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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的綠光,一絲一縷,數量不多,卻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觸。我仿佛看到,眼前有一棵大樹在茁壯成長,春暖花開,綠意盎然。
沒有錯,從連道真身上散出的光芒,就是給我這樣的感受。很奇妙,像是在見證生命的奇跡。
我看了幾秒鐘,立刻跑到木門旁,傾聽外面的動靜。倘若有人闖進來,那我一定會撲上去。
綠光緩緩的從空中落下,在連道真身上不斷游走,每隔十幾秒,它們就會消失一點點。不知為何,當我全神貫注盯著連道真看時,眼前的場景忽然有了轉變。
我看不到他的身體,但卻能看到人形的白光,在黑色的地面平躺。綠光從白光中滲出,然后浮于表面,從而讓人形的白色光芒更加豐滿。
很不幸,我只能用豐滿來形容這個畫面。因為我可以看到的是,白色的光芒在綠光加入后,開始緩緩增長。不過幾分鐘,它就好似胖了一圈。
這種與正常人不同的視野,我在離開始皇陵時也遇到過,那里同樣是一條漆黑的甬道。這事沒法解釋,我只能猜測,可能與進入我體內的那些香氣有關。
想起始皇陵的事情,我不由自主想起了阿三。也不知道他們究竟逃出來沒有?
假如,當初阿三能和連道真把話說開,彼此不用計謀坑人的話,事情肯定是另一個結果。可惜的是,這世上的假如,一般都是用來意淫。
綠色的光芒,升起落下,時間在這個過程中,仿若流水一般消逝。我一直站在木門旁,緊張的捏起拳頭。雖然上學的時候和同學打過架,但如今要面對的,卻是一群“神仙”。
神仙打架,凡人尚且遭殃,那么凡人和神仙打架呢?假如真打起來,這篇故事想必就該結束了。
所以,很幸運的是,外面沒有人,或者他們沒有察覺石屋里的異樣。連道真身上的綠光實在太淡,我站在不遠處都看不清,更別說隔著門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綠光逐漸消散,我多等了幾分鐘,確定它們不再出現,這才敢跑過去。借著那扇小窗的光亮,我模模糊糊能看到,連道真身上的傷勢似乎有了好轉。最起碼他胸口那塊被天崩吞掉的皮肉已經長了回來,用肉眼已經看不到噗通跳動的心臟。
原來,那綠光是用來療傷的嗎?
我在他頭部晃了晃手,比劃了一下手勢,輕聲問:“連道真,聽得到嗎?看我的手勢,一加一等于幾?”
連道真的身子
劇烈抽搐一番,仿佛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我以為他是在疼,就說:“要是疼的話,就深呼吸,不要用力,咱們不是在生孩子。”
我驚喜的看到,連道真的左手指骨動了一下,似乎是想抬起來做什么。我大喜過望,說:“不用感謝我,真心的。”
說話間,我掏出許久沒用的手機,打開攝像燈光,把連道真全身照了個遍,發現他傷勢好了不少,有一些鮮紅的血肉已經長了出來。只不過,他受的傷太重,仍有許多地方一如從前。
我一邊看,一邊問:“你既然能治自己,干嘛不直接治好?是沒能量嗎?我記得你上次受傷,說要找個有陽光的地方,咦,難道你是太陽能?可那不是熱水器嗎。”
嘴里胡言亂語著,我把手機關上,坐在他旁邊。連道真的心臟跳動聲,比之前大了很多,聽著讓人心情振奮。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活下來。
“我一直都以為,桃花源是一個天堂,就像傳說中的神國烏托邦,只有歡樂,沒有憂愁。可是來了才知道,這里的世界雖然與我們不同,但生活在這里的人,終究是一樣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就像那句話說的,什么是江湖,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我實在無法想象,你是怎么在這種地方生活四十年的。”
我坐在他旁邊,歪著頭,把臉枕在膝蓋上,說:“不過我也能理解你,就像我小時候被爸媽打,雖然當時也很憤怒,甚至想離家出走。可是,生氣之后,又不想走了。因為,那是家,你應該也是這么想的吧。不管怎么樣,這里都是你的家,所以你來了。只不過,這個家太讓人失望。”
就這樣自言自語,說了很久很久,說到第二次綠光出現,我才住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么多話要說,更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這些。
這次離開家之后,心里一直都被堵著,許多話,我不知道該和誰說。在遇到連道真之前,我甚至連一個明確的目標都沒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順著二伯的足跡走下去。
看著那朦朧的綠光在連道真身上不斷起伏,我心里的苦悶,也逐漸消散了。
不管這個世界怎么樣,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樣,只要連道真活著,那我身邊,就有一個同類。而這,是支持我繼續尋找真相的最大動力。
這一次的治療,比上次時間略長幾分鐘,只是綠光消散后,我見連道真其它的傷勢并沒有好多,只有喉嚨和嘴巴幾乎痊愈了。
而他張嘴的第一句話就
是:“你能不能閉嘴,簡直要吵死人。”
我翻了個白眼,說:“你哪都不治,專門治聲帶和嘴,就是為了讓我閉嘴的嗎。”
連道真毫不猶豫的回答:“沒錯!”
“你有沒有良心!”我跳起腳來,可隨后又想起聲響太大容易被人發現,便壓低了嗓子,說:“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把兩只手當燒餅啃了半天,給你涂那么多血救命,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讓我閉嘴。要不是看你一身上下像被野狗咬過一樣,我才懶得理你。”
連道真吭了吭,沒立刻說話,過了很大一會,他才嘆口氣,說:“謝謝你。”
我被他突然間的轉變弄的一愣,反應過來后,覺得很不好意思,便說:“有什么好謝的,不是說了么,救你就像扶老太太過馬路一樣。”
連道真笑了幾聲,只是似乎牽動了哪一處傷口,又咳嗽起來。我本想幫他拍拍胸口,可一想他肉還沒長全,萬一我一巴掌給他拍出肺癆來怎么整。所以,我只能蹲在旁邊,擔憂的問:“你還好吧?”
連道真咳嗽幾聲后,說:“還好,死不了了。這一次,多虧了你,沒有你的血,我說不定真的要死在這。”
我瞪圓了眼睛,問:“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他反問。
我徹底忍不住,說:“那你跑去過五關干什么!有病啊!我還以為你有后手,能保命呢,原來你根本什么都沒想!”
“也不是什么都沒想……”連道真話語一頓,然后轉了口風,說:“很多事,都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如果我什么都不想,也不會提醒你留下來了。”
我很是懷疑的盯著他看,說:“你是讓我留下來,還是讓我把你留下來?”
連道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知道他不愿講,也就沒有追問。過了一會,我想起之前的疑惑,便問:“你不是說,鄭秋原會對桃花源不利嗎?為什么這里好好的。”
“我的推斷應該是沒錯的。”連道真也有些不解,說:“若他不想對桃花源不利,為何要殺掉蓋業?”
我知道蓋業就是最開始跟著他們的矮個史泰龍,可惜跑了個龍套盒飯都沒來得及領,就被鄭秋原一掌打死。連道真說的很對,如果鄭秋原沒有特殊原因,怎么會殺掉蓋業?連道真是外人,他想針對可以理解,但矮個史泰龍蓋業,卻是真正的山里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