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兒恐小太子被劉晉嚇著,帶著他依然回到碧紗櫥內。兩名ru娘已得到傳喚,悄然過來接過小太子餵哺。小太子止住哭號,大口吮吞ru汁。王喜回到劉晉身邊,低聲勸慰他。這時節,董孟舒翩然而歸。他將墨劍纏回腰間,跪地稟告:“啓奏陛下,臣追擊刺客,見他慌不擇路,繞過後園,一路逃上承露臺。從承露金人之後,跳出數名銅麪人,接引他而去。來者武藝皆極爲不凡,臣恐中了他們調虎離山之計,不敢戀戰……”
他這頭說著,秦德躡手躡腳來到劉晉身後,似有話欲說。
劉晉打斷董孟舒的話,皺眉問秦德:“什麼事?”
秦德見劉晉氣得不輕,不敢造次,恭敬跪下低聲回答:“啓奏陛下,天牢那邊傳來消息,有銅麪人打入天牢,劫走了李二小姐!”
劉晉一拍身前白玉案,將案上瓶花震得哐當墜地,裂爲數瓣,霍然站起怒吼:“竇……都想造反了不是?”
殿裡殿外,刷地跪了滿地的人,一個個低垂下頭,匍匐在地,嚇得腿股戰慄,大氣不敢喘。
“喀嚓!”殿外傳來一聲驚雷,電閃頻頻,驚雷陣陣接踵而來,又急又密的雨點啪啪打下,小太子丟開母ru,咧嘴大哭。趙菲兒連忙從ru母懷中接過小太子,抱著他低低勸哄,耳聞劉晉消了一點火氣,傳下旨意:“傳朕旨意,調集各部人馬,大搜皇城,定要捉拿回刺客,抓回李文秀。天牢中關押的李府人等,明日午時斬首示衆,不得有誤。”
“是?!倍鲜娴昧?,正欲退下。劉晉幽幽的話語又在殿中飄蕩開:“傳朕旨意,將竇皇后送往暴室,囚禁思過。耿敬忠執兵部印符,即刻出玉門,接掌留侯天下兵馬大元帥印符,代理邊事,命留候火速歸京?!?
趙菲兒聞言,渾身一震,心電念轉,差點連小太子都不能抱穩,疑心大起。她耳聞劉晉又頒下數道聖旨,起身由王喜攙著,朝她的方向行來,連忙穩定心神,用力咬了咬下脣,以免素顏太過蒼白,使劉晉生疑。
“朕的章兒可是受到驚嚇,哭泣不止?”劉晉停步在趙菲兒面前,輕聲相問,伸手欲抱哭鬧不休的小太子。
“陛下,你眼疾未明其因,該遠離太子殿下才是?!壁w菲兒朝後退了兩步,不讓劉晉接觸到小太子。就著燈火之光,她看清劉晉雙眼血絲密佈,眼疾頗重。
劉晉對王喜道:“你去照顧章兒,菲兒正好幫朕瞧瞧,究竟朕的眼疾是怎麼回事?”
王喜施禮答應,於趙菲兒懷中接過小太子。
劉晉轉身,舉步行了兩步,趙菲兒立於原處不動,他止住腳步,不悅低哼:“菲兒,朕目疼眼花,看不清路?!?
趙菲兒適才明明見他自己走進殿中,這會兒偏說眼花難行,雖知他是故意在她面前裝樣,亦無可奈何,走前兩步扶著他胳臂,欲到椅前坐定,他卻朝殿外行去。劉晉盛怒之餘,趙菲兒不敢違逆他,只得隨他回到他的寢殿,秦德連忙帶兩名宦者,打著燈籠在前引路,後面宮人舉著大傘,替他們遮擋風雨。整個崇福殿前後各殿庭院戒備森嚴,兩廂廊下整齊站著宮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一行人回到劉晉寢殿,衆宮人張羅著,將他安置坐好。秦德親手奉上一盞香茗,劉晉接過,啜飲數口皺眉問:“這茶味怎濃了些?”
