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痛死我了,啊……”
一架從S市直飛北京的商務客機上,頭等艙被人包了。
整個頭等艙里,一共也就七個人。其中有兩名是空乘,兩個黑衣保鏢,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一個戴著眼睛的醫生,以及一個嘴唇特別嬌艷的年輕人。
此時,除了兩個黑衣保鏢守著頭等艙的入口外,其他四人盡皆圍在那個朱唇青年的身邊。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嘶聲慘叫聲,正是出自朱唇青年之口。
盡管一身斯文潔凈裝扮的醫生,此時正忙著為朱唇青年注射鎮定劑和長效止痛藥劑,可是收效甚微。
汗水濡濕了醫生額頭飄逸的發絲,后背早已濕透。
“三少爺,你再忍一忍,我們很快就到京城了……”被朱唇青年緊緊抓著手臂的白發老頭,忍著指甲掐著皮膚的疼痛,似乎對朱唇青年所受的痛苦,有那么一些感同身受。
“你快想想辦法啊!”白發老頭對醫生焦急地催促道。
“榮管家,能用的辦法我都用盡了,這藥的劑量不能多用……”醫生匆忙抹了把汗,口干舌燥地答道。
……
這就是趙文錦回京尋醫路上的慘痛一幕。
醫生是趙家的私人醫生,比起外面那些醫生來,與舊時的御醫算得上是一個級別的。
可惜,趙文錦的怪病來得太突然,自從昨天去了趟醫院回來后,到了半夜,突然發作,引起劇痛。
期間又停息過幾次,不過卻是每隔一時半會兒,就會發作。而且,每一次發作,痛感更強!
因此,挨到清晨,終于搭上了一趟早班機,往京城趕。
……
……
四個小時后,痛得死去活來的趙文錦終于被送到了京城軍區總醫院。
一下飛機就接到通知的幾位院領導,召集了全院各科的主任醫師處于待命狀態。
趙文錦一到醫院,就進行了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
半個小時后,眾主任醫師們聚于會議室,對這起古怪的醫學案例進行一同會診。
結果,整整會診了一天,終究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診斷結果。每一種疑似癥狀的病例,最終全部被一一推翻。
為了緩解趙文錦的痛苦,院方的專家們像展開頭腦風暴一樣,擬出了十幾種解決方案。
逐一試驗,結果很令這幫專家們震驚和沮喪。十幾種方案,竟然無一奏效。
趙文錦的怪病,一如繼往地間歇性發作。不發作則已,一發作起來,幾乎整個樓層都能聽到他那慘絕人寰的哀嚎。
到了最后,趙文錦連嗓子都吼啞了,體力大幅透支。要不是打著吊針,不間斷注射營養液,他甚至有虛脫致死的危險。
……
……
京城趙家,在京城諸多自華夏開國以來興旺發達的諸多家族里,只稱得上是一個二流家族。
比之賴、俞、宋、周四大家族來,不論是老一代奠定的家族根基,還是新生代的年輕俊杰,都遠比不上。更多的時候,趙家只是姻親周家的附庸。
一年前,在一次政治洗牌中,趙文錦作為替罪羔羊,被“發配”到了遠離京城的S市。
“阿榮,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文錦這孩子怎么會變成了這副模樣?你說!”一個老態龍鐘,滿頭鶴發,比榮伯還要老上幾分的老頭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手里的龍頭拐杖把地敲得咚咚作響。
他就是趙文錦的爺爺,趙家賴以在京城世家林立的政治圈里屹立不倒的定海神針。
不過,這位曾經上過戰場的老將軍,已經年逾九十,身體每況愈下。幾個月前,一場持續了半個月之久的重感冒,一度使得整個趙家也像是被霜打的一樣,蔫了一陣子。
“老爺,三少爺他一直好好的。昨天出事前,也就去了趟醫院,探望了一個病人。結果,回來就這樣了。”
“病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給我說一遍。”趙老將軍頭腦并不糊涂,像是當年在戰場上司號發令一樣,威嚴地說道。
“是,老爺。事情是這樣的……”
之后,榮柏就把趙文錦在S市的一些事情,撿些好的說了。當然,卓越這個極有可能導致趙文錦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他可是重墨渲染了一番。
于是,趙文錦就成了一個喜好結交朋友,從不仗勢欺人,一味禮賢下士的新時代之孟嘗君。
有目光,有遠見,偏偏遇上了卓越這么一個目空一切,傲慢無理的蠻夫……
“好一個無知小兒,竟然不把我趙家看在眼里。我倒是要看一下,他長了幾個腦袋,敢如此囂張!”聽完榮伯講述,趙老將軍頓時勃然大怒。
隨后,趙老將軍打了幾個話,做了一些針對卓越的安排。
……
……
京城某軍區大院里,斯文之余更透著幾分儒雅清新的賴遠雄,正在軍區大院的一處水池邊捧著一本書,全神貫注地閱讀著。
這個時候,一重一輕兩道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不過,驚擾了賴遠雄的并不是這雙腳步聲,而是跑在前面的那個完全不懂什么叫低調收斂的高亢嗓門。
“賴少,賴……哥,有重大新聞,重大新聞!”
