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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長著一張鵝蛋臉,許是因為年紀小的緣故,臉上還有些肉肉的,眉眼之間也還殘留著些許稚氣。
不過,她看起來雖然有些年幼,可是氣勢卻不是一般人家能養(yǎng)出來的。
想必這就是王丞相家的小姐了。
顧念云先停住腳步笑了笑:“王小姐。”
雖然這位王小姐很少出現(xiàn)在京城閨秀們之間的宴請上,但是兩人也見過一兩次,說過幾句話。
王小姐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卻并未達到眼底:“見過太子良娣,皇后娘娘正在里面等您呢,我就不打擾了。”
說罷,也不等顧念云說什么,這位王小姐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郭念云皺了皺眉頭,看著這位似乎智珠在握的王小姐走出禪院,這才轉(zhuǎn)身走了進去。
“見過皇后娘娘。”
自從,從陵越回到長興皇宮之后,端妃先是被晉升了段貴妃,然后又被冊立為皇后,但是不管地位如何變化,她對顧念云的態(tài)度始終還是十分友善的。
畢竟當(dāng)初在凌月,顧念云可是救了她的命的。
再加上顧念云已經(jīng)懷有身孕,每次進宮請安的時候皇后都會免了她的禮。
但是這次顧念云已經(jīng)站在皇后面前了,皇后卻仍然沒有說出免禮那兩個字,顧念云覺得心中一沉,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勉強行了一個萬福禮。
從這個態(tài)度上看,皇后似乎真的要為衛(wèi)辰舟另擇太子妃了,
“剛剛出去的王家小姐,你看見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的事情,皇后明顯變得沒有了耐心,如果是按照她從前的性格,這樣的事情他至少會委婉一些,可是現(xiàn)在,卻這么直接的就說出來了。
對顧念云來說,其實皇后對她并沒有什么威懾力。如果不是因為衛(wèi)辰舟是皇后的親生兒子,只怕從當(dāng)初皇后支持東方靈做王妃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對皇后下手了。
現(xiàn)在皇后既然這么直接,她自然也沒什么可委婉的了。
難道還要忍到頭頂上再來一個太子妃?
“皇后娘娘,認識您這么久,我還一直都不知道,您喜歡吃甜口的菜呢。我還以為太子殿下喜歡吃辣的口味是像了您,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么回事。”
聽著顧念云不回答自己的問話,反而沒頭沒腦地說起了這個,皇后皺了皺眉頭。
“不必和我說這個,有話就直說。本宮知道對不住你……只要不是太子妃的位置,你要什么補償都可以。”
顧念云輕笑一聲,她現(xiàn)在說這個可不是為了和皇后套近乎的。輕輕地端起侍女送上來的新鮮云霧茶,輕輕啜飲了一口,她的態(tài)度輕松到幾乎無禮。
“昨天的晚膳,除了份例之外皇后娘娘您要了一個松仁玉米、一個松鼠鱖魚,還有一道脆皮鮮奶。松仁玉米只用了一口,松鼠鱖魚倒是多用了幾筷子,可惜還被魚刺扎了一下。脆皮鮮奶用了兩只……不過事后覺得有些膩,泡了普洱茶清口……”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皇后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
顧念云這話,等于是赤果果地和皇后說,她身邊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自己。
“皇后娘娘吃完這些東西之后,屏退了宮女,自己去小佛堂上了兩柱香,又念了三遍心經(jīng)……其中有一遍念錯了兩個字……”
說到這,顧念云放下了茶盞,笑著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在佛祖面前祈禱,最講究的就是一個心誠,娘娘這樣倒還不如心平氣和地念一遍的好……”
如果說之前皇后還只是驚慌的話,那么現(xiàn)在就是悚然了。
晚膳用了什么,這件事只要收買了幾個宮女太監(jiān),總能夠知道的。皇宮也并不是什么密不透風(fēng)的地方,想要遞出去什么消息也是可以的。
但是她念經(jīng)的時候,因為心中擔(dān)心,可是將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都遣下去了的!
這樣的情況下……顧念云居然還能知道自己佛經(jīng)念錯了一個字……
“你想說什么?”
顧念云拈過茶盞,又輕輕啜飲了一口潤了潤喉嚨,自從懷孕之后,她總是說幾句話就覺得口舌干澀。
看見皇后現(xiàn)在的樣子,她不禁慶幸,當(dāng)初為了低調(diào)并沒有和皇后說過自己手下一手創(chuàng)建了諦聽這樣的事情。
反而,如果是現(xiàn)在把這件事捅出來,正好可以威懾一下皇后。
“就算皇后娘娘從陵越回來之后,一直待在深宮……想必也聽說過……諦聽吧?”
