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一邊看著地上的尸體,一邊煩惱的在井邊走來走去的。思考著該從哪里著手,才能更快的破案呢?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案,心里不免有些煩躁起來。不由得抬頭看了看灰沉沉的天空,而就在此時,忽然起了一陣風,把原本蓋著尸體的白布吹開了,露出了死者那張浮腫而猙獰的臉孔,眼睛還死不瞑目的睜著。
“啊……看見死人了!”
“死的樣子真恐怖啊!”騷動的人群,忽然爆發了一陣尖叫。
捕頭這才察覺到尸體見光了,正想彎重新腰蓋住時,又有人驚愕的叫道:“咦,那……怎么看起來有點像南巷白家的姑娘啊!”
耳尖的捕頭,一下子對這個信息就警惕了起來,立刻走到喧鬧的人群前面,逐個的盤問道:“誰認識她?哪個南巷白家的姑娘啊,知道的都給我說話,不知道的全部給我閉嘴!”他這一吼,人群就真的安靜了下來了。
“說啊!死者為大,這種事可不是讓你開玩笑的,隱瞞實情的一樣給你們判罪,抓起來!”經過他的一番嚇唬,終于有人再度開口了。
“捕捕頭啊,我就住在南巷子,和老白家是鄰居。我眼瞅著那尸體的容貌和老白家的女兒有點相似,但死人的樣子畢竟和活人是不一樣的,我不敢確定是不是她……”
“那你就上前在仔細看看,我告訴你,這種事絕對不許出差錯的!明白嗎?”煩躁的捕頭一下子就將縮在了人群里,顫顫巍巍說話的男人提了出來,面色嚴肅的警告著,然后一伸手就把男子推到了尸體邊,正面對著死者凄慘的面容!
“哇……”一見尸體,男人就嚇得哇哇大叫起來,慌亂的拉著捕頭擋在他面前,埋頭不敢再看一眼。
“你這個人啊……我是讓你辨認尸體的,你搞這樣,你……”捕頭正欲責怪他幾句,但轉念一想,也對,平常百姓哪見過死人啊!會害怕是肯定。便放軟了自己的態度,好聲好氣的開口:“你就在看清楚一點,確認死者身份對破案是很關鍵的,算我求你了!”
看著捕頭懇求著的神情,男人不禁也為難起來,在考慮了片刻后才再度從他的身后探頭,細看了一遍死者的樣貌:“像,真的像!不過,大人我有個提議啊,不知當不當講……”
“哦,什么提議?只要對案情有幫助,都可以講出來!”捕頭點頭同意著。
“你何不去請她的家人來辨認一下,不是更快嗎?”
“家人?對啊!那她家里還有哪些人呢?”經過男人的提醒,捕頭那茅塞的思路有一點點的開竅了。
“白家的老爺在年輕時就早逝了,她家只剩一個長年臥病在床的母親,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
“哈?竟然是這樣……”捕頭些許的驚訝后,更多的是在考慮,事情還沒水落石出呢,畢竟死人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現在如此冒昧的告訴他們,行不行的通呢?但看男子的確認度,極大可能就是白家的女兒啊……
“白家是蠻可憐,他們平常都是深居簡出的,沒聽說有仇家啊……不幸啊,真是不幸!”就在捕頭陷入思考的時候,男子卻惋惜的連連哀嘆著,引來了身后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的吵嚷了起來。
“真的是南巷人家的孩子啊,真可憐啊……”
“年紀輕輕的就喪命了……”
“就是啊,不過到底為什么被殺了?”
“咱這小鎮上,許多年都沒遇見這種事情,搞得人心惶惶的……”
“兇手什么時候可以抓住啊?”
“……”
喧鬧不止的議論聲,回蕩在曲折深邃的小巷里綿延不散。
‘嘎嘎嘎……’黑色的烏鴉在灰沉沉的天空下,嘶啞的鳴叫著飛過。
“看來,又是一出人間悲劇吶!”一直坐在破舊閣樓里,慵懶的將身體趴在格子窗上,撐著下巴往外看的魔頭,忽然悠悠的開口感嘆道。
“妖氣……”而容成千逝則站在他一旁,微微從窗口露出半張臉,直視著縈繞在地上那具尸體上的黑色氣息。當然以周圍人類的肉眼,是永遠覺察不到的。
“誒,陛下終于發現了!”魔頭轉動了一下身體,依舊撐著下巴的回頭看著容成千逝,痞痞的壞笑著。
“你少給我裝白癡了。”容成千逝只是淡漠的斜了一樣對方欠扁的笑容,他大抵猜得出死魔頭想搞什么名堂了,不就是想讓他插手這件事嗎?
“嘿嘿,即是你的同類,那算不算你的家務事呢?”挽非傷眨了眨酒紅色的眼眸,看著濃重的陰影打在了容成千逝沒露出的半邊臉上,看他慢慢的垂眸思量了起來,掛在魔頭嘴邊的邪魅的笑容,也越發的擴大了。
“吶,只要你幫那群人類除去了禍害,寶寶收養的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為了破除容成千逝猶豫,便主動起身抱回在他懷里正餓得啃著手指頭的孩子,笑瞇瞇的繼續誘導著。
“哼……”
“安靜!”換了人,寶寶剛想不滿的發聲抗議時,就被魔頭霸道的氣場嚇唬住了。
“你說的話我還能信嗎?”被他耍怕的容成千逝,不由得懷疑起他是不是又在說著空口白話了!
