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記得,這本書立馬就會傳完,你們完了看看我的完本感言,我更在意。
轉眼間,便到了放暑假的日子。張恬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問:“周葉,放暑假你回家嗎?”
周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敝苋~實在想不出回家能干什么,雖然張蓮確實很想他。
“那你放暑假就不要回了,留在北京陪我,好嗎?”張恬摟住周葉的脖子,央求道。
“好吧。”周葉思量了片刻,就答應了。他準備在北京租個房子,好作練習畫畫之地,放假之后,學校是不允許學生與教職工留宿的。
很快,就放了暑假,周葉沒有租到房子,只好住在賓館里。所幸住賓館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想走就走,非常方便,只是有點貴罷了。
放暑假已經3天了,周葉每天都要和張恬見面,出去玩一會,張恬才會戀戀不舍地放了周葉。實際上,周葉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天天見面,隔幾天好好相聚一次就行。這樣既使得彼此不過于厭惡對方,又使周葉有了充足的練畫時間。
然而,就在第四天晚上,周葉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他的哥哥周云打來的。
周云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高興:“周葉啊,你在北京怎么樣?站穩腳跟了嗎?”周云在周葉來北京之后,曾給周葉打過十幾次電話,詢問周葉在北京的狀況,使周葉心里十分感動。
“還可以,但是還未站穩腳跟。”周葉開心地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周葉畫國畫與油畫的技藝越來越精湛,越來越純熟。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畫一幅巨畫,送往北京美術館。到時候,名揚四海,指日可待。
“周葉,你現在忙嗎?”周云的聲音依舊很興奮。
“不忙,怎么了?”周葉有點疑惑,他不明白周云有什么值得可高興的。
“不忙就好。哥哥給你找了個嫂子,估計就在這個暑假結婚,希望你到時候能回來?!?
周葉大吃一驚,但隨即便回過神來,急忙道:“我一定會來,你結婚我怎么能不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弟弟,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說到后面,周云的聲音聽起來很難為情。
周葉略一思量,便猜到了是什么事:“哥哥,我那40000元,你給我打到卡上10000就行,其他的你全用來結婚吧!”
“恐怕……”周云的聲音響起。
周葉沉默了片刻,道:“沒事,40000你都拿去吧,反正我現在也能顧得住自己。再說,40000對我也沒什么大的作用?!?
電話里傳來激動的聲音:“弟弟,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你放心,等到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
“兄弟之間,感謝什么?”
“那好,我掛了,回來后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周云掛掉了電話。
周葉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很長時間,越發感覺到了成功的重要性。
周葉把回家的事告訴了張恬,張恬托著下巴想了半天,才說:“我和你一起去你們家,這樣我們就能不分開了。”
“這件事恐怕不行。一、你的家在北京,你爸媽肯定不讓你亂跑。二、你要是跟我去了西安,估計會受不了旅途勞頓,而且我們家也沒你們家好,你到了之后肯定休息不好。而且……”
“而且什么?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去你們家?!?
“我帶你去了我們家,你不怕見我媽?我媽肯定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不好意思!若是你非要去,我也沒辦法?!?
張恬臉上升起一絲紅暈,驚呼道:“我怎么沒有想到這點?太好了,幸虧我沒有去,否則到時尷尬死了?!?
張恬最終沒敢和周葉一起回西安,在放暑假的第六天,他就回到了西安?;氐轿靼埠?,他并沒有打電話通知周云,而是一個人默默地回到了家中。
當他踏進大門的那一刻,張蓮仿佛有所察覺,從一樓的大廳里打開門,走了出來。
當她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后,再也忍不住,跑上前將周葉用力地抱在懷里,仿佛怕周葉再次消失似的。張蓮欣喜地哭著,在時隔四個月之后,她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兒子。
周葉雙眼濕潤,道:“媽,我回來了!”
聽到了動靜,一樓大廳里又走出來兩個人,是周云和一個年輕的女人,想必是周云的未婚妻。
周葉只看了年輕的女人一眼,便不再關注。
周云熱情地說:“弟弟,你回來了啊!”
年輕的女人連忙推開門,同樣熱情地說:“一定是周葉吧,快進來。”
突然間,周葉有了一種感覺,仿佛自己是客人,周云和眼前的這個年輕女人才是主人。一種失落彷徨的感覺,自周葉心底油然而生。周葉已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在北京買房,然后把母親接過去去住。至于西安的房子,就留給哥哥吧。
5天后,周云的婚禮舉行,參加完婚禮后,周葉就回到了北京。張蓮曾極力挽留周葉,但周葉只說了一句話:“請不要讓我住在別人的屋檐下?!?
