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涼不滿,卻在看到樑寒霜臉上的疲憊後,心軟下來,“寒霜,要朕吩咐御醫過來嗎?”
他突然柔和下來的聲音讓樑寒霜莫名,她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況且,墨炎涼也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
樑寒霜搖頭,墨炎涼也不強求,對於他來說,樑寒霜不過是稍微引起他興趣的人,不會爲了一個看得過眼的女子大費周章。
“不用彈了,我們一起說會兒話吧。”墨炎涼聲音又恢復了冷色,眼睛裡邪氣縱橫。
樑寒霜更適應他現在的態度,坦然的走過來在椅子上坐下,“皇上要談些什麼?國民大事?”
“那些百姓如何,關朕什麼事?”連親兄長都能夠背叛,千方百計致他於死地,那些陌生人的百姓死活好歹又和他有什麼相干?
他費盡心神做好了,得來的也不過是丁點不值的感謝,更多的卻是不斷上升慾望帶來的不滿。
樑寒霜索性撇開這個話題,她也不是憂國憂民的人,“那皇上要聊什麼?總得有個話題吧?!?
自覺和墨炎涼沒有共同語言,樑寒霜都有著告辭的念頭了。
墨炎涼鳳眸狹長,瞇起來時那眼中匯聚而出的光亮更是讓人有些膽戰心驚,他就那麼看著樑寒霜,“聊聊樑文?”
樑寒霜心中一震,墨炎涼是怎麼發現的?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京城之中毫無動靜,她也是蟄伏的很好,墨炎涼怎麼會往她身上猜?
大驚之下,樑寒霜竟然忘了反應,只持續著手中的動作,一小杯熱茶在脣邊輕輕啜飲著,氤氳的霧氣潤溼了長長的睫毛。
墨炎涼也只是試探而已,此時見樑寒霜沒有反應,就有些失望,,看來兩個人是沒有關係。
“你不認識他,不過,他算是救過朕一命,而且,那人看著疏朗,骨子裡卻也是個無情的……”墨炎涼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那麼自顧自的說著。
連他自己都驚訝於,對於一面之緣的樑文記得這麼清楚。
樑寒霜反應過來,更是將所有情緒收斂,只靜靜聽著。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蹦讻鐾饺晦D了話題,飄遠的視線亦是突然落在樑寒霜身上。
樑寒霜很想翻一個白眼,咬牙道,“小女子也沒有想過,皇上您竟然這麼平、易、近、人!”
“這意思是,朕對你太好了嗎?”墨炎涼眼睛瞇起,危險的問。
兩個人就那麼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竟然也說了兩個多時辰,樑寒霜打個哈欠,實在是堅持不住的趴在桌面上,沒有儀容就沒有吧,反正她也不指望嫁給墨炎涼不是?
女爲悅己者容,她又對墨炎涼沒有感覺。這樣想著的時候,樑寒霜下意識的忽略掉,自己心湖深處那在見到墨炎涼時,不同於往常的震顫。
“睡吧?!蹦讻鲚p輕低喃一句,樑寒霜緩緩閉上了眼皮。
第二日,表層附著著金色的陽光照進房間時,樑寒霜睜開眼睛,四處一瞄,墨炎涼已經不在了。樑寒霜抓著被褥的手指收緊,不是因爲失落留戀,而是滿心的憤怒!
她竟然在身邊有其他人的情況下睡著了,而且被人什麼時候抱到牀上都不知道。那個人還是危險的墨炎涼!
前一世的背叛還刻骨銘心,她竟然還如此的死不悔改!
刺啦一聲,繡著精緻繁複牡丹花鳥圖的緞被破裂,樑寒霜纖細嬌嫩的手指被割出紅痕,在一片雪白上份外刺目。
“哎呦喂,我的祖宗哎,你這是幹什麼呢!”老鴇端著洗漱的水和毛巾過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不免心中有所猜想,難不成昨晚皇上強要了樑寒霜?以至於她大早上的發這麼大脾氣。
聽到老鴇的聲音,樑寒霜收斂情緒,“乾媽,你來是?”
“給你送洗漱用品啊,我的女兒,趕快開門?!崩哮d以爲樑寒霜成爲了皇上的女人,熱情的很。
樑寒霜被她歡天喜地的聲音一噎,“乾媽,能不能煩請你讓人給我準備一身新的衣物?”她昨晚穿著的衣服還在身上,有關墨炎涼的東西,她現在不想碰。
“我這就去,你等會兒啊?!崩哮d將水盆放在門口地上,就趕著去取衣服了。
要換衣服?可不是因著昨晚的衣服不能穿了嗎?老鴇彷彿已經看到第二個從她這青樓中嫁入皇家的妃子。
應付了老鴇,樑寒霜從青樓回到店鋪後,就遇上了等在門口的晚晴。
她從晚晴的眼中看到了鄙視之色,樑寒霜面無表情的和晚晴對站著。
兩人之間隱隱的對峙著,晚晴先忍不住,她語調尖銳的道,“你一個青樓女子,跟著我們到底是要做什麼?接近清風嗎?告訴你,他不會被你迷惑的!”
