌樣的鮮卑大軍。
半個月的準備,終于等來了鮮卓大軍的到來。陣陣戰意如烈火燎繞。在向寵的內心翻騰。
營外,密布的陷馬坑、撒亂的鐵蒺藜。以及營壘前那一道又深又寬的陷坑。營內,堅固的土木櫥欄后還有石頭壘砌的胸墻、木制的毒角、拒馬,三十具兩弓床弩也一律搭箭上弦,只要一有情況,隨時都可以派上了用場。
“兄長,鮮卑人不會晚上打吧?”白壽看著營外舉著火把策馬奔馳的鮮卑鐵騎,猶如一條條翻滾的火龍,盤旋著身子將營寨緊緊的絞在中間。那陣陣刺耳的呼嘯聲,好似一柄看不見的大錘,一下一下重重的擊打在他的心靈。
“放心,今晚他們是不會進攻的。”向寵沒有回頭,用著一種迥異平靜的聲音向一旁的傳令兵命令道:“傳我軍令,除守夜一部外,其余將士全部休息。”
白壽并不是劉備軍中之人,他所在的白家與向家同居一地,都是荊州宜城人氏。兩個家族規模和地位都遠比不上宜城豪門馬氏(就是馬良、馬緩那一家),但因為相近的的位是以交情頗密。此時白家正處于青黃不接之境,反觀向家卻出了向朗這樣的在劉備集團據有一席之地的支柱人物,加之后起之秀向寵,不見意外的說,今后三十年內向家在宜城絕對可以穩居次席。
白氏一族中,年老一輩都是平庸之才,而年輕一輩中卻也只有白壽一人文武都堪可造。所以。在過了年節之后,為了能夠讓白壽有更好的發展前途,白氏一族的老一輩邊讓白壽入川客居向朗府邸,本是讓他充任向朗門客,隨在向朗左右不但可以多長些見識也能多與劉備集團的中上層人物照照面。但白壽內心中更多的是渴望從伍,向朗自己也認為亂世中從軍更有發展前途,爬升的也更快。是以,在征得了白壽長輩的同意之后便讓他前來北地隨習向寵,先熟悉一下軍務,好等到來年武舉,再一展胸中錦繡。
向寵呵呵笑著對白壽打趣道:“既然他們要替咱們執勤,那我們就領一領鮮卑人的人情了。”指著外面策馬狂奔的鮮卑騎兵,向寵滿臉的輕松。越在危機的時候,身為主事者就越要有擔承,不要一臉的哭喪樣,泄盡自己人的銳氣。白壽資質雖不錯,可畢竟是沙場菜鳥,向寵可不愿意給他太大的心理壓力。
白壽有些遲疑,“是不是大,,冒險了?”他自然明白向寵部今后一段時間內所要面對的嚴峻形勢,向寵剛才的一番作為也不免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可這些并不耽誤他做出自己的決斷,事關此次戰役之安危,白壽個人認為向寵才才的決斷過于冒險了。雖然眼下讓軍士照常休整,這一寬慰人心,蔑視敵軍的舉動能讓軍中戰前緊張的氣氛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可實在是冒險了些。萬一有個閃失,后果不堪
。
向寵沒有絲毫的不悅,相反他還很高興見到白壽有自己的見解一謹慎,這種謹慎雖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對敵我雙方實力對比的知根知底。可謹慎總比盲目自大來得好。不過對于此,也很清晰的暴露出白壽對沙場征戰的菜鳥程度。“寨外的鮮卑騎兵應該是蒲頭的先頭部隊。人馬在一萬上下,別看他們把聲勢弄得那么大。”如果常年生活在邊塞或是經常見到大規模騎兵運動。