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衣櫃裡纏綿了一會兒,葉千玹催華煒鳴起來洗漱。她給他拿了一把新牙刷,說等他用過以後就拿去刷鞋子。
華煒鳴一聽不樂意了:“你把我看的這麼低啊?拿我的牙刷去刷鞋子!”
葉千玹解釋說:“因爲,我媽媽要是看到,肯定會懷疑的。我要去用來刷別的東西,她就不會說了。”
“那你能刷點別的嗎?”華煒鳴苦著臉說,“你說刷鞋子,我總會想到我在啃你的鞋子!”
“哈哈哈哈!”葉千玹不禁大笑,“那要是讓你啃我的腳丫,你願意嗎?”
華煒鳴一揚眉毛說:“洗乾淨了當然可以,不過,前提是你沒有腳臭。”
葉千玹嘟著嘴說:“正常人的腳都不可能是香的,多少有點點味道。”
華煒鳴笑道:“那行,下回給我啃啊。嗯,我可以考慮幫你洗。”
葉千玹笑笑,沒有說話。等洗漱完後,她去廚房看母親留下的粥,見有半鍋,就給華煒鳴也盛了一碗。吃過早飯,葉千玹化好妝,他們就一起出門。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正常的去上班的時間,所以他們基本沒遇到什麼人,葉千玹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知道她留了個男人在家裡過夜。
“我送你去吧。”華煒鳴邊走邊說,“我的車停在那邊,順便,有點事情跟你說。”
葉千玹答應了,跟著他朝停車場走去。
上了車,華煒鳴把他的蜘蛛俠裝備放到後座,然後發動了車子。
“千玹,你得儘快學會開車。”華煒鳴認真地說。
葉千玹皺了皺眉說:“不學不行嗎?”
華煒鳴說:“不行!因爲你還要扮演梅若昕很長時間,她是會開車的。雖然她的技術比不上我,可也有幾年的駕齡了。你要是一直不會,很容易穿幫的。還有,梅成吾今天晚上就會飛意大利,你要趁他不在的時候,把梅氏企業的大權拿過來!別忘了,還要悄悄把他的一些資金轉走,到我給你的那個賬戶上。”
聽到他這麼說,葉千玹的心頓時沉重起來。學車倒不是什麼大事,即使不扮梅若昕,她也要學的。可是,華煒鳴這麼著急要奪梅氏企業,到底是爲什麼?如果只是弄一點點錢也就算了,可他這架勢,好像想要把梅氏全部吞掉,而不僅僅是像她那樣只想搞一筆錢!
她看著華煒鳴,憂心忡忡地問:“煒鳴,你怎麼知道梅成吾今晚就飛意大利?而且,爲什麼一定要奪取大權?梅若昕,她跟你有什麼仇?你不是很喜歡她嗎?她還爲了你和劉璐瑤吃醋,現在她死了你就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你這是趁人之危呀!”
華煒鳴長長地嘆了口氣,緊皺雙眉說:“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梅若昕跟我沒什麼仇,但是梅家與我,仇深似海!梅若昕,怪只怪她是梅家的女兒。”
葉千玹越聽越覺得擔憂,甚至還有幾分害怕。她不知道華煒鳴這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但她真的很擔心。而且,梅家上上下下都是好人,對她也那麼好,華煒鳴這樣下去,會把他們都逼上絕路的!
她突然抓住華煒鳴的手說:“煒鳴,放過他們好嗎?梅成吾已經答應給我一筆錢,其他的,你就不要再做什麼傷害他們的事情了好嗎?我可以把他給我的錢給你,只要你別傷害他們!”
華煒鳴冷笑一聲說:“如果換成是你,相信你也不會放過的。你總說他們是好人,對你很好,那是因爲,你現在的身份是梅家大小姐!而不是因爲,他們真的是好人。如果梅若昕一直都在家,你也沒有代替她,他們可能對你這麼好嗎?醒醒吧,資本家都沒有什麼真正的好人!”
葉千玹覺得他說的太絕對了,就算梅家對不起他,可梅若昕好像也沒做什麼壞事,現在她突遭車禍身亡,父親要親自趕往意大利查證,卻不能告訴她母親。這樣的痛苦,有誰能體會?華煒鳴沒有做過父親,他是不可能明白的。雖然他有了孩子,但他不知道,他怎麼可能理解身爲父親,女兒突遭橫禍,卻連屍體都沒能留下是什麼感覺!
