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之中,不管是守門的侍衛、亦或者是小廝丫鬟們,無不震驚地看著那圓滾滾的大少爺,平日裡這貨不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的麼?
謝宇的貼身小廝元寶,自從知道轎子裡的認識誰了之後,再也沒心情替自家大少爺打抱不平了。這纔剛進府裡,元寶就一溜煙兒的跑了,當然不是逃命去了,而是鞍前馬後去給轎子裡的妖女妥善安排交代去了。
一個不小心,整個謝府都可能交代到妖女的手裡,能不仔仔細細能不殷勤當孫子嗎?
謝宇一臉的喜氣,轎子也不讓落下,直接擡進了風景秀美的西苑裡去。海芋下了轎子,就見謝宇緊張又欣喜地望著她,結果一見她望過去,這個大胖子就羞澀地垂下了腦袋。
“天……柔姬姑娘,這裡就是了,你看看可還滿意?”
“還不錯。”
海芋四處看了看,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只是目光過去,那些僕從都忐忑不安,縮在一旁瑟瑟發抖。倒是這院子裡伺候的丫鬟一頭霧水,還以爲是這些僕從惹怒了大少爺呢。
謝宇在一旁殷勤地賠笑,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讓海芋挺滿意的,看他順眼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大夫就來了,給海芋開了一些服用的藥,以及金瘡藥和祛疤用的。丫鬟們上了熱茶,桌子上擺滿了一盤盤精緻的糕點水嫩可口的水果,海芋拿起幾個剝好的葡萄來吃,一邊說道:“我要在這裡暫住幾日,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來打攪我,知道嗎?”
“知道知道。”謝宇忙不迭點頭,憨憨地笑道:“姑娘想要住多久都可以,我一定好好安排。”
“嗯,那就好。”
海芋看了看四周的僕從和丫鬟,不算人多,於是好整以暇地說道:“我的身份不能夠透漏,這個你明白吧?”
“姑娘放心,一定不會被泄露出去,也不會有官府的人找上門來。”謝宇點頭如搗蒜,立刻豎起了四根手指頭,認真地說道:“我發誓,如過有個萬一,天打雷劈。”
開玩笑,他爲什麼要出賣自己的女神啊?
不過謝府之中貪生怕死的人應該還是蠻多的,他一定要好好就監管那些人,免得壞了他的好事。不過只要想想就應該想通才是啊,比起官府,妖女柔姬可怕多了。
妖女如果出手,官府也保不了誰啊。應該不會有人那麼愚蠢吧?
“嗯。”海芋的目光掃過旁邊的人,輕輕勾起了一個笑意,“那就好,我從來睚眥必報,如果有什麼小心思趁早歇了。話就到此了,我不怕事兒,怕麻煩。若有人讓我麻煩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把你們說成窩藏我的同夥,也是可以的。”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屋子裡的僕從和丫鬟們擺著臉,身上抖得不行,連忙回答了一聲“是”“不敢”之類的話。
“行了,退出去吧。”
“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叫我就是了。”
謝宇一想到女神要在家裡住幾日,心裡就喜滋滋的,腰板兒都挺得更直了一些,說話
也分外神氣起來。他偷偷地瞄了海芋一眼,慢吞吞地離開了,一臉的樂呵。
等謝府的父親聽說了之後,急忙敢來,就在廊檐之下見著了自家兒子這麼一副春意盪漾的神情。
謝父忙不迭將兒子拽到了一邊,瞅了瞅四周,壓低聲音道:“老子都聽說了,真的是啊?”
