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青禾收到了一封信,董家送來的信,然而信的主人卻是宋家的宋盈雪。
拆開,董青禾看完了信,把信放到桌子上,皺起了眉頭。
這里面主要是說了兩件事,一件事是宋盈雪告訴過皇帝當時是和她在船上,又告訴了另外一個自稱是楚琛弟弟的人是和藥菩薩在船上,只怕有穿幫的可能,一對,疑惑就出來了。
這件事還好,只怕那人是楚頊,楚頊那種驕傲的人不是個多話的。
主要還是另外一件事,宋盈雪和楚琛的事,這兩個人居然偷偷往來很久了。
這封信,宋盈雪是寫來說明這件事,董青禾從別人那里知道,總比從她這兒知道好,至少她是當事人,不會說錯。
這兩個人怎么湊到一起了。
即便說是另外的誰,什么賀仙汐、公主府的那幾位縣主,她一點都不會吃驚,沒想到居然是宋盈雪。
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和好友對上眼了。
盡管宋盈雪一再保證他們只是知己,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普通的朋友,是估計這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理由如此地蒼白無力,只怕是動了真心了,她的這位朋友,對自己的夫君,怕是真的兩人。
董青禾從心底來講是不愿意接受的,倒不是她出于楚琛皇后的心思,而是對于宋盈雪的憂心,畢竟那是皇帝,天子,不會真的屬于一個人。
就像當初的先帝與崔皇貴妃,他們是相愛,是真的有著愛情,在皇宮里面堅持了多年也沒有離心,最后,死在了一起。
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值得人這么付出。
如今的宋盈雪,雖然說是跟皇帝沒有什么事情,只是是不是真正的沒關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董青禾覺著,沒那么簡單。
這兩個人只怕不會就這么輕易結束了。
到時候不管是什么結果,只怕,宋盈雪都不會好過。
進宮來,面對那么多人,面對楚琛的這些女人,驕傲的宋盈雪只怕是會忍不住心生怨氣。
然而看得出來,她已經動了心了,宋盈雪不是她,雖說是經歷了守護家產,獨自扛起宋家的事,不過,說實話她并不是很覺著宋盈雪可以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打擊。
這就像是一個無解的結,跟她,說沒關系是假的,但是她又不是主角。
如果是她,只怕是一開始楚琛就瞞不過。
這時候,宋盈雪該是有多傷心。
“研磨。”
董青禾準備給她回一封信,不管怎么樣,事情總要解決,而且這點上面明顯是皇帝更為強勢。
身為名不符實皇后,宋盈雪的朋友,還真是難說。
她想的一點沒錯,宋家,宋盈雪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手里面拿著書卷,卻看不進去一個字,滿滿的都是難受。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她很有才華,是大才女,往往這樣的人都有一股傲氣,她因為父母都去了,這些年的經歷,更是敏感。
偏偏在她的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不是很在乎那群愚人的眼光,因為喜歡楚琛,把他當成知己跟楚琛見面,一起出去,這是完全沒有問題了,她自己做自己的主,覺得沒事。
但是,當楚琛變成了董青禾夫君這個身份,就讓她感到了自己道德上敗壞,居然跟朋友的夫君,實在是混蛋。
何況,他還有后宮的那么多嬪妃,也不知道對著她們說了多少好話。
自己呢,說不定只是出宮時用來消遣的。
對于這個,她不得不接受,有極為痛苦。
就像是把華美的外衣撕開露出任人嘲笑的里面的平凡。
跟著她出門了,知道實情地下人都閉上了嘴,這實在是很難說,還是等小姐自己拿主意好了。
