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也白看著陷入沉思的韓睿，聲音輕柔了許多：“說得太殘酷，嚇著你了”

“謝謝。”韓睿突然說了一句，再看向顧也白的眼睛有些溼，謝謝你願意相信我，謝謝你願意將這樣的底牌告訴我，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已經離你的心不遠了韓睿想接著問，可是，眼淚很不爭氣地往外涌，只能裝作困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用手抹了抹。

顧也白輕笑一聲，輕輕揉了揉韓睿的頭髮，問：“那你喜歡學生會嗎”

韓睿想了想，說：“喜歡，也不喜歡。”

“哪個多呢”

韓睿定定看著顧也白：“喜歡。”

“嗯。”顧也白略有所思地點點頭，聲音清冷了許多，“那就好。”

兩人一時無語。

韓睿在心底告白：有你的地方，哪怕是地獄，我都會呆得甘之如飴。

顧也白在沉思，沉思了好一會兒，問：“你喜歡學生會的什麼”

韓睿一愣，顧也白臉色冷清，看不出什麼表情，便擺出了一貫的嬉皮笑臉：“畫畫啊”

“你不已經是漫畫社社長了嗎”

啊你怎麼連這個都記得韓睿無語，只是低了頭不敢看他。

“是因爲因爲，一個人嗎”顧也白的聲音彷彿是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來的，沙啞，苦澀。

如果韓睿稍微正常一點點，她就能聽出他語氣裡的慌亂和害怕。可惜，韓睿已經被這句話嚇得心驚肉跳，魂飛九天之外了，她滿心裡就一個聲音：他知道了他知道怎麼辦

韓睿一瞬間蒼白的臉色和手足無措已經給了他答案，顧也白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地下跌，跌落無底深淵。

王爾和穆準猜的沒錯，之前看到的種種跡象都沒錯，她真的，是爲王碩去的學生會。

可是，爲什麼呢她怎麼突然就

之前呢難道之前，都錯了嗎

“走吧。”顧也白的聲音像被北極的冰川浸泡過，聽得人直打冷戰。

韓睿被他凍得一哆嗦，抓了包，跟著他出門。

一路上，顧也白一句話都沒說。因爲太晚了，校園裡沒有多少人，昏黃的路燈下，樹影斑駁，還是讓人有些膽怯，韓睿一直緊緊跟著顧也白。大抵知道韓睿的膽怯，顧也白沒有走得很快，讓韓睿可以不費力地跟上。

到宿舍門口，韓睿衝顧也白甜甜一笑，卻發現，他從臉色到眼神都冰冷到疏離。韓睿有些恍惚，剛剛推心置腹跟自己說叢林法則的那個人呢一念起，笑容也就僵在臉上，只衝他機械地揮了揮手，便轉身。

韓睿的腳步還沒邁出，就聽到身後冰冷的聲音：“記得塗藥。”

險些熱淚盈眶的韓睿一轉身，冰冷聲音的主人已經轉身走出好幾步了。韓睿望著他冰冷的背影，五官都要扭成一團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韓睿便往樓上走邊回想，這個六月天是什麼時候變得呢

是了

是他問完“因爲一個人”之後

也就是說，是他知道，她爲了他去學生會之後

也就是說，是他知道她喜歡他之後

這樣的反應，我可以理解成他受寵若驚嗎

韓睿在心底狠狠鄙視自己，人家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你，你怎麼自個還不好意思正確理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