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有可能。”於異卻再不懷疑了,因爲他想到了莫名其妙跟在於石硯使團中的白銀甲士,還有什麼張家的承諾,很明顯,張家的承諾,就是幫西北風幫仇,掌握鹽水夷,而張家要的,就是西北風在有了足夠的實力後,造反,攻佔鹽城,阻斷西北鹽路,而張家另一隻手則預先在東海佈局,控制東海鹽場,藉機大發橫財。
“張家這是要發國難財啊。”聽於異兜底兒說出來,所有人再無懷疑,葉曉雨是個血熱的,先前叫了起來。
許一諾卻苦笑:“就是國家有難纔好發財啊。”
“可他們是故意的啊。”葉曉雨氣得胸脯兒一鼓一鼓的:“他們純粹就是坑民啊,爲了自己發財,居然不惜讓朝庭和天下百姓受難,這也太無恥了吧。”
“不過。”張妙妙有些猶豫的插嘴:“朝庭不會不管吧,阻斷鹽路可是大事,鹽水夷就算得逞一時,只要朝庭出兵,必可打通鹽路,那時鹽價立可就會下來了。”
“那至少也要一年半載。”葉曉雨反駁她:“有這功夫,張家早發了大財了。”
“只怕。”許一諾說了兩個字,卻沒說了,於異不耐煩:“只怕什麼,你說。”
許一諾臉上有猶疑之色:“只怕沒那麼容易,如果這個局真的是張家布的,張家布這麼大一個局,難道只是爲了發這一點財?何況發財還只是一年半載,對張家這樣的勢力遍及天下的大世家來說,這點財只怕他們還看不上眼。”
“那還要怎麼著?”於異是想不到的,直接問。
張妙妙卻能想到一點點,道:“如果——”她說到這裡卻又不說了,於異急得跳,又不好催張妙妙,指著許一諾:“你說。”
許一諾瞭解他的性子,雖然不敢肯定,還是直接就說了出來,道:“如果我是張家家主,即然布了這麼大一個局,不可能只發這一點點小小的鹽財,鹽水夷阻斷鹽路,這是震動朝庭的大事,朝中必然出兵,可如果張家就中使力,使用兵不暢呢。”
張妙妙本來只是猜,因爲她也只是聽於石硯琢磨過官場中的一些黑暗手法,但許一諾這麼猜,到給了她旁證,道:“甚至如果張家從中使壞,使朝庭大敗,那也有可能的。”
“對。”她這話,似乎讓許一諾霍然開朗,前前後後都想通了,道:“夫人的猜測,完全有可能,如果我是張家家主,那就提前佈局,不止鹽場,而是官場,朝庭必然出兵,但戰爭的勝負,永遠不止在戰場上,張家如果提前做了準備,使點兒手法,讓朝庭戰敗,那不但鹽價能一直控制下去,大發鹽財,同時可以借打擊主張用兵的派系,例如虞家,虞白眉現爲丞相,鹽路阻斷,朝局動盪,首先他這當丞相的就要擔責,如果他主張出兵,然後兵敗呢,張謝諸家勢力,肯定就會藉機攻訐,說不定虞白眉這相位都坐不穩,那麼不論誰上位,都不會少了張家一份,甚至有可能就是張家坐上相位。”
“而張家和西北風是有勾結的。”說到這裡,就是於異也明白了:“到是隻要跟西北風打個招呼,鹽水夷退出鹽城,西北鹽路重開,而東海這面的鹽場也是控制在張家手裡的,也可以降價,兩路齊來,鹽價立刻應聲而降。”
張妙妙也插嘴:“那時百姓都說張家的親丞相好,他那相位不就坐穩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真相立時浮出水面。
“張家圖的,不是財,而是相。”
得出這個結論,幾個面面相窺,一時竟然都做聲不得,即便膽大包天如於異,也想不到張家的陰謀會是如此之深遠,如此之膽大,如此之無恥。
“太無恥了。”葉曉雨氣得摔了茶壺。
於異卻記起了於石硯當日,好象總有什麼話沒說一樣,現在他知道了:“難怪我哥那一向總是神神秘秘的,原來藏著這麼大一條尾巴,只怕我哥在裡面還出了不少主意。”
他看一眼張妙妙,張妙妙卻不吱聲,張妙妙心裡其實和於異一樣猜測,以於石硯的熱衷,只要得勢,是一定會摻合到裡面的,不過在於異面前,她輕易不提於石硯的事,雖然於異好象不在乎,但一時不在乎,難保一世不在乎,萬一偶爾對景,她這麼記著,他心裡生出疙瘩,厭棄於她,那她怎麼辦?這樣的傻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所以於石硯的事,她一般都裝傻裝糊塗,不記得了,不太清楚,這樣的態度,今天也是張家這個陰謀實在太過驚人,她才忍不住插口,但直接說於石硯,她就不願應聲了。
許一諾這時也知道於石硯是於異哥哥了,這中間的情形頓時就微妙起來,風雷宗是於異的死仇,卻是張家的狗,而於異的哥哥又是張家的女婿,那麼現在要怎麼辦?
不過許一諾人老成精,這會兒是絕不會開口的,就垂著眼皮子站著,等於異吩咐。
於異還稀裡糊塗的,很興頭的拍了兩下桌子,道:“這戲大,過癮,我們且看戲,到看張家與虞家,誰手腕更強些。”
他好象把風雷宗忘了,不過許一諾絕不提醒,只連連點頭:“好大的局,果然精彩啊。”
到是葉曉雨憂國憂民,插嘴道:“如果張家真在裡面使壞,那朝庭豈不會打敗仗,那會有多少人死啊,而且鹽路這麼一直阻下去,老百姓豈不是鹽都吃不起了。”
“不會等太久吧。”這裡許一諾可以插嘴了,因爲他在替於異想啊,於異本心是要看戲,他卻想著,可能於異是站在他哥哥一邊,這會兒當然要幫著和稀泥,道:“只要朝庭小小的敗一場,然後朝堂上張家用力,把虞白眉趕了下去,張家上位,自然立馬會放開鹽路的,這是政績呢。”
“一定是這樣。”於異點頭。
“可是。”葉曉雨還要說,張妙妙卻拉了拉她手,她的想法,和許一諾一樣,也認爲於異就是站在於石硯一邊,她其實還是不太瞭解於異,於異腦子裡,這會兒就沒想那麼多,只是想看著,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他猜測的那麼發展,那個好玩啊,至於其他的,真沒去想。
“這邊你不必盯著了。”於異對許一諾道:“你去京師,看張家到底是個什麼動作,有消息及時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