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蔣氏確實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她雖然沒有邀季氏一起管家,但是卻透露意思要南笙歌到她身邊來學著管家,畢竟她日后是要和吳家結(jié)親的,雖然以后未必需要她管家,但是多學一點總是好的。
對此,季氏十分驚訝,她見多了那些得到權(quán)柄之后便翻臉不認人的,也不相信真的有人愿意將得到手里的東西再分出去,雖然這管家之權(quán)算不得什么,但是對后宅女子來說卻是很了不得了的。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主意是楚遙幫著出的,蔣氏本來的意思是想著讓楚遙幫忙,誰知她那個懶惰的媳婦委婉地推拒了,只說自己什么都不懂,也不喜歡這些,還朝著蔣氏撒嬌求著她多寵她些,讓她多偷懶,然后她還建議可以將南笙歌帶在身邊,畢竟她以后的婆家吳府和南謹軒的關(guān)系也是不錯的,蔣氏想了想頓覺有理,能幫得到兒子對她來說是頭等大事。
至于為何沒有讓季氏來幫忙,這也是蔣氏思索許久之后的決定,倒不是她貪戀權(quán)力,只是不想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家宅再有波動,誰能保證季氏不會像當初的袁氏那樣養(yǎng)大了胃口,做出一些不堪的事來呢?
蔣氏其實對季氏是很有好感的,畢竟能這么多年還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季氏能在那么多爭斗中明哲保身,足以證明她的睿智。
得到了季氏的首肯之后,南笙歌便開始跟在蔣氏身邊學習管家,蔣氏并不是個藏私的,甚至后來季氏有一段時間仍時時提醒女兒要謹小慎微,千萬不要出錯,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蔣氏對她的女兒是真心的,是真心想要她好的。
不過這些管家的事,都是南忠公府里頭的,半點都不妨礙軒遙閣,楚遙見蔣氏聽了自己的意見將南笙歌帶在身邊,很是樂得輕松。
她和蔣氏這個婆婆相處得很好,興許和蔣氏綿軟的性子有關(guān),雖然她如今已經(jīng)比從前強硬了許多,但是對著楚遙,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怯意,楚遙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得了的,畢竟她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卑微的日子,不過她能在忽然得勢的時候保持一顆平常心,還是讓楚遙覺得非常難得的。
而最讓她喜歡的一點,她這個婆婆雖然性子軟,卻是個很不容易被人吹耳邊風的人,她之前還同南謹軒提起,關(guān)于這件事她是真的覺得不可思議,照理說蔣氏這樣的性子該是最容易被人當槍使的,她卻偏偏很有自己的判斷,雖然她不常表態(tài),但是到關(guān)鍵時候她卻總能堅持自己的想法。
反正打從蔣氏管家之后,楚遙的日子也就過得更舒心了,整日抱著個球窩在屋子里,吃吃睡睡,愣是胖了一圈。
“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啦?”楚遙剛吃完午膳,準備讓清歡扶著她到外頭走幾步消消食,便看到南謹軒回來了。
南謹軒一身官服,官帽被他拿在手里,額上有些汗,這幾天特別熱,明明才進八月就這么熱了,真是古怪得很。
“關(guān)外送了些紫晶葡萄,你父皇說你最愛吃這個,留了些給母后,其他的都讓我給你帶回來了。”南謹軒指了指外頭,“清歡已經(jīng)拿去洗了。”
這個時節(jié)正是吃葡萄的季節(jié),楚遙也是饞了好久了的,她之前讓清歡去外頭買一些回來,但是都太酸澀嘴,還想著回頭要去宮里看看今年有沒有關(guān)外送來的葡萄,結(jié)果父皇還就送來了。
“還是父皇疼我,知道我最喜歡吃紫晶葡萄。”楚遙嘻嘻地坐起身來,朝外頭看了兩眼,一臉的期待。
南謹軒笑了笑,這個小饞貓從前就是個吃貨,如今懷了孩子嘴就更刁了,也虧得他能經(jīng)得起她這般揮霍。
說到這個,景颯還嘲笑了他一番來著,從前他懶,沒打算做生意,后來娶了楚遙,瞧著這丫頭敗家的架勢便讓他深深起了危機感,而后也就認真地思索起生財之道來了。
用景颯的話來說,南謹軒是個鬼才,只要是他下定決心去做的事,通常都能做得極好,誰能相信短短半年,他手里積聚的財富就已經(jīng)是從前的好幾倍了呢?從前南謹軒是刻意壓著君閣的發(fā)展,景颯知道他有他的考量,如今這家伙倒是放開手腳,讓景颯不得不唏噓一二。
只一會兒,清歡便端著一盤洗干凈的紫晶葡萄進來了,還真是別說,關(guān)外的葡萄就是比京城買來的要精致得多,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放在窗前,陽光灑在上頭還泛著幽幽的紫光,好看得緊。
“公主,今年得葡萄可比去年的要大一些呢。”清歡將葡萄放下,又說道,“奴婢挑了些樣子不太好看的,回頭給公主釀葡萄酒,待過幾個月公主生完孩子就能喝了。”
楚遙對吃食方面素來挑剔,端上桌子的東西總是要好看的,尤其是這些餓水果糕點什么的更要如此,她總說要是長得歪瓜裂棗的,哪兒還能有食欲來著?