張蓮一臉黯然之色,嘆氣道:“孩子,委屈你了?!?
周葉回到北京后,并沒有告訴張恬,而是一個人靜靜地呆在賓館里。他覺得人活在世界上很累,尤其是沒有了能依靠的人的時候。他活在世間,第一次覺得很累。突然間,他想去看大海,去看大海的日出與日落,試圖尋求人生的價值。人為何而生,為何消亡,意義何在?
他坐列車去了天津市,他知道離北京最近的大海就在那里——渤海灣。他馬不停蹄,終于在回北京的第三天去了渤海灣,看到了大海。
他沒有選擇特定的時間,就在一天炎熱的中午,他去了海灘。有許多人在海灘上玩,有的女人撐著太陽傘,愜意地躺在陰涼處。有許多情侶在淺灘里嬉戲玩耍,恩愛不已,周葉突然后悔沒有帶張恬來。
思量了半天后,他決定把張恬叫來。他愛張恬,他希望自己能和張恬一起沉浸在日出日落中,體會愛情的美好。周葉覺得,只要有張恬,他今生就有活下去的力量,就能無視疲累。
他給張恬打了電話。
“你想看大海嗎?”周葉問。
“想呀!想呀!”電話里傳來張恬激動的聲音。
“你現在就坐列車來天津,我來站里接你。我現在就在海灘上。大海很美,天氣又這么熱,最適合來大海玩了。”
“你不是回西安參加你哥的婚禮了嗎?現在怎么在天津?”張恬疑惑地問。
“參加完了,我就來到了天津,看大海!如果大海美,我就叫你來;如果大海不美,我就回北京,再找你玩。而現在,大海美得出人意料,無法想象,我覺得你一定得來。”
“好,你等等?!睆執窦贝俚貟鞌嗔穗娫挕?
張恬向父母提出去天津的要求,父母卻拒絕了。張恬看大海心切,就和父母吵了起來,無奈之下,父母只能放行,不過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張恬急匆匆地去了天津,周葉在列車站里等著。張恬一下車,就在人群中發現了周葉的身影,興奮地撲在了周葉的懷里。
周葉抱著懷里的女孩,在其耳邊輕輕地說:“張恬,我們去看大海,好嗎?”
張恬抬頭看了看周葉的臉龐,柔聲道:“好的?!?
周葉拉著張恬的手,打的趕到海灘時,已經是晚上,早已錯過了日落的時機。好在海灘周圍有賓館,周葉和張恬住進了賓館,準備第二天看日出。
“登記兩個房間?!敝苋~說。張恬站在周葉身后,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柜臺后的女孩曖昧地看了周葉與張恬一眼,問:“先生,你確定要登記兩個房間,而不是一間?”
周葉的語氣有點不耐,道:“兩間就是兩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女孩“哦”了一聲,有點生氣,暗罵周葉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張恬這時搖了搖周葉的胳膊,道:“你要我一個人住一間房呀?”
“是啊,怎么了?”周葉有點不解。
“萬一有壞人沖進來怎么辦?你和我不在一個房間,能來得及救我嗎?”張恬眨了眨眼睛,道。
周葉看向柜臺里的女孩,道:“聽她的,我們倆就要一個房間。”
女孩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張恬一眼,登記好后,遞給周葉一把鑰匙。
根據鑰匙上的標號,周葉與張恬找到了房間,打開門,走了進去。
里面的床只有一張,只是很大,周葉看向張恬,一臉奇怪地說:“今天我們怎么睡?床只有一張?!?
張恬的臉一紅,道:“你是男士,就睡在地上好了。我是女士,理應睡在床上?!?