還在二十開外,成剛就遠遠地叫開了。
最讓賴遠雄不喜的是,不知提醒過他多少次了,在外面叫賴少也就罷了,在大院里換個別的稱呼,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新聞太大,讓他興奮得把這點注意事項給忘了。
“什么新聞值得你這么像發瘋似地大呼小叫?也難怪成叔說你毛毛躁躁。”賴遠雄對著跑上前來的成剛迎頭就是一通批評。
不等成剛說什么,賴遠雄看了眼跟在成剛后面出現的賴雅清,“你怎么也跟他一樣瘋起來了?”
“成剛說有大新聞,怎么問他,他都不說……結果,我就被他引到這里來了……”說著,賴雅清嗔怪地瞪了成剛一眼。
成剛對賴雅清的白眼,只是嘿嘿一笑,辯解了一句,“開心的事要大伙兒一起分享嘛!”
賴氏兄妹自然拿這個嘻皮笑臉的家伙,沒有絲毫辦法。
“好了,你倒是說說,到底是什么大新聞可以讓我們開心的?”
238、跪下求我-下
“告訴你們——”成剛這家伙故作神秘地吊了一下賴氏兄妹的胃口后公布了答案,“趙文錦那小子回來了!”
“那個色瞇瞇的家伙?他回來有什么好開心的?”賴雅清撇撇嘴,露出一絲鄙夷的表情。
“趙文錦?他不是跑南方去了嗎?居然敢回來了?”賴遠雄略一沉吟后,臉上露出一些思考的神色,自己問著自己。
“你就別費腦子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累不累啊?”看到賴遠雄的神情,粗神經的成剛頓時大感不耐地抱怨了一句,隨后,他拋出了本來打算用作懸疑結果的重磅消息。
“趙文錦得了一種怪病,這次回來是求醫的。聽說,咱軍區總醫院的名醫們對他的病進行了會診,仍是沒個結果。不知道,這色胚是不是在南方玩女人染上了變異版艾滋病!”成剛的語氣里帶著分明的幸災樂禍。
“你正經些,少在雅清面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賴遠雄隨口丟了一句訓斥過去。
從小就被賴遠雄罵皮了的成剛完全不以為意,只是沖賴雅清送出一個很純樸的咧嘴傻笑。
聽了這個遠沒有成剛所預期的那么令人開心的消息,就在眾人還在消化之時,又一個堪比女聲版的成剛的聲音遙遙傳來。
“不好啦,不好啦,我哥哥出大麻煩了……”
來的是俞小語,她的聲音又尖又細,穿透力遠勝成剛的高亢粗嗓。
賴氏兄妹齊齊皺眉,看到兩人的表情,成剛哈哈大笑起來。
“小語,你小聲一些!”待到俞小語來到近前,賴雅清便開始糾正起了俞小語的不良表現。
“哦。”俞小語虛心接受,可是立馬就堅持本性,堅決不改地尖聲說道,“我哥哥被抓了,怎么辦?你們幫我想我辦法啊!”
賴雅清立即被俞小語打敗。
“小語,你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哥哥了?”成剛滿臉嘻笑地問道。
“卓越哥哥啊!我就他一個哥哥!”俞小語微微仰起頭道,似乎對成剛不記得卓越有點不忿,臨了扔給他一句,“笨金剛!”