樑寒霜驚訝於晚晴的話,她冷覷著晚晴,“我是進出青樓不假,可誰告訴你我是青樓女子了?晚晴,說話小心點,禍從口出!”冷厲的說完,樑寒霜一把推開晚晴走了進去。
晚晴被她身上突然爆發的殺氣和強大氣勢震住了,身子踉蹌兩步,都沒有回過神來了。更是沒有機會說出,趕樑寒霜走的話。
晚晴微微皺眉,這個時候無法將這種話說出口,那麼再說出來該會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纔會有樑寒霜在青樓徹夜不歸的情況。
晚晴哪裡會知道樑寒霜和墨炎涼的約定,若是知道,她肯定會再忍忍的。
樑寒霜直徑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晚晴對自己態度的轉變,蹙蹙眉,不知道爲什麼。樑寒霜突然心一沉,眉目間散發微微的寒意,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就在樑寒霜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晚晴的聲音在樑寒霜背後響起。
“樑寒霜,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離開嗎?昨晚的事要是傳了出去,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下去,你一點也不知道羞恥嗎?!”
晚晴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想法在這瞬間脫口而出,她心裡沒有一點底,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出口會怎樣,卻不在乎樑寒霜剛纔的警告,她只想賭這一把。
用盡全力賭這一把註定會是輸的結局。
樑寒霜轉過身來,眼眸裡散發的寒意死死的盯住晚晴,語氣平靜的說道,“剛纔我所說的話你都沒有聽進去對嗎?一個想要散夥的憑什麼跟我提生意,你不覺得可笑嗎?晚晴,到今天爲止,你是我見過最蠢的女子,而且也是最沉不住氣的?!?
越是平靜的語氣,越讓晚晴感覺到了害怕,一瞬間的衝動,讓她不顧一切,去招惹到了樑寒霜。
白皙的手裡冒著冷汗,慢慢變得冰冷,證明了晚晴後知後覺的害怕。
樑寒霜一眼就看透了晚晴的害怕,眼神裡帶著微微輕蔑的神情,語氣依舊是平淡的說道:“怎麼,無話可說了?剛纔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跑哪去了?”語氣裡有一絲玩味。
雖然現在的身體狀況支撐不起她原來的模樣,但現在的樑寒霜仍舊有著之前的記憶,也有著二十一世紀的智慧。
她還是她,不一樣的只是身份地位不同,骨子裡的冰冷是無法去改變的。
即使晚晴像她上輩子的依託又怎樣,當冒犯到她,觸及到她的底線,即使是那人,她也會毫不猶豫沒有手軟之說。
晚晴的身子有些微微的發抖,她第一次在樑寒霜面前感覺到如此害怕,因爲什麼呢?或許是樑寒霜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冷光芒,又或者是樑寒霜底氣十足的平淡話語。
這樣膽小的人從來不值得樑寒霜將她放在眼裡,一招就會失去性命的獵物,她從來都不感興趣。
只是因爲晚晴那雙眼和臉,她駐足了,可現在,樑寒霜已經在考慮著,自己是否還要再給晚晴機會。
“說話?!睒藕騺硎悄偷米⌒宰拥娜耍瑺懥艘粋€獵物可以潛伏半年,可她沒有那麼多閒功夫等待一個弱者的答話,不足爲患得人,也不值得她等待。
似乎是感覺到樑寒霜的不耐煩,晚晴更加的害怕了,她不明白爲何一向柔弱的樑寒霜竟然變得這樣強勢。
“我……”一時間,晚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手足頓挫,甚至後悔了剛纔自己的衝動,不停的懊悔,奈何時間不能夠倒流。
“晚晴,我可沒時間等你說那些廢話,有什麼話你最好現在一次性說完,可別以後又腦子抽了再冒出這些混賬話?!蓖砬缫恢痹谔魬饦藕牡拙€和權利,樑寒霜如今也覺得沒有必要再給晚晴留任何顏面。
這個時候,晚晴痛恨清風爲什麼還不出現,如果清風在,或許她能夠逃過一劫,而現在的她,有些在劫難逃的困境。
“樑寒霜,說白了,我就是看不慣你。憑什麼你可以勾引那麼多男人,就因爲你的容顏而我不如你嗎?”晚晴抱著死就死吧的心態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她閉上眼睛,似乎像是等待下一秒死亡的來臨。
“你錯了,你不如我的哪裡只是容顏這麼簡單,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本驮谕砬缯f出口之前,樑寒霜就已經猜到了,畢竟在二十一世紀身爲殺手的她,也是懂得一些心理學的。
刻意的留意容易被忽視的細節,往往是能贏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