“你讓我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當然不是,我把床上的被子扯下來,給你鋪在地上,就好了。反正現在是夏天,天氣很熱,我不蓋被子也沒事。”
“這還差不多!”周葉摸了摸張恬的臉,憐惜地說。
張恬的臉一紅,卻去扯床上的被子了。扯下后,張恬又給周葉鋪在地上,拉平褶皺。
周葉盤腿坐在地上,查點著他的行李。
“你在干什么?”張恬坐在床上,好奇地問。天氣太熱的緣故,使得張恬脫掉了不必要的衣服,上身只穿著一件女式襯衣。
周葉回頭看了張恬一眼,連忙掉過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我的行李里是畫畫的工具,明天早上我要畫畫,畫日出,畫有你的日出。”
“好啊,你終于畫畫了,我還沒見過你畫畫呢!”張恬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興奮。周葉平時每天練習畫畫時,總把自己關在宿舍里,不讓其他人旁觀,為的是使自己專心致志。
“一定。”
兩個小時后,周葉躺在地上鋪著的被子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因為張恬,他失眠了,他的腦海里盡是張恬甜美的身影。
張恬也沒有睡著,她側躺著,看見周葉在地上翻來覆去時,心里想:“他失眠了,一定是地太硬的緣故,盡管還鋪著一層被子!算了,讓他上來和我一起睡吧。我相信,他是個好人,一定不會對我怎么樣的。”
“你上來和我一起睡吧!”張恬的聲音響起。
周葉坐了起來,上身穿著背心,搖了搖頭,道:“算了吧,過一會兒,我肯定能睡著。”
“你睡不著,我也會睡不著的?!睆執穸⒅苋~的雙眼,說。
“好吧。”周葉站了起來,抱著被子,跳上了雪白的床。
周葉把被子給張恬蓋上,張恬并沒有拒絕,看上去是睡著了。周葉小心翼翼地躺在張恬身邊,生怕驚醒了她。
周葉努力地想睡著,卻更加難以睡著了。在他的身邊躺著的,是他最愛的女孩。
周葉側身,左手抱住了張恬。
“你要干什么?”張恬驚恐的聲音陡然響起。
“我想抱著你睡覺,可以嗎?”
張恬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才說:“把被子踢過吧,天氣太熱。”
周葉濃重的呼吸聲響起,他已經睡著了,睡夢中,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張恬小心翼翼地拿過被子,翻過身,看著近在咫尺的周葉的臉,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周葉就和張恬離開了賓館,來到海灘上。
太陽從東方升起,周葉和張恬若在海的東邊,自然看不到來自海上的日出。周葉準備租一個汽艇,駛到深入海十里左右的大海中,再看日出。
此時的天色還是漆黑一片,模模糊糊間,一個身影走到周葉與張恬身前,道:“年輕人們,是要看日出嗎?”
“是的?!敝苋~謹慎地說。
“一個人150元,坐大船到海中,看日出!”
“我們想自己租一個汽艇,不可以嗎?我們自己駛到海里,看日出,難道行不通嗎?”周葉疑惑地問。
“找死!”聽聲音,說話者是個老頭。
“怎么說?”周葉的聲音里隱隱有了一絲不滿。
“大海有多么偉大!因為這里是海灘,才看上去風平浪靜,要是你們敢獨自開著汽艇進海里,只要小風一吹,一個小浪就能把你們的汽艇打翻,使你們葬身海底!”
周葉倒吸一口冷氣,嚇得連忙拉著張恬,跟著老頭上了一艘大船。
這時,天色已經稍微亮了一點,張恬看著老頭,疑惑地問:“為什么海灘那里沒有大船,要跑到這里來上?”
在黑暗中,周葉隱隱約約看見老頭翻了翻白眼,道:“女娃子,你上過學沒?海灘水淺,大船停在那兒,不是擱淺了嗎?這兒的水深,大船雖然重,但是停在這兒不會擱淺,明白嗎?你不知道停船的地方,都叫港灣嗎?為什么叫‘灣’,用腦子想想吧!”
張恬委屈地撅起了嘴,正要反駁,周葉拉了拉張恬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這個老頭吃了**包,一肚子火氣,你不要與他計較!”
張恬聽了,這才作罷。老頭在前面走著,嘟囔道:“別說我壞話!”
周葉一臉尷尬,好在天色尚黑,沒人看得見:“什么時候收錢?”
“日出過后,天色變亮時?,F在收錢,萬一你給我假錢怎么辦?好了,你們進里面坐,或者是下一層——里面有好幾層呢!好了,我要去看看再有沒有人看日出了?!闭f完,老頭就撇下周葉二人,離開了。
周葉與張恬推開門,進了船上的大廳里。里面的燈亮著,坐著幾十對情侶,當然也有獨自一人的,但是為數不多。
看到又有人進來,大廳里所有的人頓時把目光投向周葉與張恬。周葉拉著張恬,走到一個角落里坐下。
張恬坐下后,就從包里拿出照相機,看著周葉,得意地說:“旅行必備物品——照相機,我每次都帶!”