要是小姐進宮了,她們又要怎么辦,宮里面的嬪妃是不能隨意出來的,更別說掌管家里面的事情了。
這要是其他的少夫人之類的還好說,就像嫁妝一樣。
這即便是皇后也不會用宮外面的宅子和田地做嫁妝啊。
再三思索,董青禾決定出宮去見宋盈雪一次。
再怎么說,也要好好說,既然宋盈雪把她放在了心上,她也不能置身于事外,反正在所有人看來,這都是和她有關的。
既然逃避也沒有用,那就去面對,這兩個人糾纏著,只能彼此傷害。
只是不知道,楚琛對宋盈雪的心,到了什么程度。
董青禾想見宋盈雪一面,信已經寄出去了,倒是不好再寫,要不直接去宋府。
摸了摸下巴,這個主意不錯,就是擔心被皇帝的人發現了,說他要去對她的小喜歡下手,當一個不容人的惡毒皇后。
“娘娘,太后娘娘讓您過去。”
弋歌在外面稟告,她也奇怪,太后不問世事,很少主動召人,即便是皇帝也很少主動找他。
“嗯。”
延禧宮。
“母后。”
董青禾走進來,太后在看著九殷刺繡,正在伸手指點,聽到聲音,抬起頭,露出微笑,“你來了。”
”不知道母后召兒臣來何事,可是得了什么好吃的惦記著兒臣。“
董青禾笑著走進來坐在她的身邊,探著頭看九殷刺繡,九殷要給她行禮也被攔住了。
太后卻一反常態,對著九殷道:“你先下去。”
九殷立刻起身行禮告退,弋歌也跟著出去了,其他宮女都跟著退出去,董青禾都弄得奇怪了,心里面想了想,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今兒找你來是因為有一件事,是有關于皇上的。”
太后組織了一下語言,有些慚愧地道:“前些日子皇帝跟哀家提起了一位女子,說是有智慧的,想要納進宮。”
“不知道是哪位姐妹,得蒙皇上看重,必然不凡。”董青禾好像一點也不知道,笑著抿了一口茶。
她怎么能不知道,這人同她,還是友人。
“說是太京城里面的宋家的宋盈雪。”
太后想起剛剛才走的護國公夫人就一陣頭疼,皇上怎么能同這女子逛廟會被發現了。
明明救了護國公最受嬌寵的小女兒是一件好事,可惜偏偏被人發現了堂堂皇帝帶著姑娘偷偷去廟會。
護國公夫人稱贊那位娘娘是好人,幫忙吧賊子給抓出來了,他們還得到了仇家的線索,這是大好事,想要表達一下謝意。
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怎么會帶著宮里面的娘娘出去,可不是,涪玉說了,昨兒都在濮陽嵐那里賞了一會兒花呢,就連皇后都去了,說是從家里面帶來的。
這事護國公府都知道了,難免董家也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歡董青禾,到時候知道自己瞞著她這個皇后給皇帝張羅其他女人也不好。
雖說她是希望兒子可以獨寵皇后的。
“原來是宋家姑娘,兒臣入宮以前同她見過,是知書達理,聰慧美貌的。”董青禾笑著夸獎宋盈雪。
“你見過?“
太后沒想到就董青禾這身子,居然剛好認識宋盈雪,不是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說宋盈雪幾乎不怎么出門,怎么這兩個都不出門的人反而認識。
“母親欣賞她的才華,憐惜她的遭遇,說是都不容易,讓我跟著學學。”
董青禾話里面有話,自然是韓珍憐惜,幫過忙了。
想起韓珍,太后了然,卻是她是會伸手幫忙的人,尤其還是這樣的女孩子。
“今兒護國公夫人進宮來了,說是來謝謝人的,皇上從賊子里面救了她家的小女兒,還有一位女子跟著,哀家·就納悶了,你們都在,就想起她了。”
這是在告訴董青禾,這件事并不是一個巴掌的事情,是兩個巴掌一起在拍,都在促進這件事,皇帝不是一頭熱。
“那也是一件功德了,皇上果真是恩澤無量,也是國公府幾代忠烈才有這樣的福澤。”董青禾仿佛沒有聽出來太后的話外之音。
太后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不好再為兒子說話,畢竟她是女人,也是曾經的皇后,有些話說起來難免言不由衷。
皇帝主動要娶一個女人,明顯是動了心了,加上當今的皇帝從來不是花心的,只怕就是真正的上了心,這種事,皇后第一次經歷,只怕心里面不是滋味。