她這麼想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而且,她覺得華煒鳴很無情又殘忍,怎麼能在人家失去女兒的時候這麼做?
華煒鳴一邊開車,一邊不時看一眼葉千玹,見她流淚,他心裡慌了一下,一不注意,車子差點撞上前面的車。他嚇了一跳,急忙把車靠在路邊停下,準備先說會話再走。
車子猛然停住,葉千玹一驚,擡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
“葉子,你怎麼了?”華煒鳴擔心地問,“怎麼哭了?”
葉千玹抿了抿嘴,在思考要不要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她覺得這件事情華煒鳴太狠心,可又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沒有什麼份量,說的話他也未必聽。但不說的話,她又覺得是在助紂爲虐,那樣她怎麼忍心?
一想到梅成吾夫妻倆對她像對親生女兒一般,葉千玹就忍不住激動。雖然梅太太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她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個善良的女人。而那些下人,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
他們都是好人,趁著他們家出這麼大的事情而去奪取他們家的財產,這跟強盜有什麼兩樣?更何況不是隻盜取一點錢啊,而是全部的資產!
見她只是緊皺眉頭不說話,華煒鳴小心地問道:“葉子,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葉千玹終於決定還是說出來,如果不阻止華煒鳴,她的良心會一直不安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煒鳴,你一直說,梅家欠著你。所以你今天所做的,以及要我去做的,都是爲了報復梅家是吧?”
華煒鳴點頭承認了:“是的,確實是這樣。”
葉千玹猛地轉向他問:“梅家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一定要把他們整垮才甘心?他們夫妻倆都是好人,梅若昕雖然脾氣不好,大小姐脾氣也挺討厭,可她也不算壞人,她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你爲什麼一定要做的這麼絕?”
她的語氣裡有許多責怪和抱怨的成分,華煒鳴不是傻子,一聽就聽出來了。
他輕輕拉過葉千玹的雙手,撫摸著說:“葉子,你真的想知道嗎?”
葉千玹點點頭嗯了一聲,催他快說。
華煒鳴好像很難受,眉頭緊得幾乎擠得出水來。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黑沉沉的,彷彿暴雨即將來臨前那般,讓人看了心裡也有種很壓抑的感覺。
“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華煒鳴好不容易纔憋出一句話,聲音有些沙啞。
葉千玹靜靜地聽著,雖然她已經預感到,讓華煒鳴回憶這樣的事情也許不大好,會戳到他的痛處。但是,如果不說清楚,她怎麼知道他有足夠的理由要去整垮梅家?倘若他說出來以後,她還是認爲不應該那麼做,她將會全力反對。儘管她不是梅家的親女兒,也不能眼看著這樣一個好好的家被他毀掉!
華煒鳴捏了捏葉千玹的手說:“你從小就沒了父親,我想,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的痛苦。”
“啊,我……”葉千玹有些遲疑地說,“我可能,不一定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如果你不說,我一定無法理解,你爲什麼一定要把梅家往死裡整。”
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怎麼沒有的,只知道從她能記事就沒有。而他所說的痛苦,她想,也許跟梅家有很大的關係。或許只是源於當初的一個誤會,也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華煒鳴悠悠地說,“當年,我媽媽就是被梅家害死的。”
葉千玹大吃一驚,嘴巴張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瞪著華煒鳴。
見她的表情這麼誇張,華煒鳴心裡忽然一疼。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得讓她有任何不好的心情,他都會難過。這種感覺開始的時間不長,可卻總是不經意間就突然悄悄出現,讓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牽著似的。她一不好,他的心就被扯一扯,而一扯,就有點疼,卻又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好像能讓他的心舒服一點。
“你,你媽媽……”葉千玹的腦子已經開始混亂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華煒鳴痛苦地低下頭,在她的手上輕輕親了一下說:“是的,我媽媽。”
這下,葉千玹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問了。因爲她知道,任何人失去了母親,都是相當痛苦的事情。如果在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就失去,像她沒有父親那樣,也許感覺還不是這麼強烈。但是小時候,一旦看到別人父母雙全,她就會很難過。特別是有些壞孩子以此來欺負她,說她是沒有爹的野孩子,她就恨得想要殺人。
所以,她現在聽說華煒鳴的母親就是被梅家害死的,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情形,心裡卻也跟著疼了一下。她想,她應該能理解華煒鳴爲什麼要整梅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