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奴家尚是處子之身,還請官人憐惜……”
芙蓉帳中,一個淡妝素裹眉目如畫的絕美佳人酥胸半掩,嬌慵無力斜倚在錦榻上,含羞帶怯楚楚可憐地發出邀請,你該怎麼做?
狄小石眼裡噴出了熊熊火焰,喘著粗氣三兩下把身上的衣服扯得精光,毫不猶豫就是一個標準的餓虎撲食撲了上去。
“啊……”
狄小石慘叫一聲,趴在冷冰冰的地上狠狠詛咒起來:“你姐姐的,每次摔一跤老子沒意見,以後可不可以換個光溜溜的美女彌補一下?遮遮掩掩的吊老子胃口?!?
作爲一名發育健康、精力旺盛、性取向正常,但苦無機會身體力行的現代大學生,狄小石做春夢的次數已是難以計算,卻十有**是以跌下牀的方式收場,實在是讓他痛苦鬱悶不已。
狄小石咂咂舌,回味了一番夢中妖嬈的動人風情,才懶洋洋地爬起身來,突然渾身一震,雙眼瞪得有如銅鈴:“我靠,這是什麼鬼地方?”
昨晚週末狂歡,雖然喝酒喝高了點,但也明明是撐到寢室中才睡下。而現在所處的卻是一間陌生的房間,而且房頂還是青瓦木樑,磚石地面,格櫺窗上糊著紗紙,擺設的傢俱用品全部好象是從博物館裡拿出來的古董。再低頭瞧瞧,自己身上竟然也穿著一件寬綽闊大的布衫,活像個古代影視劇中跑龍套的貨色。
日哦,這算什麼破事?狄小石只覺腦袋裡像有十七八個風車在呼呼地轉,暈得厲害。發了半天愣,忽然一拍腦門,咧嘴樂了:“這幾個王八羔子,還花大心思來跟老子逗樂子?!狈砰_嗓門嚷道:“混帳東西,還不快給老子滾出來。”
他還以爲自己昨晚喝醉後,被舍友們惡作劇弄到了學校邊上的影視基地,想唬他一跳看笑話。
一人應聲推門而入,卻是一個約十四五歲,眉清目秀作僕僮打扮的少年,拿著毛巾木盆道:“二少爺,你別急,我這就爲你去打洗臉水?!?
“站住?!钡倚∈蠛纫宦暎呱先ヅ呐纳倌甑募绨?,嘿嘿笑道:“還少爺吶?怎麼不叫王子叫殿下……老弟演技不錯啊,將來一定會大紅大紫,叫什麼名字?給我弄張簽名照吧,你出名後還說不定能換幾個錢花花。”
“我是狄安呀,二少爺你又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少年答了他,就一邊往外走,一邊搖著頭自言自語:“唉,二少爺這傻病越來越嚴重了,以前雖然也說胡話,可沒一大清早的就開始說呀,得再找大夫看看纔好。”
狄小石不樂意了,瞪起眼道:“呸,我說什麼胡話?你才說胡話吶,你全家都說胡話。”
那少年沒理他這碴,自顧走了出去。狄小石翻翻眼白:“暈哦,這戲還演上癮了。得,今天禮拜天,閒著也是閒著,不好好陪他們玩玩也未免對不住那些傢伙花的心思。”
搖搖擺擺邁著方步行出房門,只見外面是一個小庭院,藤蘿攀牆花木扶疏,還置放著樣式古樸的石桌石凳,環境十分的優雅清靜。狄小石也沒多在意,仰面朝天,伸直雙臂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正要放下時,心裡忽地一動:“怪了,這天空怎麼藍得出奇?呃,還有,明明纔剛剛過完春天,這天氣看起來怎麼象是到了秋天?難道老子一醉就醉了整整一個夏季不成?古怪,古怪?!?
一股莫明的驚恐驀然竄上脊樑骨,狄小石只覺四肢僵硬,艱難地扭動脖子,能聽見頸骨生了鏽般“喀喀”作響。視線停留在庭角一株數人高的樹上,但見樹葉叢中白花簇簇,吐露幽幽香馥……這、這可不是一棵桂花樹麼?
桂花八月纔開,現在真的是秋天?狄小石忽然覺得腦袋裡更像有幾頭叫驢在可勁地撒歡兒,糟亂得一塌糊塗。
這時那少年端了一盆清水進來院中,放在石桌上招呼道:“二少爺,快來洗漱吧,老夫人還等著你吃早點呢?!?
狄小石沒有絲毫反應,木雕泥塑般一動不動,那少年似乎也見怪不怪了,徑直過來拉他,哄小孩一樣說道:“二少爺聽話啊,老夫人身體不好,你別讓她老人家焦急擔心?!?
狄小石身子猛然一震,回神抓住少年的肩膀氣急敗壞地大力搖晃:“老子不玩了,你他媽告訴我,這是什麼鬼地方,快告訴我?!?