那么一般都可以通過地面的震動聲和馬蹄的踐踏聲來判斷出騎兵軍的規模和相應的距離。這種技能向寵還沒有掌握,他只能打開的做出一個籠統的判斷。但便是這樣的一個判斷,也足以支持向寵自身作出這樣的決定來了。“要一口吃掉咱們。就憑眼前的鮮卑騎軍是不可能辦得到的,而且夜戰風險很大,尤其是對于騎兵。很多白在天可以看到避開的障礙,到了夜間就能夠成為致命的危險。他們沒必要在黑夜冒險出擊。所以你盡可放心。今晚絕對沒事。”晚上夜戰是極其危險的,除非是占據著絕對優勢(不僅僅是兵力更主要的是戰略戰術上的優勢)。黑漆漆的一片,即便是有火把照著,在大軍廝殺中也是于事無補。況且是在進攻一座比較堅固的營寨,白天有著絕對實力的鮮卑騎兵拿下它所要付出的傷亡是絕對少于夜晚的。
“都睡吧,明個開始就是一場血戰了。”擺了擺手,向寵邁著輕盈的步伐回到了中軍大帳。立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蒂德、向寵顯然都極為贊同向寵的觀點。緊隨其后邁步返回了自己的營帳。似乎被向寵表現出的輕松所感染,其下聽命的一班校尉、軍司馬低聲道著問候各自散去了,不管內心如何,表面上都好了很多。
建安十九年,三月八日。向寵部。中軍大帳。
平日里空凋的大帳如今已是擠的慢慢的了。網過了卯時,天還僅有比幾二,外面的鮮卑駐軍。營內的劉備軍就都開始了埋鍋造饒賊著這個時機,刑茂、韓德等一般將校聚集到了向寵大帳。坐在大座上,看著眼前人頭濟濟,向寵心中猛然升起了一股豪氣,上將軍如此信任自己。那自己又怎能辜負了上將軍的厚望。
一股別樣的氣息在帳中升起,漸漸的細聲閑談的眾人靜了下來。看向大座上的向寵,眾人突感到了一股心靈上的威壓,是的就是威壓。不是行么“虎軀一震,王氣蓬發”而是一種堅韌、堅定,決死無悔所漸漸升起的一股氣勢,那強烈的戰意凝聚而成,夾下著一往無悔的決意,透過冰冷的黑眸掃視而來。
攘攘十數人,悄無聲息的排成了兩路。
刑茂、韓德各據左右兩列首位,眾將校心中牟集升起了一股明悟,戰事起了,往日里言談笑語,待人如沐春風的向寵此刻也變了樣了。
“丁司馬。”向寵沉聲叫道:“以你部為前部,聽從刑將軍調遣,據守轅門(在西側)。”
“領命”丁立、刑茂聽后。立刻應道。
“胡濟,命你部為左部,由韓將軍督率,據守大營左翼。”
“閻宇,你部為后軍,主力看護大營后衛,并兼顧大營右翼安危。本將另撥你兩曲兵馬(奶人)調遣。余下各部隨我坐鎮中軍。”
“是。”帳下大小頭領數十人齊聲喝道。
丁立、胡濟、閻宇連同已經升任校尉的陽群、馬玉,再加上最后一部軍司馬王雙,劉憲分調向寵麾下的七千人(含一千車弩營),其為首之將都是中層將領中聲名顯赫之輩。論武藝,論后日前途,都是不可限量。再連同刑茂、韓德,以及元戎營軍司馬劉鄰,向寵部區區七千五百兵馬,放在五六年后。必是將光璀璨。
車鹿會,乃乙弗鮮卑之長,為隴西鮮卑除去蒲頭禿頭鮮卑之外最強悍的一部。麾下控弦之士多達萬人。雖然是一部之首,卻已然可享用“大人”尊稱。此次南下作戰,車鹿會出兵五千襄助蒲頭。也因為乙弗鮮卑距離赤木口最近,是已被蒲頭封為大軍先鋒。
