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兄長還有幾天就及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卻對于這方面半點興趣也沒有。”
除了董青禾,就沒見董青度對哪個女人上心過,不說上心,連一個好臉色都沒有。
也就同樣住在董府的秋葦能和他說多點話,但也是僅僅在韓珍屋里。
“董家就你們兩個年輕人,這眼看又要大亂了,哪能不急。”
“娘。”董青禾也明白,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而董家,必須要有人繼承下去,無論是為了類似詛咒的誓言,還是依附董家而存在的千萬百姓。
韓珍拉她坐下:“你兄長也算是建功立業(yè)了,足以獨當(dāng)一面。原本,我是喜歡盈雪那孩子,可惜她早就定了親,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退,你兄長也只是當(dāng)秋葦那孩子是妹子。”
“現(xiàn)在若是定親,說什么也得明年這時候才能成親,更別說什么時候添丁。”
韓珍說起來心里就傷感,不是她杞人憂天,實在是董家的人實在是都固執(zhí),都是不顧一切的性子。
她的公公,董千未,神一般的人物,很難想象會有這么厲害的人物,真的是無所不通,天賦異稟,過目難忘。
也在當(dāng)年,差點交待在了戰(zhàn)場,沒了一條胳膊,拼最后一口氣,殺出來的。
一直到打贏過后,董千未的那條胳膊被人送了回來。
這是用了藥物保存的,他親手把自己的胳膊埋了。
兒子若是上戰(zhàn)場,怎么得了。
“娘,兄長的事讓他自己處理,這種事全憑自己,就算董家真的絕后,也認(rèn)了,況且你要相信我們。”
“不要只說你兄長,還有你自己。這些畫像都是有人上門流露過意思的,自從上次帶你出去后,就有好些人想求娶你,我們家女兒,長大了。”
董青禾臉上一紅:“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我們家又不一樣,相信娘會讓我們自己做主的。”
韓珍不是一個頑固的人,總覺得董青禾話中有話:“你不是真的和羅家那個小子有什么吧,真要是,也不是不可以處理。”
“娘,哪有的事,我只是說說,想什么呢。”董青禾連忙否決,哪有人會把這種事大方說出來給父母,羞死了。
韓珍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認(rèn)真,也就罷了。
“娘,兄長有著董家的寄托,我也有藥王谷的寄托,我不能放棄藥王谷。”
韓珍心頓時提到了嗓子邊上,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點頭。
當(dāng)初是她把董青禾交給醫(yī)心毒手的,有什么也是應(yīng)該承受的。
“我和朝廷世家的人,終歸無緣。對不起。”順勢跪了下去。
董青禾自己也明白,一個大家小姐,一直沒有結(jié)婚是什么意思,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就算是訂了婚,男方去了,不想嫁給其他人,也應(yīng)該去佛堂或者男方家里守寡。
這種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沒人要,說出去就是一個家族的笑話。
“長大了,自己處理就好。”韓珍是書生世家,原本最是守禮,嫁入董家,改變了很多,“你說得對,是我魔障了。這一生又不是為了其他人而活,你自己好就夠了,江湖也好,朝堂也罷,自己選擇的就好。”
董青禾握緊了拳頭,她只能辜負(fù)母親的這一片良苦用心了。
羅宸到了羅蠹在太京城買的家,這是一處小宅子,有十多個下人和羅蠹一家人,羅蠹的父母在另外的地方和他兄長一起住,信還沒有送到。
羅宸一個大男人,和嫂子自然是沒什么好說的,和宅子里其他來送行的人在一起,剛剛買回來了上等的棺木,他將羅蠹抱起來,放了進(jìn)去。
羅釗陪著嫂子,羅蕭氏已經(jīng)哭昏了,又醒過來,完全沒有力氣了,只能憑借本能,死死地抱住孩子。
小孩子也不哭,許是知道氣氛緊張,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看著母親,時而吐兩個泡泡安慰她。
這個夜晚,羅宸一直沒有回去,在靈堂坐了一晚上,喝了不少酒。
羅釗也留了下來,陪著羅蕭氏,順便看著他。
半夜,這里的下人本來就不多,還有門房和廚娘、丫鬟,那些男人都忙了許久,羅蕭氏讓他們?nèi)バ⒘恕?
次日才是真的忙碌,絕大部分人都次日來吊唁。
靈堂里,羅宸坐在椅子上,腳下不遠(yuǎn)是燒著紙錢的火盆,旁邊小桌子上是烈酒。
直接抱著壇子喝烈酒,是不是伸腳把一邊的紙錢踢一些到火盆里,一個人孤零零地陪著棺材,大門打開,格外悲涼。
“誰。”
靈堂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也在第一時間感應(yīng)到,有人來了。
“是我。”
董青禾從外面的黑暗中走出來,來到靈堂里面,羅宸面前。
“你來了,你怎么來了。”
羅宸把酒壇子放好,有些局促,有些尷尬讓董青禾見到這一面。
“我聽說了他的事,如果不是我,你就該在軍營的,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不關(guān)你的事。”羅宸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是我,我大意了。”
“我擔(dān)心你,睡不著,就想來看看。”
羅宸想問她怎么知道這地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總歸是有自己的方法。
“讓我看看尸體,我對江湖中的事總歸要了解些。”
“好。”羅宸把她帶到棺材邊上,一把推開了,還拿了一根蠟燭過來。
董青禾早就想到了這個情況,拿出一個荷包托在手上,又從另外一個荷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些東西在荷包上。
頓時荷包就亮了,比蠟燭亮多了。
一只手拎著荷包,雙目看著里面換了衣服的尸體。
伸手解開衣服,對著傷口比劃了一下,又看了看其他的傷口,觀察了眼睛、嘴巴類似的地方。
“怎么樣?”見她收回手,羅宸詢問。
董青禾示意他先關(guān)好棺材,走到火盆邊上,往火盆里加了些紙錢,一邊順道:“這是十鬼落魂陣所傷,如果沒有看錯,這應(yīng)該和天影閣有關(guān)。”
董青禾抬頭,語氣頗為肯定。
“天影閣?”
“不錯,一個江湖組織,行事頗有些肆無忌憚。我剛來太京城不久深夜就遇到過他們和神行門的人打斗,還在奇怪。”
“我會查下去。”羅宸道,只要有了方向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