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歸要來,就在陳子濤派車送走肖家七姐妹那天,下午四點剛過,農場的中心大樓門前,一輛嶄新的大巴車停下,車上下來一行七人,正是省委省政府派來的工作組,同車而來的還有六個人,三個是地委派來的,另外三個是縣委派來的。
地委三人組裡,有個陳子濤的熟人,王三運,地委黨校的同學,現在是地委組織部的綜合科科長。
縣委三人組裡,三個都是陳子濤的老熟人,縣紀委書記谷文斌、縣委組織部副部長肖志良和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黃鶴年。
但陳子濤沒有出現在歡迎的人羣裡,他事先得到工作組蒞臨的消息,帶著秘書蘇夏嵐下基層去了。
惹不起躲得起,躲不起也得躲,陳子濤也是好面子的人,不想當衆被宣佈停職檢查。
這還是陳子濤來農場以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下基層,當越野車慢行在田間公路上,穿梭於春天的樹林裡,陳子濤心情舒暢,大聲地唱起了他最喜歡的歌曲,南斯拉夫電影《橋》的主題曲“啊朋友再見”。
“那一天早晨,
從夢中醒來,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一天早晨,
從夢中醒來,
侵略者闖進我家鄉。
啊游擊隊呀,快帶我走吧,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游擊隊呀,快帶我走吧,
我實在不能再忍受。
啊如果我在,戰鬥中犧牲,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如果我在,戰鬥中犧牲,
你一定把我來埋葬。
請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崗,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崗,
再插上一朵美麗的花。
啊每當人們,從這裡走過,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每當人們從這裡走過,
都說啊多麼美麗的花。”
等陳子濤扯著破嗓子吼完,蘇夏嵐笑著評價道:“唱得還算聲情並茂,歌詞也都對,但就是調子跑得有點遠了?!?
陳子濤將車停下,呵呵樂道:“我現在心情完全好了,咱們在這片茂盛的樹林裡,呼吸著春天的空氣,應該乾點什麼吧?!?
蘇夏嵐的臉紅了起來,“你想幹什麼呀?”
陳子濤壞壞道:“不急不急,先說這個幹字,你不覺得很形象嗎?”
蘇夏嵐不解道:“怎麼個形象呢?”
陳子濤解釋道:“你看啊,這個幹字一共是兩橫一豎,這上面一橫是我,這下面一橫是你,這一豎是我的武器,插在你的那個地方,你說這個幹字是多麼的形象啊?!?
蘇夏嵐啐了陳子濤一口,“照你這麼解釋,這個幹字不如工字更爲形象,幹字下面出頭了,等於你把下面的人插穿了,這還了得呀,而這個工字上面一橫下面一橫中間一槓,緊密結合得天衣無縫,是不是比干字更爲形象呀?”
陳子濤衝蘇夏嵐翹起了大拇指,“呵呵,說得好,說得好,幹是幹,工是工,工比干字說得通,姐,咱倆工不工啊?”
蘇夏嵐往車外瞧了瞧,紅著臉小聲道:“那,那就工唄?!?
二人下車,陳子濤牽著蘇夏嵐的手,往樹林深處走去,這片面積上千畝的人工林,三十年前就是農場的苗木基地,農場的所有樹木都是從這裡移栽出去的,後來的綠化由各個分場自我管理,這裡被場部劃爲保護區,苗木基地成了紀念林。
這裡草長林密,尤其是春天時節,百草叢生,萬木葉茂,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走著走著,蘇夏嵐拽住陳子濤道:“子濤,甭再往裡走了?!?
陳子濤又樂了,“姐,今兒子爲啥這麼急呢?”
蘇夏嵐掛到了陳子濤身上,“這還用說麼,工一回少一回了,要是,要是你被整頓了,今天就是最後一回了?!?
這倒也是,陳子濤抱著蘇夏嵐,一起倒在了草叢裡……
蘇夏嵐今天也特別的瘋狂,從開始到最後,整整吼唱了半個多小時。
陳子濤靠著一棵桉樹,點上一支菸,再拍了拍蘇夏嵐的屁股,“姐,穿上衣服,小心著涼?!?
蘇夏嵐嗯了一聲,“不怕?!?
“姐,我有想法。”
“什麼呀?”
“是這樣的
,我要是被整頓了,你肯定也要倒黴,如果我被調離農場,你以後的日子就更爲艱難?!?
“嗯,我有思想準備,誰讓我是你的秘書呢?!?
“所以,一旦情況不妙,我就幫你辦理停薪留職手續。”
蘇夏嵐問道:“然後呢?”
陳子濤道:“跟著我啊,跟著我不會讓你餓著的。”
蘇夏嵐笑問:“說話算數?”
陳子濤點頭,“當然了,你跟著我,咱們還隨時能工呢?!?
蘇夏嵐又紅起了臉,“那我能做什麼?總不能沒有工作吧?”
陳子濤笑道:“這你就放心吧,我有一個長遠的私人計劃,我家有個陳家酒坊,我算是有點股份,但那是我二叔在經營,我還有一個興華貿易公司,生意也很紅火,但現在由我那幫女同學在管理,所以我想成立一家服裝廠,先從國內服裝做起,以後逐步發展了,再把服裝廠升格爲服裝公司,把服裝賣到國外去。”
蘇夏嵐興奮了起來,“好呀,讓我去你的服裝廠上班嗎?”
陳子濤道:“什麼叫上班,是讓你去當領導,去管理工廠的。”
蘇夏嵐道:“但我有言在先,我可不會設計服裝,也不會做服裝?!?
陳子濤道:“這都不用你操心,咱們農場有個服裝廠,現在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到時候咱們挖幾個人才,不就什麼都有了嗎,到時候你只要管著他們就行了?!?
蘇夏嵐笑道:“原來你早有預謀呀。”
陳子濤也笑,“你以爲呢,我來農場快四個月了吧,我不能白來,我得有收穫,除了要挖幾個人才和一些設備,我還得把你這個人帶走呢?!?
蘇夏嵐問道:“除了我,那秋平姐和多多姐呢?”
陳子濤道:“你與她們不一樣,你職位不高,又是單身,走起來比較方便,多多姐是有老公的人,我想帶也帶不走,秋平姐雖然單身,但她職位較高,樹大自然招風,我不方便把她帶走。”
這時,遠處傳來了汽車馬達的轟鳴聲,直奔樹林而來。
陳子濤和蘇夏嵐趕緊從樹林裡出來。
是一輛破舊的吉普車,開車的是第一分場場長高奎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