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不敢看他,甚至連狡辯也做不到。
“上回我告訴過你,在我對你失去興趣前,不要做出任何激怒我的事,你是忘了,還是欲擒故縱,故意想要挑釁我?”峻拔的身軀微微彎下,強迫她擡起頭,望入她的眼底。
他的眼冷得彷彿結了冰,找不到任何一絲溫度,只有滿滿的冰涼。
精緻到如上帝完美傑作的面龐,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譏笑,那笑似刀子,狠狠刺入葉嫵的眼底。
“我和凌霄根本不是報紙上報道的那種關係。”她鼓足勇氣解釋,“你不是已經放棄我了嗎?爲什麼還要……”
“呵,葉嫵,你膽子不小啊。”似惡魔呢喃的低語,讓葉嫵背上冒出一股涼氣。
微涼的指尖在她的面部來回摩擦,來回遊走,如同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令她不寒而慄。
喉嚨艱難的吞嚥幾下,“我……我不是……”
“解釋這種事,我不需要,”他忽然鬆開手,嫌惡的取出紙巾擦拭過每一根手指,“明天你帶上茱蒂去一趟醫院,公司會安排記者報道,下午你和白蘭一起參加新聞發佈會,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那你……”會原諒她嗎?原諒她的謊言。
葉嫵摸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在他冰冷無情的面具下邊,隱藏了什麼心思。
她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能將她從輿論的漩渦裡解救出來的人。
回答她的,是裴錦塵無情離去的背影。
房門再度開啓,茱蒂慌忙在旁邊站好,目送老闆進了走廊中央的房間後,才一臉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她就說嘛,大老闆怎麼可能會對葉嫵撒手不管?現在出了事,大老闆不也一樣站出來,爲葉嫵想辦法度過難關嗎?
裴錦塵忽然回到別墅留宿,讓葉嫵本就不穩定的情緒愈發緊張,一整晚,她始終不敢睡得太沉,一邊煩惱著外界的輿論風波,一邊還要擔心,裴錦塵的夜襲,第二天,臉色憔悴得可怕。
“看來不需要化妝師特地上妝了。”剛出門,一道惡劣的聲音就從左側傳來。
葉嫵愣了愣,便見他少見的換下正裝,穿著白色休閒T恤,配搭一條海藍色牛仔褲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驚豔。
若說西裝革履的他,充滿威嚴,令人恐懼,換上休閒服的他,卻如閒庭信步的優雅貴族。
慵懶中透著些許渾然天成的貴氣。
“你沒去公司?”她皺眉問道。
“呵,我去哪裡需要向你彙報嗎?”他似笑非笑的問道,語調裡滿是嘲諷與譏誚,彷彿帶了刺,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葉嫵心裡本就有些心虛,不好發火,只能將委屈往肚子裡咽。
“老闆,葉小姐,該去醫院了。”Joy急匆匆開車過來,打算親自送葉嫵去醫院探望歐蜜兒,“幾家和公司來往密切的媒體已經在過去的路上,照片到手以後,網絡上會進行實時更新。”
這是最爲有效的,將輿論岔開的方式。
“恩。”Joy的辦事能力,他十分放心,深幽的眸子落在葉嫵身上,“記住,不要出現任何差錯,這次是公司給予你的最後機會。”
如果再有什麼紕漏,他只能放棄這塊小鮮肉。
他話裡透露出的含義,葉嫵聽得很清楚,心頭有些沉重,“我沒有做過的事,不管怎麼樣,我也不會承認,更不會認錯!”
