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站在院‘門’外看了一會兒,夏名揚正在勤練武藝,手中的劍舞得像模像樣。他練的極其認真,絲毫沒發現夏晴正在看他。
夏晴默默走開,不想去打擾他。思索片刻,夏晴還是決定去找嚴鈺談一談。
夏晴穿過后‘花’園,一路來到佛堂外,木‘門’緊閉,一個丫環守在外面。
“大小姐怎么來了?”丫環看到夏晴非常驚訝,而后急忙行禮道,“見過大小姐!”
“三嬸可在里面?”夏晴問。
“回大小姐,三夫人正在念佛!”
“通報一下,就說我有事找!”夏晴道。
“是!”小丫環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鉆了進去。片刻后,她出來回道,“三夫人一本佛經尚未誦完,不能中斷,奴婢也不敢打擾,請大小姐見諒!”
“無礙,我便在此等她!”夏晴坐到一旁樹蔭下的石凳上,開始靜靜等候。
這一等足足一個時辰,小丫環見夏晴坐在石凳上不動,也沒有走的意思,不時著急的看一眼木‘門’。夏晴卻沒什么感覺,她并沒有白白坐著,她一直在閉目練功,外人看不出來罷了。
嚴鈺打開佛堂的‘門’出來時已經接近正午,陽光刺眼,她看向夏晴,語氣冷淡的說:“不知大小姐有何貴干?”
夏晴在聽到‘門’響的那刻便已收功,她起身,笑得溫良純善,“三嬸,陽光好烈,可否進佛堂講話?”
“整個夏府都是大小姐的,我不過是借住,大小姐想進哪里便進哪里!”嚴鈺低著頭平靜的說。
“三嬸這話就不對了,我們都是一家人,父親不在,我和娘親都要勞煩三嬸照顧,且一家之中,只有三嬸吃齋念佛,積德行善,這佛堂自然歸三嬸所有,我可不敢貿然進去!”夏晴說道。
“大小姐抬舉我了!”嚴鈺往旁邊一讓,“大小姐,請吧!”
夏晴進入佛堂,象征‘性’的沖著佛像跪拜之后坐于一旁的木椅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已經涼了,夏晴‘摸’著茶杯道,“三嬸,涼茶飲多了傷身,以后還是喝熱茶吧!”
嚴鈺坐在另一邊,也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這副身體習慣了,沒那么嬌貴的!”
夏晴悠悠道:“三嬸既是吃齋念佛之人,必然生‘性’良善,宅心仁厚,去不知為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而且,對名揚也要求甚苛?”
“你是為名揚而來?”嚴鈺忽的抬起來頭瞪著夏晴,眼中寒意極深,“名揚向你告狀了嗎?的確,他是夏家獨孫,我一個寡‘婦’確實沒資格管教他,既如此,以后就勞煩大小姐管教名揚了!”
“三嬸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是名揚的娘親,無論到什么時候都可以管教他,名揚他敬你愛你,更不會說你半句不是,我只是偶然看到他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覺得三嬸下手稍微重了些而已!雖然小孩子不打不成器,但名揚畢竟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樣子可能會影響他正常發育,三嬸愛之深責之切也可以理解,不過總歸要理智些!”夏晴循循善‘誘’,希望可以說服嚴鈺。
嚴鈺經常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眉眼和表情,現在抬起頭來,夏晴竟發現她模樣還算標志,體態豐腴,‘唇’紅齒白,眼睛不大,卻很有神,只是神情過冷。
“大小姐不是已經把名揚從我身邊‘弄’走了嗎?現在還來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嚴鈺說話倒是很直接。
“三嬸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學堂里的夫子水平稍微差些,所以才給名揚請了兩位德高望重的夫子,專‘門’來教導他!三嬸若覺得不妥,我便將這兩位夫子遣走,讓名揚再回到學堂!”夏晴嘴上這樣說,心里卻知道這件事不好變更,因為那兩位夫子是老夫人出面請的,都是京城有名的夫子,不可能輕易遣走。
“不必了!”嚴鈺道,“大小姐若是為這件事來,便可回去了!以后名揚的事,我不會再管!”
“這怎么可以?你是名揚的娘親,你不管誰管?”夏晴一副著急的樣子,心里卻思忖萬千,嚴鈺這個人,她看不透。她之前并沒有過多關注嚴鈺,在夏府所有人眼中,嚴鈺就是一個恭敬守禮、維諾膽小、沉默寡言的弱‘女’子,她在老夫人和二夫人面前總是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在下人面前也很溫和,從來沒有教訓過下人。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在面對夏晴的時候,卻表現出森然的冷意和敵對。
“大小姐不必再言!我要誦經了!”嚴鈺說完后雙手合十,起身瞇眼,一步步走到佛像前,跪下。
夏晴靜靜注視她許久,她如石雕般跪著,口中念念有詞,卻聽不清在念些什么。
夏晴起身走出佛堂,給她關上‘門’。嚴鈺的身上肯定有秘密,她以后一定要‘弄’清楚。不過現在,還是盡快收拾東西趕去閑王府,早點去找父親的好!