“我畫的肯定比你照相機照出來的好?!闭f著,周葉也準備著畫畫所需的工具。
大約十分鐘后,周葉感到船移動了起來。若是出發遲了,定會錯過觀察日出的最好位置,那樣的海上日出就會不完美。
又過了十幾分鐘,亦或是二十幾分鐘,周葉突然感覺到船停了下來。
“小伙子與小姑娘們,出來看日出了!要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責任可不在我們,錢還是要出的?!?
頓時,大廳里頓時騷動了,一對對情侶站了起來,奔向大廳外。
周葉拿好畫畫的工具,與張恬走出大廳,到了船的甲板上。
周葉支好畫架,放上一張質量上好的畫紙,做好準備。
張恬也興奮地拿出相機,準備好好拍幾張照片。
天色雖然還有點暗,但是已經不妨礙船上的人們看清楚同在甲板上的其他人。
張恬已經等不及,于是先給周葉拍了幾張,然后又強迫周葉給她拍了幾張。張恬提出了想與周葉合影幾張,周葉拒絕道:“現在還不忙,等太陽徹底出來后我們再合影吧?,F在還是看日出要緊?!?
張恬聞言,氣呼呼地走到一邊,悶悶不樂起來。
“快看,日出!”不知哪個女孩驚呼道,所有人頓時停下了手頭的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東方,海面之上。
也有人機靈,拿出相機拍了起來,一時間,甲板上熱鬧無比。早在女孩的聲音剛響起時,周葉就扔下畫架不管,跑到張恬身邊,輕聲道:“看,日出。我們在日出之時合影,不是更好嗎?”
張恬臉上冰冷的表情在剎那間消失不見,她興奮地拉著周葉的手,與另一對情侶做好約定:互相為對方照合影,背對日出。
于是,在周葉與張恬日后回憶對方的時候,就多了一張在海上的合影,背對日出,很美。
待張恬過完癮后,周葉讓張恬倚著欄桿,做出觀看日出的樣子。周葉看了一眼漆黑而又波光粼粼的海面與日出,回到畫架旁,拿出一支畫筆,蘸上幾種不同的顏色后,一筆勾勒了起來。
有一個女聲驚呼道:“看,他在畫畫。在我們之中,竟然隱藏了一個畫家?!?
越來越多的人觀看周葉畫畫,忘記了日出。張恬雖然背對著大家,但她聽到了身后的動靜,心里突然涌現出一陣自豪之感。
“周葉會畫畫,他是我的男朋友,他在為我畫畫。”張恬心里甜蜜地想。
雖然被眾多人觀看,但是周葉絲毫察覺不到,他真的做到了心無旁騖。
在他眼里,只剩下了那道溫暖的身影、海平線上半截火紅的太陽與漆黑而又波光粼粼的大海,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一道道顏色各異的線條被勾勒出……
畫正完成了一半時,周葉就喊道:“張恬,回來!不用你在那里當模特了,我已經把剛才的情景深深地記在了腦海中?!?
張恬聞言,立刻跑到周葉身旁,觀看起周葉畫畫來。與此同時,甲板上幾乎四分之三的人都在觀看周葉畫畫。
僅僅十幾分鐘,周葉就完成了最后一筆。
“哇,太美了,我要是會畫畫就好了!”
“這位美女,你男友把你畫得比真實的你更美了呢!雖然僅僅是一道背影!”有人對張恬說。張恬聽后,臉上頓時升起一道紅霞,看了一眼周葉,發現他正在收拾畫筆。
畫中,最吸引人的是一艘大船,船上的欄桿處倚著一位少女,正在凝望東方。船下,是主色漆黑,不停地閃耀著金光的無邊大海,如夢如幻。海平線上,是躍出了半截的火紅色太陽,雖不耀眼,勝在朝氣蓬勃,生機無限。欄桿處倚著的少女,望的正是尚未完全躍出海平面的紅日,陷入這美景當中。從少女微微飄動的衣袖可知,一定有微風拂過了海面,帶給她了陣陣清涼與遐想。她所想的,一定是某個英俊的小伙子吧。
周葉正快要收拾好畫架時,聽到了一個女孩抱怨她的男友的聲音:“你為什么連畫畫都不會?你要是會畫畫,那今天我也愿意站在那里,望日出,哪怕是一個小時也行。我不管,我要你為我畫畫……”
女孩的男朋友摸了摸鼻子,無奈地說:“這樣吧,等咱們回去后,我就學習畫畫。我想不用兩個月,就能為你畫一幅如同夢幻般的畫了。”
周葉聽了那男子的話,心里不由怒火升騰,他想:“哼,兩個月就想學好畫畫,真是做夢。即使是學會了,畫出一幅,也必定是粗制濫造,不堪入目?!?
