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丸紅不用回頭也知道必是曹震,他若不受傷,未必把曹震這一拳放在眼里,但這會兒他即受了傷,曹震身上還有斗神甲,卻是不敢冒險,百忙中急一閃身,手爪兜回,并掌如刀,一道勁氣斜切曹震拳勁,到這會兒始才回頭。
原來曹震對著白道明雖大占上風,但一時之間卻也殺不了白道明,眼見這邊不妙,不得不撇下白道明,先來救忽牙喇。
曹震到也并沒有想一拳就能打死萬丸紅,眼見拳勁給萬丸紅一刀斜里切開,他大喝一聲,連發(fā)三拳,身隨拳進,剎進搶到了忽牙喇與萬丸紅之間,萬丸紅若不受傷,或敢硬攔,這時卻不得不閃到一邊,白道明氣急敗壞,兜尾狂追,風刀一刀接一刀,照著曹震后背狂砍,曹震將斗神甲上所有靈力都運到后背,銀白色的靈光圈在胸前只有尺余厚,在后背卻有一丈四五,白道明風刀砍上去,觸到靈光圈,便如砍進了一團粘綢無比的白色的糖漿,近一半的刀勁都給卸掉了,到正式砍到斗神甲上時,刀勁最多還剩六成,但這六成刀勁,卻已砍不破曹震身上的斗神甲,更傷不了曹震分毫。
人界軍隊的鐵甲,沒有靈力,沒辦法形成護體的靈光圈,而玄功高手的罡勁雖可凝而成形,有類似于斗神甲靈光圈的功能,可一旦靈光圈給砍開,本體卻沒有什么防護力,所以也絕不敢冒險仗著靈光圈任人猛劈,只除非功力相差太遠,有絕對的自信差不多,否則就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
而斗神甲不同,斗神甲即可形成靈光圈,在身外就可消阻敵手的勁氣,有如玄功高手的護體罡勁,又有鐵甲的貼身護體之功,即便靈光圈給砍開,斗神甲本身還有強悍的抗力,可以說,斗神甲集合了鐵甲和罡勁護體的雙重功效,這就是曹震不但敢正面以肩接白道明的刀氣,甚至敢以背硬扛的原因。
于異先還不太明白斗神甲的妙處,到這會兒,眼見白道明追著曹震砍,一刀一刀全砍在曹震背上,雖然曹震打斗經(jīng)驗豐富,每次刀勁臨體時都把身子一斜卸去一部份刀勁,又是往前跑的,同樣可以卸勁,但這樣的抗力,還是讓于異咋舌。
“這曹震和白師叔功力在伯仲之間吧,借著斗神甲,居然可以硬扛白師叔刀氣,這斗神甲了得啊,還只是白銀甲,要是黃金甲又怎么樣,江湖傳言,兩個二流高手披上白銀甲穩(wěn)勝一個一流高手,一個一流高手披上黃金甲足可硬扛兩個身手相當?shù)囊涣鞲呤郑磥硎钦娴牧耍莻鞯蒙窈跗渖竦钠哧壮晾准祝衷撌鞘裁礃拥哪兀俊?
神界斗神甲尤其是七曜沉雷甲在人界的傳說極多,有些更是傳得神乎其神,于異一直呲之以鼻,直到今夜,直到剛才,親眼見證了斗神甲的威力,他才相信,斗神甲果然是非同凡響,而對那號稱鎮(zhèn)天之寶的七曜沉雷甲,更是充滿了向往。
其實于異不知道,斗神甲雖然神奇,卻也并不能包打天下,曹震雖以罡勁融合斗神甲上的靈力形成靈光圈卸去了一部份刀勁,再以斗神甲本體硬扛了一部份刀勁,總算下來,大概消去了白道明刀勁的七成,可還是剩下了三成生生由自己承受了,而象白道明這樣的一流高手全力發(fā)出的刀勁,哪怕是三成,也絕對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如果是肩膀還無所謂,偏又是后背,連挨三刀,曹震內(nèi)俯中那份難受就別說了,差點兒就是一口血噴出來,不是他傻,也不是他要硬撐英雄,是實在沒辦法,朝庭對忽牙喇這北蠻使臣看得異乎尋常的重,只沖著皇帝居然派出一半斗神甲護送就可以想象了,如果忽牙喇喪命或和約丟失,曹震可不是掉腦袋的問題,而是誅連九族的問題,他如何能夠不拼命。
硬扛三刀,搶到忽牙喇前面,曹震終于松了口氣,雖覺后心痛徹骨髓,但看著忽牙喇無事,裝和約的匣子也還好好的抱在忽牙喇手里,他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是落了下來,但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尊使,你沒事吧?”