夏晴將這些時日自己配置的一些‘藥’全部帶上,其中還有用碧幽果制成的六顆內力丸,可以迅速補充內力。此外,夏晴還專‘門’帶了之前買來的兩套男裝。出‘門’在外肯定男裝比較方便,也容易掩人耳目一些。
待夏晴來到夏府‘門’外時,發現閑王府的馬車已經等在那里,駕車的人還是絕塵。
夏晴這次沒跟他客氣,直接上了車。
……
閑王府內依舊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一切都沒變,閑王受傷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下人們依舊各司其事。晴暖閣內,還是夏晴離開時的樣子,但是非常干凈,并沒有落灰,看來每天都有人打掃。
夏晴在晴暖閣內休息了一下午并用過晚膳之后,換上自己準備好的一套男裝,是一襲灰‘色’長袍,材質不算好也不算差,不至于引人注意。然后,夏晴對著銅鏡隨意綁了下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并在頭頂扎了一根長長的黑‘色’發帶,使得整個人看上去非常俊秀‘精’神。
一切準備好之后,她背上包裹,下樓,走出晴暖閣。
木樁竟然還在‘門’口守著,看到她的裝束后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這讓夏晴有點小失望,難道自己樣子變化不大嗎?
“王爺請夏小姐一敘!”絕塵機械的開口。
夏晴佯裝生氣道:“我這個樣子,哪里像‘女’人了?你應該稱呼我為夏公子,知道嗎?”
“王爺請夏公子一敘!”絕塵繼續機械式陳述。
“帶路吧!”夏晴投降,跟這個木樁對話絕對是在作死!
夏晴還是第一次來到南宮瑾的寢宮,而且是坐船進來的!
南宮瑾的寢宮竟然修建在一個橢圓形小湖的中央,整個寢宮的形狀也是橢圓,剛好與湖的形狀相襯,寢宮好似整個漂浮在水面上,寢宮四周種著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在清澈明凈的湖面上勾勒出‘波’光粼粼的倒影,晚霞滿天傾瀉而下,為整個宮殿披上一層夢幻的紅‘色’紗衣。
“你們王爺平常就住在這里?”夏晴為眼前的美景驚嘆。
“是!”絕塵劃動著船槳,在紅‘色’倒影上撥開一層層漣漪。
“倒是‘挺’會享受的!”夏晴不禁暗嘆,南宮瑾的生活品味真心很高,一個住宅‘弄’得比皇宮還‘精’致絕美。
絕塵沉默。夏晴也不再做聲。
湖心寢宮的名字叫做“清閑殿”,宮殿內回廊曲折蜿蜒,像走‘迷’宮一樣,夏晴跟著絕塵繞了好久才終于到達南宮瑾臥房外。
絕塵在‘門’外守候,夏晴一個人進入臥房,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是她非常熟悉的味道。
南宮瑾此刻正半躺著靠在‘床’頭,身上蓋著絲被,但上身仍未著衣物,光潔的肩頭‘露’在外面,墨‘色’的發絲稍顯凌‘亂’的散落在前……夏晴忽然有種逛青樓找小倌的感覺……
見她進來,南宮瑾靜靜的打量著她,一雙霧‘色’的眼眸勾魂攝魄。
他說:“你都準備好了?”
“是的!這次全仰仗閑王了!我離開這段時間,家里若有什么事,也請閑王幫忙照應下!我日后定當報答!”夏晴此次有求于人,所以態度極好。
“如何報答?”南宮瑾問。
“閑王想要如何?你之前不是說無條件幫忙的嗎?”夏晴剛才就是客氣下,哪知南宮瑾居然問她要報答。
“這次是你主動提出來的,我若不讓你報答,你怕會良心不安!”南宮瑾道,“這樣吧,在我們大婚之后,你給我當一個月的貼身婢‘女’,伺候我飲食起居,可好?”
“……”傳說中的洗腳婢?夏晴腦海中閃過自己蹲在地上,給南宮瑾洗腳的場景,忽然一陣惡寒,她急忙道,“閑王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良心不安的!我從來沒伺候過人,閑王讓我伺候純粹是找罪受!”
南宮瑾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你一個人出‘門’在外總歸危險,我派絕塵護送你!當一個月的婢‘女’,換一個頂尖護衛,你可覺得劃算?”
這個腹黑的家伙!居然用絕塵‘誘’‘惑’她!夏晴好想非常有骨氣的拒絕,可想想絕塵武功高強,找到父親之后他必然是一個極大的助力,而且還可以一路保護自己,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夏晴咬咬牙,“劃算!非常劃算!”
“絕塵!”南宮瑾喚了一聲。
絕塵推‘門’而入,單膝跪地道:“參見王爺!”
“甲級任務,護送夏小姐前往東海,一路聽她指令,不得違背!”南宮瑾語氣淡淡,卻有一種莫名的威嚴。
“屬下領命!”絕塵回道。
就這樣,夏晴‘女’扮男裝,帶著木樁護衛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后騎著兩匹快馬偷偷‘摸’‘摸’的繞山路出城,前往東海。
一路奔出榮安,來到一個叫吳家山的小鎮,鎮中僅有一家客棧還開著,夏晴要了兩間房,打算在此休息半晚,等明早凌晨再趕路。夏晴本來還想著師父神出鬼沒,聯系不到他,便無法知曉父親的最新消息,誰想第二日一早,便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