女孩依舊不依,撒嬌道:“不嘛,我就想現在要一幅畫?!?
女孩的男朋友沒有辦法,只好走到周葉面前,伸出手,道:“朋友,你能不能為我的女朋友畫幅畫,畫完后,定有重謝?!?
周葉抬頭看了看男子,并未與其握手,而是漫不經心地說:“畫一幅畫,一萬元。收了錢,我自然會盡力畫好。”周葉知道甲板上有幾十對情侶,若是他給每一對情侶都畫一幅畫,畫完后,恐怕他也累死了。更何況,他現在沒有再畫畫的心思了。
最令周葉氣惱的,便是眼前的這個男子,傲慢無禮。周葉本來在收拾東西,蹲在甲板上,男子有求于周葉,準備與周葉握手時,竟然站著,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面對周葉,周葉自然不會對男子有好感。
他說畫一幅畫一萬元,也是為了嚇退船上的情侶們,他現在不想畫畫了。
男子聽到周葉一幅畫竟然要一萬元時,先是目瞪口呆,而后尷尬地退了回去,自然又引起了女友的一陣埋怨。
周葉繼續收拾東西,在他想來,沒有人會出一萬元請他畫畫,畢竟代價太高。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胖子走到周葉跟前,蹲下,道:“小哥,我出一萬元,你替我女朋友畫張畫?!?
周葉抬頭看了看胖子背后的女子,道:“好,你摟著她的腰,倚在欄桿上,做出看日出的樣子。”
“謝謝小哥你了?!迸肿优牧伺闹苋~的肩膀,鼓勵道。周葉心有不耐,但并未顯露在臉上。
胖子現在志得意滿,得意地看了船上的情侶們一眼,心里想:“這幫窮鬼,竟然連小小的一萬元都出不起。我現在這樣做,他們一定會羨慕得不得了吧!哈哈,窮鬼們。”
胖子摟住女子的腰,倚在欄桿處,做望日出狀。周葉開始快速地畫了起來,速度雖然快,但卻專心致志。他收了胖子的錢,并且數目不小,自然不能敷衍胖子。
張恬繼續看著周葉畫畫,心里盡是崇拜:“周葉好厲害,一幅畫竟然能掙一萬元!那他剛才不是為我畫了一幅一萬元的畫,好貴??!”
感受到張恬的目光,周葉偏頭望向張恬,微微一笑。張恬仿佛得到了巨大的鼓勵,更加專心致志地看周葉畫畫了。
這次所用時間更短,僅僅十分鐘,就畫好了胖子與女子的畫。眾人早見識了周葉驚世絕倫的作畫速度,竟毫不奇怪,以為正常,這實際上和他們對畫畫一無所知有關。
胖子見到周葉為他們畫的畫時,大加稱贊,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懷里掏出一沓錢,數了半天之后,遞給周葉。
周葉從中抽出幾張辨別了真假,就裝在了張恬的包里。至于錢的數目,周葉早在胖子數錢的時候,已經跟著查看清楚了。
胖子付完錢后,再次得意地看了船上的情侶們一眼,摟著女子到甲板的另一處玩去了。
眾人們羨慕地看著周葉,也有些年輕的小伙子們為了顯示自己不輸給周葉,故意露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盡管如此,甲板上也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拿出一萬元,為自己的女朋友送一幅畫了。
周葉這次終于成功地收起了畫具,再也沒有人來打擾。與此同時,他也意外地得到了一萬元,幾乎算得上是不勞而獲了。
甲板上的情侶們看到再無好戲可看,于是便紛紛走開,談情說愛去了。
周葉與張恬倚在欄桿上,看著波瀾壯闊的大海,以及完全升起的奪目太陽,各自沉浸在其中。
張恬突然贊嘆道:“大海真美?。 ?