“你知道就好,哀家也不知道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總歸放寬心,皇帝心里還是敬重你的,哀家也喜歡你。”
董青禾笑著點頭:“嗯。”
心里面有些郁悶,皇帝喜歡誰,如果不是她的朋友,其實跟她并沒有什么關系。
她還巴不得皇帝醉心于某位女子,非她不可,不要跟她扯上什么,實在是不愿意啊,雖然說是皇上,她還真不想有什么男女心思的牽扯。
從延禧宮回來,董青禾搖了搖頭,女人啊,總是難免面對這種事情,可不是,要是女人沒有這種糾葛,只怕天下會清靜很多。
董青禾回來后這才跟秋葦、竹亦她們說了這件事,秋葦好歹是太京城里面待了這么多年,是官家出身,只是抿唇有些不安,裴念這個江湖中人就不一樣了,直接張大了嘴,吃驚極了,這是怎么回事,皇上與宋盈雪,這兩個人居然到一起去了。
至于竹亦還好,只是點了點頭,她從小就被告知的是忠于董青禾,董青禾不在乎楚琛喜歡誰,那她也用不著在乎。
既然這樣,那就隨意好了,小姐要管,她就去做,小姐不想管,就當沒什么。
搖了搖頭,董青禾這才感慨:“世事難料。”
還真是難說,果然世界上的事都是由巧合組成的。
董青禾想了想,她記得好像宋盈雪說過每次都會在固定時間去看鋪子,宋家最好的一家茶樓。
正好她可以去那里,至于時間,貌似剛好就是三日后。
到時候,她剛好過去,也可以好好地聊一會兒。
以她對宋盈雪的了解,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荒廢了自己家的事情的,那就不是宋盈雪了。
不錯,宋盈雪不是那樣的,那就三日后再去找她好了,有什么都到時候再說。
濤風茶樓。
董青禾今日帶了裴念一起出來,裴念是江湖中人,在宮里面也沒有個好好放松的,剛好一起出來。
因為她不喜歡跟其他的貴女打交道,所以在董青禾身邊的四位女官里面,她是認識的最少的,在外面走也合適。
濤風茶樓在太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不僅僅是風雅之地,這里面來往的多得是家里面有些資本的,清靜又雅致。
很多讀書人甚至直接在這兒包下一個包間坐一天,慢慢看書,聽說效果還很好。
這是宋盈雪母親的嫁妝,她母親原本是這東家的獨生愛女。
宋盈雪也是喜歡這地方,用心經營,還包下了背后的一處地方,把前面的面積擴大了。
“兩位姑娘,這是喝茶,樓上請樓上請。”
見到兩人進來,立刻就有人過來招呼,這有錢的姑娘家,都喜歡樓上雅靜的。
“我來找你們掌柜的。”
“掌柜的現在有點事,馬上幫您傳話,兩位姑娘要不先進來喝點什么。”
小二很是客氣,帶著她們往里面去。
董青禾道:“可是掌柜在見你家東家,正好我其實是來找她的。”
“姑娘您怎么知道,您到底是來找誰的?”
小二這下子就沒那么客氣了,這到底是來找誰的,一會兒掌柜的,一會兒東家。
“我來找你們東家,我姓竺,你就說竺女俠找她。”
女俠,感情這是跑江湖的,這時候忽然就見到裴念被大大的外衣擋住的劍柄,還真是跑江湖的。
里面,聽到小二的話,宋盈雪皺眉,竺女俠,她什么時候認識一位姓竺的江湖人了。
剛剛想要說不認識,請出去,忽然就想起,董青禾不是字竺曉。
莫非,董青禾來了。
“快請進來。”
忍住心里面的復雜心情,宋盈雪吩咐把人請進來。
董青禾進來的時候,見到的,是靠臉上的粉撐起來的嬌媚的容顏。
現如今,宋盈雪已經好幾日夜不能寐了。
這是她們在宋盈雪成為皇后后第一次見面,只是,氛圍難免尷尬。
尤其是裴念睜著大眼打量宋盈雪,更是讓她有些難堪。
“我就說你在。”
董青禾直接自來熟地坐了下來:“好不容易來一趟,可要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才行。”
“那是當然。”
宋盈雪道,她可不是小氣的,同時道:“你還真夠大膽的,這不是第一次出來了吧,還真是不怕事的。”
可不是,堂堂皇后經常偷偷跑出宮,只怕那些御史死諫也要把她拉下去。
董青禾笑了笑,當然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