少年被雙目赤紅面容猙獰的狄小石嚇了一大跳,尖聲驚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爺的病又發作了,快來人呀……”
“你孃的,還跟老子裝蒜。”狄小石一把推開他,跑向院門怒叫著舍友們的名字:“王祺、張濤、劉向雲,你們這幾個王八蛋,快給老子滾出來?!?
院外是一條幽靜的小巷,巷口顯而易見是一條街道,狄小石以能夠在奧運會上奪取百米短跑金牌的速度衝到大街上,張眼一望之下,整個人立刻再次變作了泥塑的菩薩,連眼珠子都無法再轉上一轉。
街面上的行人雖然不太多,但全是古裝打扮,或騎著騾馬,或趕著牛車,或挑擔提籃,在狄小石身邊神態自然地來來往往……沒有攝像機,沒有準備上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沒有那個熟悉的現代工業世界的任何痕跡!
呆了片刻,狄小石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蟬,突然又發足狂跑起來。
那少年在巷子裡跌跌撞撞地追來,帶著哭音尖叫:“二少爺,二少爺你快回來……快來人啊,二少爺的癔病又犯了?!?
幾人聞聲跑出,跟著少年急追,最後出來一個婦人,驚惶哭叫:“兒啊,別跑了,快回來吧。”
狄小石一口氣跑出兩條街,行人漸稀,前方盡是莊稼田地,間或有農人在勞作,已是到了野外。繞過一個池塘跑上一座小山丘,居高臨下望去,但見眼前呈現出一大片高低錯落的古代房舍,顯見是一座規模不小的集鎮。
一條筆直寬闊的大道穿鎮而過,道旁酒肆店鋪毗連,兩頭的商旅車輜絡繹不絕,還偶有快騎馳騁絕塵而去。包圍集鎮的,是大片大片的原始風光的田野、森林、衆峰,這一切一切都表明,這絕對不是原來身處的二十一世紀的地球。
做個春夢也能穿越,他孃的太沒天理了……
狄小石同學最終沒能承受住這個沉重的打擊,兩眼一翻,一跤骨碌碌直滾下山坡,仰面朝天干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悠悠醒轉,發覺自己仍然躺在先前睡醒的那間房子裡,一個年近五旬慈眉善目的婦人坐在牀邊不停抹著眼淚,那個叫狄安的少年怯怯地縮在角落。屋中還有一個穿著綢緞長衫的青年,正與一位郎中模樣的中年人低聲交談。
見狄小石睜開眼睛,婦人驚喜地叫了一聲,把他緊緊摟住,淚花漣漣道:“兒啊,你怎麼又無緣無故跑到山上摔下來?還好沒有什麼大礙,要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叫爲娘怎麼活??!”
狄小石雙目呆滯無光,萬事不管,只在心裡唸叨:“老天爺,你老人家開開恩,降一道雷電把小子劈回去罷,什麼一統江山拯救蒼生於水火、開疆拓土澤被子孫萬代的蓋世偉業,就交給那些雄才大略胸懷宏圖霸業的英雄大哥大姐去做好了,我狄小石只求迴歸過往生活,繼續當一個無病無災安安穩穩混吃等死的小人物。”
聽見狄小石醒了,那郎中過來爲他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開了一張處方,囑咐道:“他這癔病的根源由來已久,想要徹底醫好是不可能了,你們先照這副安神養氣的方子抓點藥給他煎服吧,也許可以穩定下,有什麼新癥狀再來找我?!?
那青年付了酬金,將郎中送出門,回身衝著狄小石就極其惱怒地呵斥:“下次再亂跑,非打折你這傻子的腿不可。”這青年長得頗爲俊秀,只是眼圈有點發黑,不怎麼精神,此際眉頭擰得就如掛了一把鎖,顯是很有些肉疼。
婦人責備道:“子仲,你弟弟有病腦子不明白,又能知道些什麼?你別這麼大聲把他嚇壞了,以後讓狄安看緊點也就是了。”
“無故又破了一筆財,家裡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折騰?”那青年兀自心疼不已,悻然喝道:“狄安,下回再不看住他,定當剝了你的皮。”
少年狄安沒口子地迭聲應道:“是,是,大少爺,小的以後一定小心照看二少爺?!?
這些人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二少爺?狄小石忽然想到這個問題,猛地彈起嚷叫道:“鏡子呢,把鏡子給我?!?
狄安非常機靈,飛快找來一面銅鏡。
果然,還是附體穿越!
鏡中顯出一張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面孔,跟狄小石看了無數遍的臉孔的輪廓依稀有點相似,但五官的俊朗帥氣絕不止高出一兩個檔次。如果狄小石在地球時有著這樣的一張臉,指不定早讓星探發掘去一舉成名,哪會屈辱地揹負處男之名,被寢室同學封爲鎮室之寶活到至今?
“咣啷?!便~鏡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迸出一聲大響。
狄小石緊捏雙拳,面目扭曲,赤漲得直欲滴血,發出瘋狂的怒吼:“賊老天,老子不要做別人,老子要做回老子自己,賊老天,老子日破你三百六十代先人祖宗……”
見他突然發狂,婦人嚇得失色大叫:“兒啊,你怎麼了……快叫大夫,快去叫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