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驚愕，沈衣衣不敢動。

玄瑟他，是在依靠自己，在依靠……

沈衣衣緩慢地擡頭，看著那漫天星海，現(xiàn)在的她，倒是覺得，此情此景，很美。

耳邊充斥著海浪聲，視線內(nèi)是那閃爍的星海，鼻子聞著衣服上帶著那淡淡的青蓮味，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

“在跟你說玄家歷史之前，我要先跟你說說我，說說我身上的詛咒。”玄瑟沉思了許久，覺得還是先說自己吧，若是跟沈衣衣說玄家歷史，那恐怕能說上三天三夜。

詛咒？沈衣衣又是一陣驚愕地回首，看著但看著那依舊伏在她肩膀上的玄瑟，只好沉默地壓下心中疑惑。玄瑟並沒擡頭，就表示他還在糾結(jié)著不想面對，如此，沈衣衣自然不能驚擾。

默默地牽著他的手，無聲地給他勇氣，沈衣衣覺得吧，當(dāng)玄瑟都跟她分享了秘密，自己是不是也該把過去的事說出來呢？儘管已經(jīng)是個過去式。

玄瑟重重地深呼吸，再度細聲地說：“長生不老，是從古至今，人類從未放棄的貪念，而這種事玄家做到了，數(shù)千年前就做到了，用詛咒把神靈封印在我體內(nèi)。”

這就像是在聽著古老童話一樣，一般人說出口，沈衣衣都不會相信，唯獨玄瑟這般說著，她又是堅信不疑，不自覺地伸手抓住脖子上的墜子，神靈……嗎？

“會痛嗎？”沈衣衣忍不住開口，被封印神靈在體內(nèi)，就像是往身體內(nèi)塞了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自從相信了鬼神存在，沈衣衣就能想象，自己身體內(nèi)多了個硬塞進來的靈魂，就如同一張椅子上硬要弄多一個人來搶奪一樣，那種感覺，一定不會舒服吧。

玄瑟亦是忍不住擡首，淡聲失笑：“也只有你會這樣問。靈魂不是肉身，沒有疼痛這種說法。一開始的確會有些排斥，一旦習(xí)慣就會覺得沒什麼。”

鬆了口氣點頭，沈衣衣安靜下來，等待他繼續(xù)說下去。只是，靈魂真的不會同嗎？

“神靈的力量能保佑我不老不死，但凡事都有代價。”玄瑟有點猶豫，說道這份上是不是就夠了？代價那種事，沒必要跟她說吧？反正自己都會解決不是嗎？說出來也只會徒增煩惱。

然而沈衣衣卻安靜認真地等待著，等待接受他接下來要說的任何代價，等價交換的道理，世間上的人都明白，那麼這長生不來的代價，又是什麼，連自己唯一能有的‘生命’都不能作爲(wèi)代價，還有什麼可以與永生等價？

輕聲嘆氣，玄瑟乾脆把沈衣衣?lián)г趹阎校o緊地摟著：“代價並沒有明確，但對我而言，是‘自由’。每三十年我就必須面臨一次特殊的輪迴，身體會在一夜間變回嬰兒，之後再長大再輪迴，若不是這樣的話，估計身體細胞會老化吧。”

儘管玄瑟的話語已是輕描淡寫，但沈衣衣還是因此而顫抖著，這些話信息量很大，她好像看見了到了那種時候所能看見的畫面，好恐怖好嚇人。

讓人爲(wèi)之悲憤。

緊緊地抓著玄瑟的衣服，沈衣衣那無法隱忍的熱淚打溼了他胸前的襯衫，她聲音很細很細，細小的隨時會被海浪聲所覆蓋：“他們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你，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一個人獨自活著，看著身邊熟悉的人一個一個消失……爲(wèi)什麼你會經(jīng)歷這些？！”

“傻瓜，爲(wèi)什麼你總是不按理出牌？爲(wèi)這樣一個恐怖的人哭泣，世間真的只有你這個笨女人啊！”玄瑟苦笑卻是寵溺地親吻她的秀髮，摟緊她的手繼續(xù)收緊，收緊。

他好像想通了自己最近都沒想明白的一個問題，爲(wèi)什麼自己會覺得沈衣衣很重要，爲(wèi)什麼自己會對她說出‘愛’。現(xiàn)在他動了，因爲(wèi)這個傻女人，就是值得他投出這份感情，沈衣衣總能敏銳發(fā)現(xiàn)別人不能發(fā)笑的細節(jié)，即使是他這顆防備的心，也一樣被她無意間就窺視。

擡起沈衣衣的下巴，玄瑟用力地親吻著那微微顫抖的紅脣，深深地吻著，安撫著她，也安撫著自己。

這一次，沈衣衣是主動迴應(yīng)，伸手環(huán)過他的後腦著，十指探進那短俏凌亂的秀髮之中，緊緊的扣著，深吻著，感受著內(nèi)心，亦是感受著彼此。

直至她的呼吸快要靜止，玄瑟才輕輕地放開了她，緊緊地摟在懷中，輕輕地低著沈衣衣的耳邊，笑著微微喘息：“沈衣衣，聽好了，這句話我在你裡世界的時候跟你說過一遍，如今是第二遍，你給我好好記在心上。我愛你，聽見沒有？！”

沈衣衣大口大口地喘氣，更是被他這句話帶來了衝擊，失去的記憶如同流水一樣涌進腦海中，這種雙重喜悅的衝擊，讓她整個人軟倒在玄瑟懷裡，不只是臉紅耳赤，是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其實，玄瑟的心意早就明確，她是知道的，只是當(dāng)時自己居然覺得這句話說不說出來都沒關(guān)係，如今看來絕非如此。若說當(dāng)初是心動的話，現(xiàn)在就是被愛神之箭擊中，那種感覺，就算是用心潮澎湃來形容，也不爲(wèi)過。

“麟瑜，我真的值得嗎？真的值得你這份感情嗎？因爲(wèi)我什麼都幫不了你，只會給你添麻煩，只會給你帶來危險，只會……”沈衣衣亦是有點心亂如麻，舉棋不定，自己真的合適嗎？不會耽誤了他？

“你討厭我嗎？”玄瑟只是安靜地反問，他明白自己不能強迫沈衣衣接受這份感情，畢竟自己的未來非常不明確，她會猶豫也是應(yīng)該的，但她猶豫的方向是不是錯了？難道不是應(yīng)該擔(dān)心一下，之後的事？

“當(dāng)然不討厭！我……喜歡都來不及，怎麼會討厭！只是……”沈衣衣慌張，趕緊掙脫玄瑟，水靈的眸子匆忙認真，咬了咬脣，有點緊張和羞澀地說道，“我也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玄瑟第一次感覺到，眼眶有溫?zé)岬臇|西在打轉(zhuǎn)，他趕緊地把沈衣衣?lián)г趹阎校呀?jīng)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這種心情。

這種喜悅感，大概就是世人經(jīng)常說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