“你是說,我是騙子嘍?”挽非傷只是故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難道不是嗎?”容成千逝按著發酸的手臂,鄙夷著他的神情。
“喂,不……噓,先別動!”挽非傷依舊笑瞇瞇的,正想開口辯解什么,耳尖的卻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動靜,立刻朝容成千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蹬、蹬、蹬’有人開門上樓了。
容成千逝有些迷茫的望著他。
“你知道現在我們現在是什么情況嗎?”挽非傷讓容成千逝看了看他們這處著的這間閣樓。
老舊的木板,一移動腳步就咯吱作響的,感覺隨時都會塌下去一樣。有些潮濕發霉的墻壁,在一些照不到光的角落里,青苔正斑駁著。而頭頂上還交織著一大片的蜘蛛網,房梁上還時不時的會從抖動一些灰塵下來……
屋子是破了點,這是容成千逝得出的唯一結論。但是房子破舊似乎與他們無關吧!他轉頭,蹙眉不解的看著魔頭。
嘿嘿!挽非傷只是邪氣的勾起了嘴角。早就料到他那單純的想法了,是啊,房子要倒要漏要怎么樣都好,關鍵是,沒有獲邀就擅自闖了進來的他們,所以……“這叫私闖民宅!趁主人沒來之前,溜吧!”魔頭邪氣一笑,在安靜的屋里打了個響指。
狂風席卷過境,空余灰一地灰塵曼舞,格子窗在搖晃了幾下后,終究回歸了平靜!
只有窗外吵鬧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再說,捕頭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最后還是決定把可能是死者的家人請來。白家的人在見過尸體后,極大的震驚了!一翻死者的手上果然有個胎記,真的確認就是他們家的女兒!一時間那喪失親人而慟哭哀鳴的聲音,在狹小陰晦的小巷子里凄涼的回蕩著,一直傳達到了灰沉的天空下,久久的徘徊不去……
而魔頭也順利的將人拐到了空曠的大街上,此時他正忙于哄著餓得終于受不了的大哭了起來寶寶:“完了,在不給他弄點吃的,這孩子真的不行了。”
“哇啊哇啊哇啊……”看著哭得兇猛的孩子,容成千逝為難的蹙眉望著魔頭說道:“趕緊想辦法。”
“呵呵呵……有了跟我來!”挽非傷抬頭看了看四周,在見到一間開張的冷清粥鋪時,邪笑一下,便拉著容成千逝一同走去。
“呦,兩位公子來喝粥啊,快請進!這邊坐這邊坐……”正愁沒有生意的老板娘,見到顧客上門,心情自然大好了起來,便立刻熱情的上前招呼了起來。
“不忙,不忙,先看看再說!”挽非傷笑瞇瞇的順著老板娘恭迎踏門而入,但容成千逝卻偏執站在門邊,不肯上前了。挽非傷只是沖著他挑了挑眉,沒在說什么的,便轉身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誒,這……兩位公子的意思是?”正在積極往桌上擺碗筷的老板娘,聞言不由得停下動作,抬頭看了看今天唯一上門的兩個客人,一個立在門口不入,一個進門不點餐,這不是很奇怪嗎?不由得細看起了他們:站在門口的青年,一襲白衣,正微側著臉望著街道,黑發垂肩直落,映襯著側面呈現出的完美弧度,不難看出這個人到底有多么俊美了!才看了一會兒的老板娘卻不自覺的臉紅了。
哎,自己怎么搞的,都已經徐娘半老的年紀了,竟然還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真是臊死人了!老板娘低頭不禁在心里大罵著自己。
然后再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他抱著個孩子,正對懷里的哭鬧的寶寶微笑的哄騙著,他仿佛感覺到了有人在觀察他,立刻抬頭對著老板娘笑了一下,帶著不可抗拒的魅惑。
“咳咳咳……”老板娘馬上假裝咳嗽的移開了視線,但腦子里卻清楚的記住了對方,那一身華麗的紫袍,還有他十指上戴著的明晃晃的翡翠、瑪瑙戒!心想,這兩個男子,要么是非富即貴的商人,要么就是出身名門的大少爺。于是她的臉上又展開了熱情滿滿的笑容,走到挽非傷的身邊,替他斟了一杯茶,說道:“我看兩位公子面生,不知是哪里人士啊?到我們這種鄉野小鎮來做什么了……”
“老板娘,能請你幫個忙嗎?”對于老板娘開始噓長問短的套近乎,挽非傷根本沒時間和她浪費,直接就開門見山了。
“請我幫忙?我能幫什么忙?”老板娘望著挽非傷嚴肅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不由得訝異的看著他。
“幫我照看這個孩子!我們有要緊事趕著去辦,不便帶著寶寶,所以,我想請你代為照顧一下!”挽非傷根本不給老板娘考慮的機會,直接就把孩子推到她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