周葉轉頭看行張恬,看到她的發絲被海風撩起,一時間癡了。察覺到周葉的異狀后,張恬臉上升起一絲紅暈,輕喊:“周葉?!?
周葉清醒了過來,尷尬地應道:“嗯。”
張恬不再說話,裝作看向大海,周葉突然記起了什么,說:“張恬,我想我應該對你換一個稱呼了?!?
“什么稱呼?”張恬期待地問。
“老婆?!敝苋~努力使自己的樣子看起來一本正經。
張恬聽到,連耳朵都紅了起來,嗔道:“我又沒嫁給你,你怎么能叫我老婆呢?”說到最后,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周葉沒有正面回答張恬的問題,反而說:“咱們在天津多住幾天,我給你買一個戒指,買幾件衣服,好不好?”
張恬聞言,立即忘記了剛才的尷尬,歡呼道:“好啊。”
張恬并不是喜歡胡亂花別人錢的女孩子,只不過她認為自己以后一定會嫁給周葉,所以現在才會花周葉的錢。對此,張恬自己并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種感覺罷了。
之后,周葉與張恬在天津停留了三天,便回到了北京。三天,他們不但看了日出,更是看了日落。相比于日出,日落更加迷人,引人遐思。因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周葉隱約抓住了一絲感覺,牢牢地留在心中。周葉也并沒有給張恬買戒指,而是買了一串晶瑩剔透,擁有著奪目光彩的手鏈。張恬對此愛不釋手,心愛不已。
回到北京,周葉入住了一家價格較為便宜的賓館后,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創作當中。他甚至幾天才與張恬見一面,其它的時間,全部用來畫畫。
他用了一天時間以平復內心的波瀾,之后,他買了大量畫國畫所需的國畫顏料、毛筆、墨、宣紙等,準備畫一幅巨畫。
他在賓館里住了一個多月,每天幾乎不外出,畫八九個小時,才完成了巨畫的一半。之所以他不繼續在賓館里畫畫,是因為北京文理大學已然開學。于是,他將畫畫的陣地由賓館轉移至他的宿舍,廢寢忘食,心無旁騖地再次畫了起來。
9月10號,教師節那天,周葉望著床上鋪著的巨畫,嘆了一口氣,淚水幾欲奪眶而出:“為什么會失?。繛槭裁幢壤呀浻嬎愫茫F在卻失調了?”
足足三天,周葉沉浸在失敗的陰影中,除了張恬之外誰也不見,包括華興。張恬看著周葉憔悴的面孔,又看了看手腕上晶瑩剔透、美麗夢幻的手鏈,柔聲道:“周葉,別急,你現在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又何必為一次失敗而愁苦呢?”
周葉沒有回話,依舊沉默,張恬想了想,看了看躺在畫上的周葉,堅定地說:“周葉,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和你在一起,不離不棄?!?
周葉的眼睛明亮了起來,他走到張恬身前,僅僅地抱住了張恬,柔聲道:“無論什么時候,不離不棄?!?
在這一刻,周葉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依舊存在,并且尚有意義。幾個小時后,周葉再度投入到畫畫當中,并且更加有信心。他已經找出了上次失敗的原因,而這次,他一定要成功。
上一幅畫,長5米,寬3米,周葉把它拆成6份分別畫,合起來的時候,比例卻失調了。周葉才明白,一幅畫是一個整體,不可分割,而他卻分開來畫,自然不可能成功。
本來畫一幅畫,他卻畫六幅畫,畫每幅畫時的心情自然不一樣,因此組合起來的時候,會感覺比例失調,不是同一幅畫,盡管周葉畫得很細致。
于是,周葉想了一個方法:做好大體規劃后,周葉把自己的床搬到了墻角。然后,他又把地打掃得干干凈凈,墊上了一層薄塑料紙,再把空白一片的畫紙鋪上去。之后,他又準備了兩個塑料袋,每次畫畫的時候,他就脫掉鞋,套上塑料袋,蹲到畫紙上去畫畫。這雖然是一個笨辦法,但卻切實可行,只是這樣一來,別人就不能進他的宿舍了。
這次,僅僅花了20天,當周葉顫抖的手用毛筆勾勒出最后一筆時,他驚呆了!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幅神跡是自己畫出來的。
周葉喘著粗氣,好不容易等到墨跡干了,才將畫小心翼翼地卷了起來,用繩子綁住,又小心翼翼地藏在了不易令人察覺的地方。他終于呼了一口氣。
為了慶祝,周葉和張恬出去好好吃了一頓,玩得盡興之后,才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也就是10月1日,周葉把華興叫進了自己的宿舍,高興不已。
“周葉啊,你叫我來什么事?”華興并不知道周葉已畫好了巨畫。
“華老師,你猜猜是什么事?!敝苋~笑了笑,說。
“難道是……”華興驚喜地看著周葉。
周葉點了點頭,手指指向那立在墻角,幾乎要頂到房頂的“紙柱”。
“這么大?”華興吃驚地看向周葉,周葉得意地點了點頭。
“我們打開看一看吧。”華興建議道。
“不必了,我對我自己有信心。再說,如果在這個小地方打開,恐怕會損傷到畫,這樣一來,就得不償失了。華老師,依我看,我們明天,或者今天就將這畫送往北京美術館,到了那兒再打開,讓他們震驚一把?!敝苋~制止道。
華興點了點頭,沒有絲毫不滿,道:“還是明天吧。今天我給他們打電話通知了,明天再去就會一切順利?!?
