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放箭!”
方纔有己方士兵在陣前,再加上黑燈瞎火的,徐晃一直不敢放箭射擊,眼看著敗兵全部安全穿過己方軍陣,徐晃終於有機會傾泄心中的怒氣!
“嗡!”
密集的箭矢“嗖嗖”的向著遠處紛亂密集的黑影射去!
“噗噗!”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響聲,一連串的慘呼悶哼聲緊跟著響起。
文丑正領著士卒向前衝,突然聽到一陣弓弦振動聲傳來,他的頭皮禁不住一陣發緊,一邊舞槍一邊勒馬退回本陣,這四周只有一些分散的火光,根本看不清箭矢的來路,他便是武藝再高也不敢大意。
跟隨文丑衝入城中的也是從袁軍中挑選出的精銳,不過在一波的箭雨之後,衝在最前面的袁紹士卒至少折損了數十人,衝擊的勢頭頓時被遲滯了下去。
這些袁軍比並州軍絲毫不遜,一波的箭雨剛過,一排熟牛皮包裹的厚實大盾就被刀盾手撐在前面,“噔噔噔”的擋下射來的箭雨,袁軍的衝勢慢慢恢復了過來。
“第一排槍陣...準備!”
“吼哈!”徐晃尖著嗓子一聲大喝,排在最前排的二十名槍兵長槍平舉,鋒利的槍尖對準了蜂擁而來的袁軍。
寧隨是上黨郡的府兵,他一臉僵硬的望著越來越近的袁軍士卒,握槍的手也因爲攥的太緊而暴起了青筋,雖然四周到處是凌亂的呼喝聲與腳步聲,但是他砰砰的心跳聲卻依舊清晰可聞。
不遠處,和他正對面的幾個袁軍士卒離他已經不過五十步的距離,在周圍火光的映照下,對方的長相清晰可見,若寧隨的手上有一面鏡子,一定會發現那個士卒和自己一樣緊張無比。
“怕個鳥蛋,就跟平日訓練一樣,只管對著要害招呼!”
身邊的一個老兵輕輕地拍了拍寧隨的肩膀,表情淡然的說道。
見寧隨看向自己,老兵又咧嘴一笑道:“別想太多,深呼吸,聽我的號令一起衝上去,主公的軍令,殺敵立功的賞錢一份也少不了,就是戰死了,家裡的老小也有撫卹。”
看著老兵堅定的眼神,寧隨的緊張感才稍稍平復下去,只聽著老兵低聲道:“一...二...三!衝!”
伴隨著老兵一聲急促低呼,寧隨和其他十幾個槍兵歇斯底里的吼叫著向袁軍衝去!
寧隨直奔著對面一個手持刀盾的袁軍士卒衝去,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刀盾手的咽喉。
“殺!”
幷州不管是常備兵還是府兵,每日練槍練的就是這麼一招,第一步擡槍,瞄準靶位,第二步,挺槍衝鋒,第三步,高速刺擊!
寧隨雖然只是加入軍隊不過一年的府兵,可這一年以來他每日重複著這幾個動作,不知刺出了多少萬次,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便是睡在夢中,聽到上官的指揮,手上也會下意識的將動作做出。
這一刻,寧隨發現自己忘記了緊張,那逼近的袁軍士卒在他眼中就是一個移動的靶子。
“殺!”寧隨大吼一聲,紅著眼,一槍刺出,長槍入肉的悶響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衝在最前頭的袁軍士卒將大半個身軀都藏在大盾之後,繯首鋼刀直砍向寧隨刺來的槍頭,不過他顯然沒有想到寧隨這一槍竟如此的快速,盾牌還沒有封住長槍,咽喉部位就被一槍刺中!
其餘幷州軍士也是這般,在袁軍揮舞的盾牌和刀光的脅迫下,這些長槍手並不躲閃,他們平時訓練,比的就是誰的眼力更好,出槍更快,講究在對方砍中自己之前先刺中對方,誰慢誰就先死。
面對成排撲上的幷州槍手,袁軍士卒或是高高跳起,或是滾地而來,或是挺牌直入,幷州槍兵可不管那麼多,就靠著眼疾手快,瞅準來人的要害空當,下狠手招呼。
長槍對刀盾的好處此時就體現出來了,一寸長一寸強,幷州軍下手極準,除了少數幾支長槍被擋下以外,餘下的長槍已經刺中來人的咽喉、雙眼、心口、小腹等處,被半尺多長的槍尖刺中這些要害,中者無一例外一擊致命!
寧隨對面的那個袁軍不相信的抓向槍桿,驚恐的面容扭曲猙獰,他的脖子上已經一片血肉模糊,血液如激流一般噴射而出,濺了寧隨一身觸目驚心的殷紅!
寧隨強忍著翻滾嘔吐的想法,大吼一聲,僵硬的將長槍抽出,隨即他又是一聲大喝:“殺!”
衝在前面的一排袁軍士卒在一輪交手之下只留下了幾個活口,十餘桿長槍已經再次向一臉驚慌的他們下手,這一次,每三五桿槍招呼其中一人,這些袁軍剛剛躲過已經僥倖,此時如何能躲過數桿槍來自不同方位的狠辣進攻?
慘叫...殺戮...不斷有衝上來的袁軍被刺死,僥倖不死的人也懾於槍陣的威勢,刀盾狂舞,只守不攻。而幷州士兵並不理睬,五人排成一線,時而整齊向前,時而整齊後退,如同一個整體,不讓對面的袁軍有機可乘。
對面的袁軍只感覺無比憋屈,他們也算經歷過連番征戰的精悍老兵,大多人都參加討伐董卓和界橋之戰,論單兵作戰,許多士卒比起幷州軍來並不遜色,奈何幷州軍始終保持結陣作戰,同進同退絕不貪功,叢槍戳來,叢槍戳去,如同刺蝟一般,令人根本無從下手!
眨眼之間,寧隨這一排槍兵已經戳死了二十幾個袁軍,而己方不過七八人受了些輕傷,旁邊幾條街道和這裡的狀況大致相同,前排的刀盾兵轉瞬之間被刺殺了大半,一陣嗡嗡響動,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陣箭雨落入袁軍陣中!
見自家刀盾手的衝擊受阻,這些盾兵主動閃開空間,露出身後一排排披甲槍兵,這些槍兵手持槍矛大戟,身上也披著不懼箭雨的沉重甲冑,咬牙切齒的向前逼來。
徐晃的面色凝重起來,這種陣列對戰,長槍互刺,雙方都沒有躲避的空間,比的就是誰的槍更快、更準、更狠,除非將對面的敵兵刺倒,否則根本就沒有第二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