看著眼前的漢軍營寨,車鹿會鐵石一般堅硬的面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冷笑,“區區萬人不到還想擋我五萬鮮卑鐵騎。”輕蔑的揮了揮手。得到示意的隨從立刻吹起了進攻的號角。
一時間震耳的呼喊聲響徹天地。
沉悶的弓弦響傳來,跟著天空中驀然傳來密集的箭羽破空聲,利箭劃破長空而來,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蜜蜂嗡嗡作響,這是北方游牧民族最拿手的看甲苯兩騎射。
丁立暗罵一聲,對面的鮮卑頭人真是狗膽包天,區區一萬騎兵就敢不等到大部隊匯集就獨自攻拔大營。急忙從塔臺上跳下來,緊緊挨著柵欄躲避。一面面盾牌并列其形。一面搭著一面,一面挨著一面鑄成了一堵嚴實的盾墻,抵擋著蜂擁而至的利箭。
只聽到“嘟嘟”的撞擊聲音不絕于耳,一支的箭羽穿過盾牌間的縫隙。扎落在他的右面。深深地釘入泥土中,只露出小半截的箭科。幾支利箭越過盾墻扎落在柵欄后面的胸墻壁壘上,鋒銳的箭簇狠狠地撞擊在石塊上。濺起耀眼的火花,同時發出嘣嘣嘣的聲音。箭鏃跟著彈跳開去,掉落在壁壘之下而更多的利箭則深深地射入壁壘之上。
不時的,有中箭的士卒倒下,但缺口立刻就被另一名將士堵上,盾墻依舊堅挺如故。
驀然,漫天的箭雨有了一絲閃動。如雨幕般落下的利箭像是被被貓狗撕扯過的布簾一樣變的殘缺牙錯,同時陣陣慘叫聲從營外傳入耳來。
是設下了防護發威了。那些個拳頭大小的胺馬坑和鐵蒺藜對于飛速奔行的駿馬來說可不亞于一場災難,只要是中招。那就必折無疑。透過縫隙,丁立打望著戰場,至少有百余騎遭了霉運。鮮卑人的大意和輕敵讓他們當頭吃了一記悶虧,當場翻身的、栽跟頭的、順地滑行的。等等“表現”極大地擾亂了鮮卑騎兵沖鋒的陣型,一波強似一波的箭雨頓時停了下來。
雖然百余人的損失較之一萬鮮卑前鋒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可被打斷攻勢的鮮卑鐵騎對于裝備了元戎連弩的元戎弩兵來說就好比待宰的牛羊。站在中軍看臺的向寵大喜過望,急忙下令全力反擊。
轅門處,看到令旗搖動的劉鄰當即一聲大喝,瞬間盾墻開解。露出了隱藏在其后的五百元戎弩兵,平端弩機在胸前,此刻的元戎弩兵就好比后世熱兵器初期的火槍兵一般,一眼緊閉。一眼望緊望山,接著“嘭嘭”的扣弦聲響成了一片,一只只鐵矢破空襲來,劉備軍的反擊到來了。
“嗖嗖”的破空聲勝似閻王的追魂令,因降下速度而無可避免重疊在一起的鮮卑軍就像是下餃子一樣,一個個墜下馬來。
與鮮卑人的騎射不同,元戎連弩發射出的鐵矢不凡佛;箭樣可拋射彎弧落下而是平射發出“
因為動力構造和鐵矢重量不輕的原因,元戎連弩的射程固然是比不上一般的三石具弩,可時于肉體、戰甲的穿透力卻不是三石具弩所能相比的。面對一支支平胸襲來的利箭。鮮卑騎兵避無可避。尤其是向寵下令射出的床弩用箭。較之弓箭和元戎連弩所配置的鐵矢而言,這些大型箭枝簡直就是巨無霸,床弩用箭的箭桿就比成年人的大拇指還粗,長有六七尺,巨大的箭簇簡直就是一個長矛矛頭。其凌空射出,勁道十足,往往把目標穿身破體而過,不透上三四人是不會停下的。短短的數十息(時間單位)。戰場上的鮮卑人如同經歷了一次災難性打擊,從氣勢洶洶變為落荒而逃。真可謂:戰陣之間,變化無常啊!