“小語,卓越怎么被抓了?被誰抓了?”聽到是卓越出事了,三人都一時豎起了耳朵。
“剛剛接到儀君嫂子的電話,說是卓越哥哥被警察當成殺人兇手給抓了。已經關了好幾天了……”俞小語的娃娃臉上堆起一絲戚容,眼眶泛淚。
“什么?這么大的事,他怎么一點都不跟我們提起?真不拿我們當朋友……”成剛握著拳頭,帶著些許忿忿道。
“這事咱先了解下情況再說。”四人中,最有主見的賴遠雄發話了。
之后,賴遠雄就聯系了一些在S市甚至是G省的熟人,讓他們關注了一下這件案子,盡快將關于此事的各種消息搜集一下。
一個小時后,不少消息反饋了回來。
關于卓越被抓的那起兇殺案,有好幾個版本。其中存在諸多疑點。
這且不管他,真正讓他們四人不得不重視的是,卓越竟然跟趙文錦有一些瓜葛和沖突。
而據他們得到最近的一條確切消息顯示,趙家懷疑卓越跟趙文錦這次染病有關系。大為震怒的趙老將軍竟然親自出面,讓人把卓越押到京里進行審訊。
“這趙家也太霸道了吧?真當是京城其他家族不存在了嗎?賴哥,可絕不能讓趙家就這么把卓越給押京城里來了……”成剛罵罵咧咧地說道。
“為什么不可以?難道你不想見卓越嗎?我可還想有機會跟他聊上幾句。”賴遠雄不以為然地說道。
“可,可我也不希望跟他隔著鐵窗見面呀……”
成剛的話音未落,就聽俞小語清脆的聲音響起,“你個笨金剛,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俞小語可是一點都不跟成剛客氣。
被俞小語這么一罵,成剛一拍腦門,指著賴遠雄道:“賴哥,麻煩你下次把話一次性說明白。非要說半句藏半句,忒費腦力……”
之后,幾個人就開始合計起一些事情來。
在賴遠雄的指揮下,幾個人分頭行動。賴雅清和成剛另外去聯系了一些家族。
俞小語直接跑回俞家,去找俞家那位老祖宗俞伯平。這可是一位比之趙家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那位經強悍許多。俞伯平比趙老將軍年輕了八歲,盡管資歷差了八年,但天生不僅會打仗,還更有著治世識人之才的他,在其后的數十年里,后來居上,所培植出來的勢力,遠不是趙家所能比擬。
就是這點差別,導致了這兩個榮譽家族,命運完全不同。俞氏如同蒼天大樹,生機勃勃,趙氏卻似江河日下,岌岌可危。
若照明面上的實力來看,單單俞家一動,便可將趙氏壓得死死的。可是,政治場上的斗爭,永遠不可能那么一對一的簡單。多年的經營,各大家族早已在私下里利益糾結。
一旦開始廝殺,必然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演變為一場混戰。
而這一次,賴遠雄從這紛亂的時局中,嗅到了一絲機會。卓越,這個看似無名小卒的小人物,其背后卻有著不少愿意為他站臺的人。
賴氏、俞氏為代表的利益集合體,完全有可能在為卓越站臺時,爭取到一些中立勢力的支持。如此,就已足夠擁有話語權,壓制對方一籌。
一時之間,整個京城波譎云詭,暗潮涌動……
許多人身在局中看不清楚狀況,對峙交鋒的核心層是調兵遣將,風起云涌。
不管是核心圈還是外圍,在京城里,卓越這個名字被不少人記住了。
卓越最終還是來到了京城,不過,在他過來的路上,戰斗已經結束。
最終,趙家輸了。作為勝利的一方,賴氏俞氏答應,若是趙文錦的病真與卓越有關,他們會出面解決。
……
……
卓越再見到趙文錦的時候,他瘦了好多,但紅唇嬌艷依舊。
賴遠雄作為得勝方的代言人,早就跟卓越進行了勸解,希望他可以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卓越有自己的想法。此次他被押入京城,他就知道這事又是對方再一次仗勢欺人的結果。
卓越的處世哲學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于是,他決定對趙文錦也仗勢欺人一次。
兩人單獨見面后,卓越只說了四個字——“跪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