雖然只經(jīng)過了短短一年,可是諦聽如今已經(jīng)是長興境內(nèi)一股半公開的勢力了。
和最開始的依靠乞丐不同,如今的諦聽甚至在全國各地都開了各種青樓酒樓……
從古到今不管什么時候,男人談事情都喜歡在酒桌上談。而壟斷了幾乎大部分酒樓生意的諦聽組織,一方面財源滾滾來,一方面各種各樣的情報信息也幾乎是源源不斷地匯總到京城之中。
而一開始,顧念云就授意小四,不管什么情報都必須要匯總分析。正是因為這樣的情況,如今的諦聽手中掌握的情報信息已經(jīng)是他人難以想象得到的了。
就像是先前顧念云和流云公主一起去砸店的時候,如果不是諦聽先打聽好了消息,確定那些劣質(zhì)棉衣在姚家布莊后面的倉庫里,兩人的行動也不會就這么順利的。
如今的諦聽,甚至已經(jīng)很少做買賣情報的生意了。就算是買賣情報,絕大多數(shù)情況也是為了人情,只和有權(quán)有勢的人交易。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就算是整日只能待在深宮的皇后,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可是現(xiàn)在顧念云這樣說,讓她不由得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不愿意往最差的方向想,她勉強鎮(zhèn)定地說了一句。
“真是我的好兒媳……居然為了威脅自己的婆母,去那樣一個地方收買當(dāng)朝皇后的情報。”
只可惜,雖然她的聲音鎮(zhèn)定如昔,臉上也并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微微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她。
顧念云看著瞬間就轉(zhuǎn)為頹勢的皇后,笑得格外甜蜜:“皇后娘娘別擔(dān)心,臣妾可是最會持家的一個人……自家人打聽來的消息,不用也是白不用
嘛?”
自家人!
聽見顧念云親口承認諦聽是她手下的組織之后,皇后雖然吃驚,可是卻絲毫沒有懷疑。
她之所以不想讓顧念云做太子妃,并不是覺得顧念云的能力不足以給衛(wèi)辰舟做好賢內(nèi)助。只不過,如今九皇子和恭貴妃步步緊逼的態(tài)勢,讓她有些急著想要拉攏更多人。
看著顧念云絲毫不退縮的目光,皇后做了個微小的手勢,示意禪房中的太監(jiān)侍女統(tǒng)統(tǒng)避了下去,這才開口。
“你的意思……”
見如今禪房中并沒有其他外人,顧念云也不想和端妃這樣繞來繞去地繞圈子。
她當(dāng)初甚至救過端妃的命,結(jié)果如何?還不是被一腳踢開?
現(xiàn)在就算含蓄委婉一些,難道比得上當(dāng)初在陵越的大雪山之中,自己去替她做圣女?
“皇后娘娘,您知道的……女人嘛,為母則強。”
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已經(jīng)很大了的肚子:“我手中既然已經(jīng)握住了這么大的勢力,自然不會什么也不做。”
“如果我是太子妃……那么我和太子自然是站在一起的。如果我不是太子妃……”
顧念云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頓時漸漸隱去:“雖然我也會和太子站在一起,但是可能我會分出更大的精力,來給我的孩子一個合理的位置。”
她這句話說得雖然很委婉,可是卻也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一絲。
顧念云有那個能力、也完全有信心……把任何一個做上太子妃的女人拿下去。
只不過,如果真的發(fā)展到了那一步,這樣做或許只能是給衛(wèi)辰舟拖后腿。
“你在威脅我……”
皇后瞇起了雙眸,看著這個曾經(jīng)在她面前溫順有加的兒媳,如今卻仿佛是一只溫順的小貓咪,突然露出了老虎的爪牙。
“這要看皇后您如何理解了,在我看來,這只是在遇見不公平的對待之后的合理反擊……”
顧念云微微瞇起雙眼,皇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顧念云的神情竟然和自己的那個冷面兒子如此相似。
她一瞬間幾乎怔忡了一下,就看見顧念云從下面走了上來,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畢竟,不管怎么說,皇后都是衛(wèi)辰舟的親生母親。
之前的語氣嚴厲出聲威脅,不管怎么說都是不得已的。
“皇后娘娘……我知道您因為剛剛九皇子的事情而擔(dān)憂,這才相看王小姐。但是……”
她看了看禪房外面,看見暗雪站在那里守著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繼續(xù)說。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如果王丞相的女兒做了太子妃的話,很可能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拖累。”
“皇上這段時間之所以對太子的態(tài)度有所變化,娘娘您也多少知道一些,如果一旦讓皇上覺得連王丞相都站在太子的這一邊……”
有些話,就算是周圍沒有旁人,她也只能說到這里,畢竟那可是皇上。
在這一瞬間,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太想衛(wèi)辰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