“不用省著,我也讓人從關(guān)外帶了些紫晶葡萄,估摸著后天就能到了,到時候看著弄些葡萄汁給遙兒喝。”南謹軒偏頭對清歡說道。
他是知道自家媳婦的,就是個整日窩在屋子里憋壞水的,要不然就是天馬行空地折騰點新鮮玩意兒出來,之前那葡萄酒和葡萄汁也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專門找來了人給她弄的,后來連睿武帝和文皇后都贊賞有加,可是讓她得意了許久。
“謹軒你對我真好。”楚遙一聽這話,頓時高興了,整個人撲了過去,看得清歡面上一白,連南謹軒都慌了神,迅速伸手將人摟在懷里,一只手還小心地托著她的肚子。
說起來,直到現(xiàn)在,楚遙還是沒什么懷孕的自覺,常常逮著南謹軒就是一撲,常常讓駙馬爺心驚膽戰(zhàn)的,只求神拜佛讓這十個月趕緊過去,不然他真是覺得自己要神經(jīng)衰弱了。
“你就不能消停會兒么?”南謹軒舍不得責備她,只能低聲勸她,“你現(xiàn)在身子重,就乖乖坐著……”
“你嫌棄我身體笨重?”楚遙打斷了南謹軒的話,瞪大了眸子,一副對方不可饒恕的樣子。
見自家公主又開啟鬧騰模式,清歡立刻自覺地退了出去,只默默地對駙馬爺掬以一把同情淚,想想當初還覺得自家公主怎么就選了這么個沒落世家的庶子,如今看著駙馬爺,她又深深覺得當初錯了,這駙馬爺怎么就這么倒霉被自家公主給看上了呢?
當然,楚遙對清歡的離開并沒有主意,她關(guān)顧著瞪自家駙馬了,打從她懷孕開始,就越發(fā)有些無理取鬧,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有時候就是忍不住,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發(fā)了脾氣之后又覺得愧疚,偏南謹軒不以為意,還反過來安慰她,就讓她更內(nèi)疚了。
“我沒有嫌棄你,我只是擔心你……”南謹軒對付楚遙是很有心得的,這種時候便是要立刻反駁的。
只不過這次又被楚遙打斷了,委屈地控訴:“你就擔心寶寶……”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和懷孕的女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因為她們的邏輯本身就有問題,反正不管怎么說都是錯的。
所以,南謹軒十分淡定地將人摟在懷里,雖說她的肚子很大了,但是坐在高大的南謹軒身上并不太明顯,他伸出一只手小心地環(huán)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則扣著她的后腦,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連綿不斷的幾個深吻,直到懷里的小女人伏在自己懷里喘息,南謹軒才放過她,見她滿臉紅霞的樣子,他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只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想你……”
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楚遙略有幾分心疼,只乖乖地窩在他懷里不動彈,半閉著眼,末了還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么嘆氣了?”南謹軒挑眉,伸手握著她的柔荑,放在掌心把玩。
“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如果你娶的是別的女人……”楚遙剛張了嘴,話頭就被南謹軒截走,“我不會娶別的女人。”
即使那時候沒有想過楚遙會嫁給他,他也不曾想過自己會娶別的女人,前世里她做了他的大嫂,他都十年不曾娶妻,何況是這一世。
“怎么又提這事了,之前不是說好了不提的么?”南謹軒低聲問道。
之前他們也說起了這些,那時蔣氏曾經(jīng)隱晦地提過,說是若楚遙不方便伺候兒子的話,要不要讓他收幾個通房,要是怕楚遙會生氣的話就不要給身份便是,雖說楚遙是公主,但是總也不能委屈了她兒子。
南謹軒很直接地拒絕了,他早就承諾過不會有別的女人,不論是侍妾還是通房,他其實是個有潔癖的人,他喜歡一個人就想完全地交付一切,而不是為了些許生理需要而讓自己媳婦難過。
“真的不覺得委屈?”楚遙抬頭,朝他眨了眨眼。
回答她的,是一個狠狠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