“是啊。”
“那你怎麼還這麼高興,笑個屁啊!再漂亮的女人,你也得看是誰啊!你到底長不長腦子啊?”謝父一臉衰色,長吁短嘆:“唉,大難臨頭了。”
謝宇不以爲然,一擺手就說:“爹你就別擔心了,柔姬姑娘不是壞人,是傳言把她太妖魔化了。我們只要不惹事,就不會有事。”
“你說的倒是簡單。”謝父氣得要死,卻又沒什麼辦法,“唉,究竟該怎麼辦啊?要不還是報官吧。”
“千萬不要!她、她說……要把我們拉下水,說我們是同夥。”
“……沒想到她這麼不要臉,”謝父的嘴角抽了一下,負著手苦惱不已,“官兵還沒能抓住她,我們謝府就完蛋了。”
“是哦,爹你好好想像啊,被三國通緝了這麼久也沒有被抓住,想來也是個棘手的。”
“嗯,那就先好生伺候著吧。我們城裡的那些官兵……一羣酒囊飯袋,不抱什麼希望了,唉。”
只能指望著這個妖女大發善心,趕緊離開了。
謝父唉聲嘆氣了一番,揹著手走了。
……
這個青城之中還算是比較平靜的,除了那些讓人惶恐不已的傳言,一切都還算不錯。
海芋在謝府中住得順心,底下伺候的人也漸漸發現這個妖女不如想象之中那麼恐怖,既不挑剔,也不難伺候,甚至還可以說是寬容的。
打碎點東西那都是小事,妖女眼皮子也不會擡一下,只要沉默一些別亂說話,就萬事大吉了。
海芋這一次傷得很重,恢復得格外慢。那日裡打鬥的時候用盡了神力,雖然用內力化形的力量抵擋了不少,卻到底被那一掌傷了五臟六腑。
與那神秘人過招比所有人都要驚險萬分,神秘人用的是純粹的神力,她這個凡夫俗子的身體怎麼能抵擋得住?所以,這是傷得最重的一次。
海芋現在孤身一人在謝府,若是強硬不起來,震不住那些人,只怕官兵就要一擁而上了,若是再引來神殿黑騎,那她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不過謝府不比其他秩序嚴謹的地方,比如祁照熙曾經的宣王府啊,那真的是一個銅牆鐵壁了,什麼消息都不會泄露出去。就連當初的宣王妃那麼悽慘的被欺負,淪落成那樣,對外也只是被冷落了一點而已。
謝府再如何富有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罷了,侍從侍女還有府內的小廝跟宣王府比不得,儘管被下令嚴禁透漏出海芋的消息,然而還是在府中傳出了一些端倪。
比如,謝宇圈養的那些小妾啊、美人啊什麼的,都知道了謝宇接了一個絕色美人入府,而且,這個沒人還是一隻母老虎。沒看院子裡伺候的人都嚇得不敢亂說話嗎?就連
謝父和謝宇,都是殷勤得不行。
難道……大少爺的夫人之位,就將是這個母老虎的了麼?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小妾美人們人人自危,暗地裡咬碎了嘴裡的銀牙。
有兩個之前很得寵的小妾,想要過來示威,誰知道連身份都沒來得及表明,就被侍衛給架了出去——平日裡這些侍衛隊她們是點頭哈腰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
兩個小妾氣得都快暈了過去,不過很快她們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過去。
——因爲,這個附近的一個城鎮中出現了傳說之中的怪物。
雖然那個城鎮離謝府這個城鎮,儘管隔了半日的距離,但謝府的人跟那邊經常有生意上的來往,在那裡走動,所以在謝府的人聽來之後就惶恐了起來。
之前還能只當做是一個傳言一個故事來聽,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過了好幾日,消息又傳來了,更加糟糕了。
之前那怪物還是在山野之中,昨日竟然進城肆虐橫行了起來,一張口噴出火,一爪子摧毀房屋……轉眼之間,大半個城都毀了,死傷無數。
此時,不管是外面的人們還是謝府中,皆是人人自危,官府裡的人也開始做防備了,官兵們每日裡巡邏都是帶著所有的裝備。百姓們呢,則是挖起了地窖做起了準備。
這種到處都是怪物的混亂時期,逃去哪兒都不對,去哪兒似乎都能遇見那些怪物。
謝府之中,唯一還算平靜的地方就是海芋的西苑裡了,她平日裡一日三餐,然後喝藥,其餘的地時候就獨自在屋中療傷了。這大半個月來,也好了大半。
此時,海芋難得有閒情逸致,坐在院落中的涼亭中喝茶,就見著一道胖胖的身影在不遠處的圓拱門旁走來走去,看起來焦慮不已。
海芋問丫鬟道:“你去看看,那個人是謝宇嗎?”
這府裡,除了謝父謝母,也就只有海芋這樣直接叫謝宇的名字了。後來丫鬟發現她錯了,上一次謝父來訪,海芋問了對方的名字之後,竟然也是直呼其名的!
丫鬟心裡對海芋敬畏不已,愈發小心翼翼。
“回、回姑娘的話,是大少爺沒錯。”
“把他叫過來吧。”
“是、是姑娘。”
丫鬟忐忑地抿了抿脣,快步走了過去,逃也似的。
海芋眨了眨眼睛,不由輕笑了一聲,她竟然可怕到這種地步嗎?她好像沒有說什麼威脅恐嚇的話吧?
過了一會兒,謝宇就和丫鬟一道過來了。
謝宇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額頭上都是焦慮出的冷汗,鬢髮都被打溼了,目光裡透著的都是惶恐之色。
“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海芋微微挑眉,端起茶淺啜了一口,慢悠悠地問道:“說一下吧。”
“姑娘,見笑了。”謝宇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汗,猶豫了一番才說道:“其實這件事……”
不用他說,海芋也知道是什麼。
不外乎就是魔物肆虐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