車鹿會一口血險些沒吐出來。面色慘然的看著遍地的死尸,一千兒郎啊,就這么折了。但習慣性的。他把這次失敗歸結到了漢軍的卑鄙上,想想那可惡的鐵蒺藜和陷馬坑,以及營壘前的那道又深又寬的坑道。他就兩眼充血。在心底,車鹿會暗自發誓:定將漢軍統將碎尸萬段。方解自己心頭之恨。
畢竟是常在沙場混的老將,車鹿會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安撫好退下的將士,他帶著帳下的千騎、頭人繞營跑了大半周,細細觀察了一遍漢軍營寨,這才發覺之前自己想的太過想當然了,眼前的漢軍營塞很是棘手。
不同于往常的田字型營壘。對面的漢軍將營寨布成了圓形,并且比較明確的將部下著重部署在西側轅門和南側兩面,東側相應的人數少了些。北面則是人數最少。
但無疑營中漢軍裝備了射程極遠威力極大的床弩,剛才他在北面經過的時候差點就被弩箭所射中,相距足有兩里之遙,可那巨大的弩箭依舊可以射穿戰馬的身軀。
而其部主力屯于中軍,以強弓勁弩御敵,四周多處布防,若要強攻損傷必將極大。
“大人,漢軍營壘守衛極嚴,我軍若強攻猛打損失必然巨大,那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作為乙弗鮮卑有數的悍將,車鹿會的心腹,昆葷圖無疑是了解車鹿會的想法的。此次大軍南平,說得好聽是因為迫于曹魏的要求,說的不好聽那是因為蒲頭個人對銀川草原的野心。
作為距離赤木口路程最近的乙弗鮮卑,若說車鹿會對銀川平原上的肥美草地沒有任何想法,那是顯然是騙人的。可事實比人強,這個年代一切事情都在靠實力來說話。
雖然乙弗鮮卑的實力遠勝過利鹿孤三部落,即使他們三部落聯手,實力上也要遠遠差過一大截。可利鹿孤、彌俄突、越居抱團抱的實在很緊,保衛自己一畝:分地的意志也極其的堅決。車鹿會幾次想下手。都因為害怕引得本部落實力受損而蒲頭又借口插手是以停了下來。
吞下利鹿孤三部落,收編其部族人口,借機與南方漢人取得貿易聯系。休養生息來日挑戰蒲頭。車鹿會這個比較宏大的理想,已經做了很多年,其部落中如昆葷圖等重要人物都心知肚明,并十余年如一日,一直向著著這個遠大的目標努力。然而劉備軍的到來,曹軍的敗退涼州。如一記重錘打醒了車鹿會。
此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單憑西部鮮卑的力量不太可能是劉備軍的對手。尤其是西部鮮卑本身內部就矛盾重重,無論是自己還是蒲頭亦或是河西鮮卑大人乞伏司仁,心中都有一份自己的小丸丸。
如果能夠萬眾一心,憑借自身的十萬常備鐵騎未必不能與劉備軍一教高下,況且他們還有曹軍這個天然助臂。如此,保證西部鮮卑一段時間內的超然地位未嘗不可知。可惜的是,這種想法就現實而言無異于天方夜譚。
自身內部的重重矛盾讓車鹿會明白,西部鮮卑逍遙自在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所以,原本是肥肉一塊的利鹿孤三部落,此玄在他眼中卻是毒藥一碗,如果有可能,車鹿會甚至希望利鹿孤三部落的實力能夠一夜之間翻上一翻,如此才好用來抵抗住劉備軍對西部鮮卑的侵廣”
所以,當蒲頭響應曹軍要求,組建大軍征討北地時,車鹿會第一個。響應。并且通過私下的會談,從蒲頭手中取得了一塊不小的草場,以換來乙弗鮮卑對蒲頭吞并利鹿孤三部落和占據靈州以北大片肥美草原的支持。
拿蒲頭的禿頭鮮卑來替自己頂缸,這就是車鹿會起兵五千相助的最大因由。雖然他很清楚,蒲頭響應曹軍號召,出兵攻打劉備軍私底下肯定也從曹軍那里要來了不少好處。
“回報蒲頭,我軍已經遭受重挫。讓他火速引軍趕來。”車鹿會無聲的點了點頭。
五千兵馬,這可是乙弗鮮卑的四成常備軍力,決不能扔在眼前的這座漢軍營寨身上。一千人的損失。已經夠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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