忽牙喇以寒冥神功硬抗萬丸紅的赤欲扇,卻也是如受山壓,到這會兒也終于松了口氣,道:“沒事。”開口說話,口中噴出的,竟是一股寒氣,在嘴前形成淡白的寒霧,仿佛他肚子里藏著一塊萬年寒冰。
這時白道明已追到近前,復又一刀劈來,萬丸紅把折扇往后領上一插,雙爪飄飄,從側面夾攻,他這爪功名字好聽,名為折花手,取的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意境,招式也好看,飄逸灑脫,但勁力柔中帶剛,忽軟忽硬,柔時如帶,或纏或繞,硬時如槍,點戳傷人,相較于白道明風刀的大開大劈,反是更不好對付,不過曹震有斗神甲在身,到也不懼,大喝一聲,雙拳齊發(fā),竟是左擋白道明,右拒萬丸紅,而且有攻有守,不落下風。
不過忽牙喇也不會在一邊看著,他也是高手,即便不到一流之境,躋身二流是不成問題的,自然知道曹震雖借斗神甲助力暫時能硬撐著不敗,但人力有時而窮,最終還是要落敗,哪怕把白銀甲換成黃金甲,對上功力相當?shù)膬蓚€一流高手,也還是要落敗的,只不過撐得更久而已,他若落敗,忽牙喇能往哪里跑?忽牙喇能做得使臣,當然不會這么傻,他把匣子拿腰帶系著往背后一背,雙爪一揚,便攻向萬丸紅,曹震有他助力,便可分出一部份力道對付白道明,二對二,一時之間竟然打成了平手。
于異在遠處觀戰(zhàn),看到這形勢,照理說他該著急才是,可這小子不但不著急,卻反是有些興災樂禍了:“看不上我,哼哼,這下沒招了吧。”看四人爭斗,想:“那蠻子功力不過爾爾,最多跟我差不多,但我有風鞭,若沖上去突使風鞭,一鞭就可圈住他。”心中想,身子卻不動:“且不急,我自己送上去,不見人情,且等白師叔叫我了再說,急什么,天亮還早著呢。”
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啊,先前給金百萬激起的血氣,給白道明一句話,又凍住了,可少年人不都是這樣嗎?易激動,也易頹喪,如果有著良好的家教,或許還能知道以大局為重,不過于異就是個野小子,一切出乎好惡喜怒,大局?他就不知道什么是大局,大饅頭到是吃過。
斗場陷入僵持,萬丸紅白道明雖略占上風,但想打敗曹震拿下忽牙喇卻也幾乎是幻想,而曹震在外圍雖還有上千禁軍,但對于這種玄功高手的纏斗也全無助益,只不過萬丸紅這一邊有一個劣勢,因為萬丸紅受了傷,雖然他以罡勁裹住雷箭,但全力打斗之下,傷口仍時不時滲血出來,短時無事,過得久了,卻必受影響,真要一直這么打下去,千招之后,萬丸紅功力必然大打折扣。
金百萬雖死,但萬丸紅趕了來,白道明便以為穩(wěn)居上風,不想曹震竟然拼了幅白銀甲穿在身上,又弄成了這么一幅僵局,他性子本有幾分暴燥,不免焦燥起來,風刀狂呼猛劈,偏偏卻就沒想到要招呼于異進場助力,而于異少年人心性,白道明越不叫他,他就越發(fā)賭上了氣,索性在半空中盤膝坐下了,一幅看戲的架勢,卻只把另一個山頭上的彭越急得跳腳,卻是毫無辦法。
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白道明這一急燥,卻給曹震抓到空檔,這時萬丸紅剛好一招迫退忽牙喇,就勢抓去,曹震本應從側里夾攻以緩忽牙喇急迫,但打了這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忽牙喇功力雖弱于萬丸紅,性子卻極為堅韌,且萬丸紅又還受了傷,功力有所減退,無論如何,即便忽牙喇獨對萬丸紅,百招之內(nèi),萬丸紅也未必殺得了忽牙喇,那么獨受一招兩招,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因此他拳招一晃,裝做是要去救忽牙喇,卻冷眼瞧著白道明,白道明果然就不顧一切狂撲過來,勢要阻止他給忽牙喇援手,不想曹震等的就是這一刻,身形一閃,忽地回頭,一拳猛轟白道明胸膛。
白道明這一刀是要阻止曹震救忽牙喇,算定的距離,劈的是曹震身前三丈開外,曹震若救人,恰撞到他刀勁上,不想曹震不往前沖反往后退,他這一刀頓時就劈在了空處,而曹震一拳已然轟了過來,白道明到也不慌,反刀斜劈,這一刀收得急,斜劈的勁力未免不足,其實若換了其他人,這一刀也夠了,偏生曹震身上有斗神甲,白道明也是打得心急上火,竟是忘了這一點,這一刀斜拖上來,曹震不閃不避,任憑白道明這一刀斬在他胸脅之間,從大腿一路拖上來,一直到左脅,但斗神甲是軟甲,有衣有裙,胸腿盡數(shù)護住了的,雖然這一刀砍得曹震噴出一口鮮血,但曹震也抓住了機會,一拳猛然轟出,正轟在白道明胸口。
這一拳,曹震盡了全身之力,白道明一發(fā)覺不對,雖陡然后退,卻已不及,拳勁至少受足了七成,他身上可沒斗神甲,卸不了力,竟給轟得飛跌出去,一飛數(shù)十丈,半空中鮮血狂噴,這傷可就受得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