秦德低眉順目,躬身恭敬回稟:“老奴聽聞,以茶水洗眼可明目,特將這壺茶熬濃些,殘茶水備以爲陛下洗眼?!?
劉晉展眉不語,放下茶盞,趙菲兒這才替他號脈,又立於他面前翻開他眼臉,看了雙眼,啓齒輕言:“陛下的眼疾,系肝陽過旺,氣伏邪熱所致。夏日炎悶,陛下該消消火氣纔是,眼疾倒是其次的。臣妾爲陛下開一副竹瀝泄熱湯方,茶水洗眼固然可行,妾再開一張洗眼湯方爲輔,不出兩日,陛下眼疾便消。”
“這內外上下一串串事,朕能不著急上火嗎?”劉晉伸臂摟住趙菲兒的纖腰,但覺暗香盈懷,煩悶全消,心神大定,他疲倦地閉上雙眸,埋頭入她懷中,深吸一口氣。
趙菲兒身子一僵,殿裡殿外,俱是臣僕,衆人見他們如此親暱,豈不心生揣測,她低下頭微微掙扎:“陛下請放手,妾去寫藥方爲陛下煎藥。”
“你身邊那位須臾不離的女子呢?”劉晉鬆開手,故作漫不經心地拉起她的衣袖,從
她袖中拖出她的手,慢慢把玩系在她腕部的倒刺。
趙菲兒手一抖,輕輕從他手中抽出手腕。
劉晉眸光一寒,襯著眼中赤紅血絲,看起來頗有幾分嚇人:“你既時常抱持章兒,便不能手中私藏此物,若不小心傷著他,你有幾個腦袋來掉?”
趙菲兒撲通跪地,一顆心忐忑不安,慌亂大跳,垂首抖手從袖中褪下倒刺,高舉過頭:“jian妾死罪!”
劉晉揮手,命衆人皆退,殿中只剩下他們兩。他從她手中接過倒刺,放置一旁幾案上:“還有呢?”
趙菲兒惶恐地退下繡鞋,從中取出繡花針。
“就這些麼?”劉晉拉長聲調,怫然不悅。
趙菲兒咬咬牙,不肯交出金簪,叩首不語。
劉晉冷哼一聲,難以控制滿腹怒火,舉手拍向幾案:“金銅令呢?”
趙菲兒驀然揚起頭,驚怒交加盯著劉晉:“難道你殺了靈兒?”
劉晉一愣,旋即消了火氣,靜默地望著她,眸中閃過一抹痛色,滄桑隱現,深感無力。
“還有衛嬤嬤和那個匈奴公主,也是你殺的,然後讓竇皇后來背黑鍋,對不對?難怪當時你來得那麼快!一開始你就下好了套,讓jian妾上鉤,對不對?”趙菲兒悽然一笑,眸中閃爍起一片淚花,眼前模糊成一片,她悲憤地擦去淚水,悽悽而語,“先是蕭婕妤,再是李昭儀,現在終於該輪到竇皇后了。留候大敗匈奴大單于,匈奴敗局已定,你迫不及待地製造出今夜的鬧劇,準備收網了?深宮不缺新人笑,只嫌舊人哭,現在該是竇府落勢,耿婕妤晉升昭儀,或者皇后之位的時候了吧?陛下究竟要利用jian妾和後宮這些可憐的嬪妃們到什麼地步?”
“朕所作所爲的一切,只因想得到你!”劉晉如一頭受傷的野獸,低吼一聲,眸中血色加劇,隱痛深深,倏然展臂抱起趙菲兒,不顧她又踢又咬,使勁兒掙扎,朝隱於簾幕深深的牀榻行去,“你將金銅令給朕,朕絕不食言,立你爲後!” wωw тt kдn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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