“好?!敝苋~的聲音中充滿了欣喜。
第二天,一輛大車駛進了北京文理大學,停在周葉的宿舍所在的公寓樓下。為了不使畫被損壞,周葉與華興分別托著畫的兩端,把畫抬下樓,又抬進了車中。
“今天去了要干什么?”周葉緊張地問。
“見北京美術館的館長。他在當今的中國畫界稱得上資歷深厚,名氣更是如日中天,甚至在國際畫界上也小有名氣。”華興凝重地說。
“他叫什么名字?”
“吳文成?!?
吳文成,在中國畫界資歷深厚,畫畫技藝獨樹一幟,特點鮮明,現任北京美術館館長。周葉清楚地記得,他上小學時的美術書上,有很幾幅畫是吳文成畫的,足以見吳文成在中國畫界的地位。
“還有其他人嗎?”周葉問。
“應該還有美術館的其他工作人員,放心,只是部分罷了。還有,去了以后,你一定要表現得沉穩一點?!?
“一定。”
很快,大車停在了一棟巨大的奇特建筑遠處。周葉與華興托著巨畫,來到奇特建筑近處,抬頭觀看了起來。
“沒見過吧?”華興問。
“嗯。它的造型怎么這樣……簡直無法形容。”周葉看著眼前的四不像建筑,卻沒有詞匯來形容它。
“只有這樣的建筑,里面才配有這么多名畫。不久后,你的畫也要擺在這里了,甚至是二層、三層?!比A興感嘆道。
“怎么,層數不同有區別嗎?”周葉疑惑地問。
“當然。第一層,擺的是流水之畫,不久就會被更換、淘汰。第二層,擺的是真正的有才華之作,畫的作者,也必定是天才畫家。第三層,擺的是中國名畫,或者是世界上比較出名的畫??傊?,你的畫若是能被吳文成老先生認可,擺在第三層,就代表你已經具備了名揚四海的資格。第四層,擺的就是國際名畫,據我所知,只有一幅,就是法國庫爾貝的《石工》。并且這幅畫,平時都謝絕參觀,被鎖在保險柜里,作為鎮館之寶。只有在少數的時候,才會與其它地方的美術館交換參觀幾天,然后再換回來。”
“庫爾貝我聽說過,沒想到他的畫竟然流落到了北京美術館里,這個世界還真是……出人意料?!敝苋~唏噓道。
“我聽說,是北京美術館在一次拍賣會上花大價錢拍來的。周葉,你說你要是以后成了畢加索、梵高那樣的大畫家,一幅畫就幾千萬歐元,真是不愁吃喝了。而且,恐怕即使過上幾千年,別人也能記得你的名字?!?
“我也希望如此。”周葉憧憬地說。隨即,周葉清醒過來,道:“華老師,我們進去吧!”
“好。吳文成老先生在四樓等咱們,咱們上四樓吧。”
兩個人進了奇特建筑,沒有心思看一樓大廳里陳設的泛泛之作,終于來到了四樓。
“為什么守門的那兩個人不問我們要錢?”周葉奇怪地問。
“一、他們認得我。二、等到了舉辦展覽會的時候才會收錢,現在不會。”
周葉“哦”了一聲,心里卻想:“第一個等于沒說?!?
“好吧,我們進大廳里吧?!比A興提醒道。
周葉振作了一下精神,整個人陡然變得沉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