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妹也不說廢話,直接就把鐵山鹽場的股份契書拿了出來,換回了票據(jù),她如此痛快,到讓胡義朋著實愣了半天,然后還說了幾句廢話,無非是生意中事,他也為難,不是純心要落井下石什么的,請金家不要見怪,花七妹是個豪爽的,懶得聽,杯子一端,丫環(huán)直接送客。
“到看他要做什么?”于異更不客氣,一指許一諾:“你盯著。”
“大人放心。”許一諾抱拳慶諾:“下官一定盯死了,哪怕風雷宗飛一只蒼蠅出來,下官也一定給他分出公母。”
花七妹事后把許一諾的表態(tài)轉(zhuǎn)告給馬夫人,馬夫人點頭:“許一諾千金一諾的名頭,還在老爺之上,能讓他這個樣子,那于大人絕不止是來頭大,而是心氣大,我們這一寶,押對了。”思索一會兒,又道:“就是不知道這于大人到底是什么官?”
于異做了九州巡檢,不到一個月,許一諾等有門路的就知道了,但花七妹這些沒門路的,卻到現(xiàn)在還是不知道,官場中的事啊,就是這樣,知道的,很快就能知道,甚至不要過夜,不知道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于異三個就住在金家看李道乾唱戲,馬夫人的招待越發(fā)熱情周到,而花七妹和張妙妙葉曉雨更成了無話不說的閨蜜,許一諾則死死的盯著風雷宗的人,他手下人不少,不過盯李道乾都是親自出馬,足見用心。
東海共有三家規(guī)模較大些的鹽場,除此還有數(shù)十家小鹽場,風雷宗收了金家股份不算,同時也打上了其它鹽場的主意,大肆收購。
“莫非張家真的想賣鹽?”聽到許一諾回報,于異都糊涂了,想一會兒想不明白,懶得想了,道:“繼續(xù)盯著。”說著呲牙一笑:“若有那不樂意的,你還可以暗里給李道乾幫點兒忙。”
“遵令。”許一諾應諾,心下暗服于異的豪氣。
不論風雷宗的局有多大,全都不怕,不但不怕,甚至還可以幫著你把局再做大一點點,一般人,尤其是官場中人,有幾個會有這樣的豪氣。
不過他是了解于異的,當日因惱了風雷宗,于異居然當場捶胸散功,這份悍性兒,到今天他也心服。
眨眼近兩個月過去,李道乾用盡手段,收購了東海將近一半的鹽場,然而除了收購鹽場,卻也沒見他做其它的事情,這中間惟一有些怪的是,李道乾收購了大批的鹽場,卻反而降低了鹽的外銷量,于異聽了大樂:“這老傻子,是不會做生意吧,這下砸手里了。”
許一諾是用了心的,各方面的情形摸得很透,搖頭,道:“好象不是這樣,據(jù)下官打探到的,李道乾好象不是不會賣,而是故意不賣,少賣。”
“為什么?”于異莫名其妙:“有錢不賺,他傻的啊,就算他是傻的,張家不會都是傻瓜吧,風雷宗的本錢,該是張家給的吧,會允許他虧本?”
“他們莫非是在囤貨?”張妙妙插嘴:“我以前見有些商家,都是這么故意囤貨,等到價高了再又賣出去。”
“夫人說的有理。”許一諾贊同:“下官也是這么猜。”
于異卻大不以為然:“那些奸商囤糧我知道的,但東海鹽這么多,這么大一座海,全都是鹽,就算他全囤起來,別人也會賣啊,他怎么卡得死。”
“聽說價格已經(jīng)有一點點上升了。”許一諾說著又搖搖頭:“不過漲得非常有限,相比囤貨壓倉,風雷宗的損失還是要大得多。”
“我說了他就是一個老傻瓜。”于異現(xiàn)在對風雷宗的人,除了一個姜月柔,其他的,全都不當人看:“你給我繼續(xù)盯著,其他不管。”
再又過了小半個月的樣子,突然傳來消息,西北鹽水夷反了,鹽水夷的大頭人西北風聯(lián)絡數(shù)十個部族,突然入侵,而且居然打下了鹽城。
隨著這個消息同時而來的,是突然飛漲的鹽價,可以說幾乎是一天一個價,不到半個月時間,鹽價漲了近兩倍。
于異沒去關心鹽價,他也不可能關心這個啊,聽說西北風反了,他第一個想到的,西北風是他哥哥于石硯經(jīng)手招安的,現(xiàn)在西北風降而復反,會不會影響到于石硯。
張妙妙到是知道他心思,她以前跟著于石硯,而于石硯功名心重,喜歡琢磨官場中事,她也知道一些,道:“那要看是什么情形,雖是你哥去封的王,但起初招安不是他的手尾,他只是奉朝庭之命跑了一趟,這個不能怪他頭上,尤其要看西北風造反的理應,如果有個其它的理由,那更與你哥全不相干。”
“有道理。”于異點頭,不過還是有些擔心,想了想道:“天天看著李老傻瓜囤鹽,人都咸了,要不去京中跑一趟吧。”
張妙妙其實不想去,對著于石硯,她總是有些別扭,雖然于異好象并不在意,但她的小心眼里,卻始終有些擔心,不過又不好阻止。
第二天,于異招了許一諾來,說要去京師一趟,許一諾唯唯諾諾,不過好象一臉心事,于異沒注意,他才不注意這些細節(jié),但張妙妙卻看到了,悄悄跟于異說:“許大俠好象有話在肚里沒說。”
于異一聽,轉(zhuǎn)頭就問許一諾:“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婆婆媽媽的煩躁。”張妙妙葉曉雨相顧無言,有這么直接的嗎?
不過他這直接也管用,許一諾道:“小人有個猜測,風雷宗東海囤鹽,和西北風突然造反打下鹽城中斷西北鹽路,這中間,會不會是一根線?”
“嗯?”于異一聽,眼晴亮了起來:“好象是啊。”
葉曉雨眼晴也同時一亮:“好象真是呢,先前李道乾拼命來收鹽場,然后還不賣鹽,好象就知道鹽會漲價一樣。”
“有理。”于異越聽越來勁,猛拍大腿:“真好象就是等著一樣呢。”
“可是。”許一諾卻仍有些猶疑,雙手伸出,左右互擺:“收購東海鹽場,中斷西背鹽路,然后提高鹽價,生意是這么做,但這個局也太大了吧,這可是足以震動整個朝局啊,張家難道為了發(fā)財,真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