探望歐蜜兒,只是出於同爲劇組的藝人前去關心,並不是因爲別的。
她固執的態度讓Joy暗暗捏了把冷汗,這個葉嫵,真不知道該說她膽子太大,還是該說她太傻,老闆的意思難道她還不明白嗎?只要她承認自己是不小心失手將歐蜜兒推下山坡,公司就能將大事化小,如果她不願改口,惹怒了老闆,那後果……
裴錦塵危險的瞇起雙眸,眸中精芒閃爍。
銳利的目光讓葉嫵有些害怕,但她卻毫不避讓的與他回視,以這樣的方式宣告著她的決定。
Joy瞅瞅這個,再瞅瞅那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們兩人之間彷彿有肉眼看不見的電光正在碰撞。
“呵,隨便你,我不在乎過程,只需要結果。”幾分鐘後,他纔將目光收回,揚脣笑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嫵有些捉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
“葉小姐,我們可以出發了。”Joy再次出聲催促。
“啊,好。”她猛地回神,貝齒輕輕咬了咬脣瓣,“那我先去醫院。”
精湛的下顎輕輕擡了擡,如帝王般恩準了她的離去,即使是這麼簡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多了幾分貴不可言的味道。
換上白色風衣,急匆匆上了車,車子啓動時,葉嫵不自覺朝車窗外看了看,沒有看見他送自己離開的身影,心裡某個小小的角落竟漫過一絲失望。
“葉嫵,這回大老闆出手,肯定能扭轉局勢!讓你重新得到觀衆的喜愛。”茱蒂坐在她身邊,激動萬分的嘟嚷起來,話裡話外,對裴錦塵的崇拜毫不掩飾。
“他不是爲了我。”葉嫵矢口否認,“他是爲了公司的利益。”
那混蛋纔不是因爲她,纔會出手的。
她有自知之明,很清楚,她的地位還沒重要到能讓他無條件幫助的程度。
“哎呀,你就別不承認了,我還從沒見過,除了歐小姐外,大老闆對旗下哪個藝人這麼在乎呢。”如果換做是其它藝人,惹出這麼多的麻煩,公司早就把人封殺、雪藏了。
茱蒂一心認定,裴錦塵的所作所爲是出於對好友的在乎,任憑葉嫵怎麼說,也沒辦法讓她改變想法,最終,她也只能無奈放棄,不再多做解釋。
聽著茱蒂不停爲自家老闆說話,Joy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裡暗暗點頭,這個新人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嘛。
來到醫院時,車庫裡,已經停了幾輛媒體專用的麪包車,Joy停好車後,轉頭提醒:“待會兒你什麼也不用管,直接去病房探望歐蜜兒,會有記者全程跟拍你,記得動作、表情一定要自然。”
“這和演戲有什麼區別?”葉嫵吃了一驚。
“你可以把它當作一場戲來演,羣衆需要的,正是這份真實。”Joy微微一笑,對她的吃驚很是無奈,“在這個圈子裡,每個藝人說話、做事,都是一種表演,七分假三分真,你需要明白這個道理,才能在圈子裡生存下去。”
形象?個性?這些不過是公司爲藝人量身定做的包裝,藝人不需要真實,羣衆需要什麼,他們給什麼,就夠了。
葉嫵神色不禁微微暗了暗,表演嗎?
這就是她努力、拼命想要踏入的娛樂圈?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都要給自己戴上一張虛僞的面具?
“下車吧。”一時半會兒或許她無法接受,但踏入這一行,她就必須要接受這一行的規矩。
深吸口氣,將腦子裡亂騰騰的思緒通通拋開,她這才下了車。
乘坐電梯從車庫抵達VIP病房,白色走廊上,數名記者早已提前抵達,葉嫵剛現身,就被眼前白茫茫的閃光刺了刺雙眼。
她面無表情的從記者羣走過,憔悴蒼白的面容,雙眸佈滿條條血絲,再加上一身白色衣著,將弱者的形象宣揚得淋漓盡致,甚至連不少記者也對這樣的她生出幾分同情,幾分憐惜。
茱蒂悄悄將病房的房門打開,白色病牀上,歐蜜兒戴著氧氣罩,正在熟睡。
不施粉黛的性.感女人,此時,多了幾分虛弱的美感,少了幾分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