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起一抹公式化的優雅微笑,提著裙襬,帶領著Joy與茱蒂,緩緩走過紅毯。
姿態優雅、大氣,鏡頭感十足。
不論從哪一個角度,拍攝出的畫面,完美得就算是世界頂尖的攝影師,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是葉嫵?這種場合,她一個小小的新人居然也能參加?”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知道?她啊,是裴總最近的新寵,有裴總撐腰,參加慈善晚會,有什麼稀奇的?”
“人長得漂亮果然待遇不一樣啊。”
……
羨慕嫉妒恨的話語,從人羣中傳出,Joy微微凝眉,眸光掃過這幫亂說話的記者,將他們身前的工作牌記下,準備把這事告訴老闆。
有些人,不是旁人隨隨便便就能指責,就能談論的。
葉嫵好似沒有聽到旁人的非議,神色不變,優雅地邁上臺階,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乘坐電梯,抵達位於頂層的演播廳。
歌舞會會在這裡舉行,完畢後,酒店餐廳會爲賓客準備豐盛晚餐。
雕花的復古中式大門朝內敞開,巨型舞臺前,一排排排列整齊的沙發,將演播廳佔領,演播廳分爲三層,一層是二三線明星和背景普通的商人坐的位置,二樓、三樓則是包廂,包廂裡設有轉播電視,可以清楚的看見舞臺上的表演。
“你是葉嫵?你好,久仰大名。”一道甜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葉嫵有些奇怪,轉身朝來人看去,立馬認出,這個忽然和自己打招呼的女人是誰——榮欣。
圈子裡一線紅星,以出演電視劇被大衆熟知,最近轉行跨入電影界,擁有宅男女神的稱號,同樣,也是公司這次撤換掉歐蜜兒的戲份,接手角色的出演者。
“你好。”葉嫵禮貌地同對方打著招呼。
“一直聽說你的名字,又同在一個劇組,沒想到直到今天才能見到真人,希望將來能和你有更多的合作。”榮欣善意的伸出手,與葉嫵握了握。
沒有劍拔弩張,沒有敵意,反而態度和善,這讓葉嫵微微鬆了口氣。
“我也希望能和前輩您有更多的合作,請前輩今後在劇組多多指教。”葉嫵笑得愜意,姿態很是謙遜。
這行中,講究的是輩分,她與榮欣歲數相差不多,但對方卻比她早入行幾年,稱呼她一聲前輩,是對她的尊重。
榮欣微微頷首,結束了寒暄。
Joy指了指三樓正中央的包廂,提醒道:“老闆就在那兒,請葉小姐上樓。”
“哦。”她乖巧的跟著Joy往三樓包廂上去,一路上,不斷有人朝她投來打量、審視的視線,其中不乏有嫉妒、不屑的目光,這些通通被葉嫵摒棄。
她挺直腰部,昂首闊步走上三樓,彷彿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她不怕!不怕他們怎麼看待她,更不怕他們在背後怎麼談論,她行的端做得正,沒什麼好怕的。
進入包廂,外界所有的目光被合上的房門阻絕。
裴錦塵慵懶的站在落地窗邊,窗外,可以俯瞰整個演播廳。
手指間把玩著一支盛滿紅色液體的高腳杯,精湛完美的臉廓,猶如神祗般俊美。
“今天起,公司會安排你出席各種公益性的活動,你需要提前習慣它。”他頭也不回的說道,脣瓣微啓,抿了口紅酒,似歐洲古老別墅裡,幽幽醒來的吸血鬼,優雅中透著幾分神秘,尊貴中,又暗藏幾分危險。
葉嫵捏了捏拳頭,包廂裡只有他們兩人,Joy和茱蒂沒跟著一起進來,有些話,她可以直說。
“你答應過我,等到柳如是拍完,就讓我退出,公司不用安排我參加這些活動的。”她早晚會退出演藝圈,公司根本沒有必要把心血和精力浪費在她的身上。
聞言,裴錦塵脣角緩緩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深邃幽冷的眸子裡,有精芒極快掠過。
他微微側身,笑道:“你忘了,我說過,在你退出前,要配合公司爲你準備的一切宣傳工作。”
“但你沒說還要參加慈善活動啊,這和新戲的宣傳有什麼關係?”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他隨手將杯子遞到她的脣邊,濃烈香醇的美酒,灌入她喋喋不休的紅脣中。
葉嫵被嗆得直咳嗽,捂著嘴脣,朝他投去不高興的眼刀。
他莫名其妙的到底要幹嘛?
“你只需要配合公司的決定,不用知道爲什麼。”當她品嚐過從低谷走到雲端,當她體驗過,被粉絲們包圍,得到所有人的歡呼與掌聲後,她就會捨不得離開這個圈子,捨不得放棄,已經到手的光環。
花了那麼多的精力扶持她,公司在她身上投注了不少心血,他又怎麼會做賠本的生意呢?
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答應留下來的。
微微瞇起的眼眸裡,涌動著勢在必得的暗光。
葉嫵被他盯得很是不安,莫名有種背脊發涼的錯覺。
由殘障兒童幫扶學校表演的歌舞,讓葉嫵大爲觸動,看著那些先天或後天身體殘缺的孩子,在這麼多賓客面前,表演著歌舞劇,她竟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她如果也有這樣的勇氣,敢直面自己的缺陷,能夠承受住外界的嘲笑,會不會將有另一種生活?
“很喜歡?這些人是上流社會無聊時,打發時間的產物,你只看到他們現在的精彩表演,卻難以想象,他們背後爲此付出的血淚。”裴錦塵摟著她的肩膀,坐在包廂的黑色水牛皮沙發中,姿態慵懶,喑啞低沉的話語,夾雜著溫熱的鼻息,異常曖昧。
葉嫵想要掙扎,但身體卻被他緊緊緊固在懷中,動彈不了。
臉上不自覺浮現幾分紅暈,“再怎麼說,他們也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才能在人前表演。”
“把自身的缺陷放大,吸引別人的同情,從而換取利益。”這是事實,不可爭辯的事實,是每個人都能瞭解,都能明白的,但由他這麼直白的說出口,卻多了幾分殘忍,與冷酷。
“這只是在你眼裡,不管怎麼樣,我佩服他們。”就算是同情又怎麼樣?命運對這些孩子是不公平的,“我可以捐款嗎?”
“這種事,茱蒂會爲你安排。”她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又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在上流社會中,不會有人真正爲這些殘障兒童感到不忍,即便同情,也只是一時的感觸,因爲這些人,與他們的生活毫無任何關係,只有看著比自己更可憐,更悲情的存在,才能得到另類的滿足。
而她……
深幽的目光落在她微紅的眼眶上,冷硬的心房,似是被一片羽毛輕輕滑過。
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善良。
表演結束,雷鳴般的掌聲後,主辦方開始向賓客募捐。
葉嫵第一次出演的新戲,還沒拿到應有的片酬,手裡的積蓄少得可憐,她本想盡一份力,但聽到賓客們,動輒十萬、百萬的捐款,她一咬牙,竟覺得自己拿點私房錢,有些拿不出手。
“葉嫵小姐,爲殘障兒童捐款五十萬。”司儀拿到捐款名單,當著賓客與多家媒體的面,進行宣讀。
當葉嫵的名字透過麥克風,傳入所有人的耳膜,不少人紛紛驚住。
葉嫵?那個剛入行的新人?
“好大的手筆!”
“人家有金主,當然出手不一樣。”
竊竊私語聲在演播廳的大堂裡響起,而包廂中,就連葉嫵自己,也被轉播電視中宣讀的消息驚得頭腦發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