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可憐兮兮靠雙腳往回走,可四面八方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草地,要不是巴圖之前送了靳燈一個迷你指南針,他們兩個人今天只怕是回不去了。
荀銳可憐的臀部越來越疼,每走一步都痛得他齜牙咧嘴,額頭上也浮出一層冷汗。他自然不好意思告訴靳燈自己傷在了哪兒,也不想讓靳燈再擔心,最后只能咬牙硬挺著。
路程最開始的時候,荀銳還會找些話來逗逗靳燈,不想讓她太焦急,可走到最后的時候,荀銳身上的力氣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也想過自己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干脆騎上馬算了,畢竟靳燈沒有受傷,他也不算是欺負人家女孩兒。可荀銳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臀部受了傷,站著的時候都疼得他直冒冷汗,坐下來那還得了?
荀銳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疼,趕緊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呼......荀銳,你看到那條小溪了嗎?我們總算是找到方向了,再有半個小時就應該到了!”
“好,那我們快點走吧!“
荀銳嘴上說著好,心里卻覺得很受傷......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平白無故要受這樣的懲罰?
就在他默默在心里吐槽的時候,迎面不遠處開過來一輛小型越野車。
靳燈認得那輛車,她曾經在劇組附近見過。
“荀銳,那車是劇組的!一定是他們!我們快去求助吧!”
靳燈說完就把韁繩塞到了荀銳手里,沖著那輛車狂奔而去,只留下荀銳一個人在草原的寒風里凌亂著。她箭一樣沖出去,又一陣風似得趕了回來,身后還跟著那輛越野車。
荀銳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副駕駛上的薛謎,一把拽過靳燈,趴在她耳邊囑咐了一番。
“靳燈,千萬不要告訴學姐我受傷了!”
靳燈有些不理解,好奇地追問了一句,“為什么?我還想拜托學姐直接帶你去附近的診所呢!”
“不不不!我不需要去什么診所,你就當什么意外都沒有發生過!”
他要是去了診所,屁股上的傷肯定是藏不住了。他死都不想讓薛謎知道自己出了這么大的丑!
“那好吧,我不說就是了!”
靳燈雖然還是有些不理解,可也不想強迫荀銳。車子開到兩人面前,薛謎搖下車窗,沖著荀銳喊了一句。
“你這小子也太頑皮了,不知道下午還有戲要拍嗎?導演已經找了你好久了!快跟我回去!”
“嘿嘿嘿,學姐別生氣,我第一次來草原,逛著逛著就忘了時間。我正要趕回去呢!”
靳燈有些心虛地笑了笑,輕咳一聲,替荀銳拉開了后面的車門。
“快上車吧,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可別耽誤了工作!”
薛謎等的有些著急了,催促荀銳趕緊上車。可荀銳一腳踏在車上,身體卻怎么都坐不下去。
“荀銳?”拉著車門的靳燈覺得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荀銳聽她這樣一問,生怕薛謎生了疑心,干脆一咬牙,一屁股坐了下去。
“嘶......”荀銳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驚動了一直在等他的薛謎。
“小銳,你怎么了?”
“啊?我沒事
啊!謎姐,我們快回劇組吧,我可是怕了常導的脾氣!”
薛謎透過后視鏡掃了荀銳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靳燈在兩人說話的功夫騎上了馬,打算一個人騎馬回去。
“學姐,你們先走吧,我還得把馬騎回去。不用擔心我,蒙古包離這里不遠了!”
“這樣也好,那你千萬小心!”
薛謎沒再多說什么,催著司機趕緊往拍攝地點開。不是她不擔心靳燈,實在是常導那邊催得很急。很多拍攝器材和工具都是劇組花錢租的,多耽誤一天,拍攝電影的成本就又要增加。她可不想再看見常笑顏那張比苦瓜還苦的臉!
薛謎在副駕駛上偷偷吐槽導演,而可憐的荀銳坐在后座上,一張蒼白的臉因為疼痛幾乎變得扭曲......
靳燈總算是騎著小公主趕回了家,她覺得自己很累,累到幾乎沒力氣爬上自己的床。她夸張地跪在地毯上,一點一點往床的方向爬。
今天這一整天可真是驚心動魄,先是遇見了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人,之后又跟荀銳來了一場“生死之旅”。自從她來了這草原以后,自己的日子一直都風平浪靜的,這樣辛苦的日子可真是久違了。
靳燈回想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可在另一邊,剛剛脫離險境的荀銳可就沒這么幸運了。
薛謎直接開著車把他送到了片場,可等他到了目的地才發現,自己今天戲份里竟然有騎馬的戲。荀銳一臉的生無可戀,可又不想讓站在導演身后的薛謎失望。
他很小的時候就認識薛謎了。荀玉性子冷漠,哥哥當得基本就是擺設,可薛謎卻不一樣。她雖然性子高傲一些,卻是個很溫柔耐心的人,每次去他家做客總是會陪著荀銳玩耍。這么多年過去,荀銳在薛謎面前依舊頑皮地像個孩子,而薛謎在不知不覺間也已經把荀銳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事實上,荀銳正是薛謎舉薦給常導的。她知道荀銳做什么事都是三分熱度,難得這一次想要好好拍一部電影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她當然要成全荀銳的良苦用心。
薛謎把人送到目的地,倒也沒急著離開,反正她暫時沒什么工作,不如在現場看看荀銳這小子的表現。
可半個小時過去,荀銳的衣服也換好了,妝也畫好了,拍攝機器也架好了,就連那匹搭戲的馬都牽進了片場,可荀銳站在鏡頭前一動不動,活像一根木頭。
現場的工作人員對荀銳的表現感到很奇怪,可他們都知道荀銳的身份,知道他是個惹不得的二世子,也就沒人敢直接走過去訓斥荀銳。
可常笑顏可不吃這套。當初答應讓荀銳做男主角的時候,他就對荀銳十分擔心也很懷疑。要不是薛謎大力推薦荀銳,他不可能讓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來演男主角。畢竟游牧民族的生活本來就很苦,更別提是一生坎坷的男主角了!
“荀銳,你是不是沒睡醒?要不要我們大家等等你,讓你在片場睡上一覺?”
常笑顏越想越覺得失望,說話的語氣就有些難聽。荀銳下意識地皺起眉,他雖然從薛謎那里聽說過常笑顏的脾氣,可這不意味著他能乖乖受他支使!
就在荀銳剛想跟常笑顏杠上幾句的時候,一直在旁邊觀察的薛謎站了出來。她直接走到荀銳身邊,一巴掌拍在了荀銳的肩膀上。
“臭小子,怎么不在狀態?是不是出去瘋得太累了?”
薛謎并沒有埋怨荀銳,說話的語氣里反倒都是寵溺。荀銳知道她是想給自己挽回點面子,自然也不好辜負薛謎的一番好意。
荀銳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對著常笑顏喊道,“導演大人,可以開始了!”
薛謎抬手撫了撫荀銳的頭發,轉身走出了鏡頭的拍攝區域。
電影的歷史背景設在清朝,那時清朝北部的游牧民族和中央的關系還算和睦,生活雖然清苦倒也安定。荀銳演的是一個普通的游牧少年,他穿著一條海藍色的蒙古袍,下面陪著一雙黑色靴子,看上去還真有一些少數民族的風范。
鏡頭的一開始就是荀銳翻身上馬,動作還要求一定要熟練利落,要知道游牧民族都是活在馬背上的,動作稍有生疏就會顯得十分虛假。
荀銳咬了咬牙,導演說了聲開始后,他直接踏上馬鐙,一個翻身就騎了上去。劇痛如他意料般的那樣難以忍受,可荀銳只顧著揮舞馬鞭,騎著馬狂奔而去,轉眼就消失在了鏡頭的邊緣。
薛謎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她和荀銳相伴長大,對他的性子再了解不過。平時看上去有些輕浮任性,可關鍵的時候永遠都是最可靠的那個。
薛謎掃了一眼常導的表情,覺察到他對荀銳的表現也很滿意,一顆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不過,她的好弟弟似乎在隱瞞她什么,偏偏他越是隱瞞,薛謎就越是覺得好奇。
荀銳那場戲只拍了一條就過了,他在馬背上顛簸了半個多小時,摔傷的地方似乎疼得有些麻木了,荀銳漸漸的也就習慣了。他順利下了戲,發現薛謎還在旁邊等自己,就趕緊夾緊了臀部,盡量動作自然地挪了過去。
“謎姐,還沒走啊?等我呢?”
“嗯,我開車送你回去!走吧!”
荀銳笑得很燦爛,他迅速跑到化妝間換了衣服,又迅速趕到薛謎停車的地方,動作十分輕緩地坐在了副駕上。薛謎裝作不覺地掃了他一眼,憋笑憋得也很辛苦。好在這一路上都很平坦,荀銳咬牙咬了二十分鐘,平平安安地下了車。
薛謎跟著荀銳進了他的房間,坐在床上翹起了二郎腿。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屁股在哪里受的傷?”
“噗......”荀銳剛含進嘴里一些溫水,就這樣被他一口噴了個干干凈凈。
“你怎么知道的?”他詫異地看著薛謎,轉念就想到了靳燈。“靳燈告訴你的?我就知道那丫頭信不過!”
“你可不要冤枉人家!你看看自己的表情,五官都糾結在一起了!往片場趕的時候,你的神色就怪怪的,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騎戲拍得倒是不錯,可你流的冷汗都要淌成河了!真以為你能瞞得住我?過來,讓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薛謎說完,伸出手要去抓荀銳。荀銳的反應十分迅速,一個閃身就躲到了門后,兩只手戒備地擋在身前。
“好好好!我承認我是受傷了,可傷口的地方......有點尷尬......不過你放心,傷得也不是很重,我估計過幾天就好了!”
薛謎嘆了口氣,放下自己的“魔爪”,繼續追問荀銳。“好端端地怎么會受傷呢?你下午到底和靳燈去干什么了,你們兩個怎么會走到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