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奇古武世家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吧?其實,說白了就是一些真正掌握了華夏歷史上傳承下來的武術的大家族。所謂的古武術,就是些與硬氣功等外練筋骨的硬功相對的內(nèi)功。就像剛才龍風打你的那招,就是一種叫做‘升龍勁’的內(nèi)家功夫。因為內(nèi)功的心法不一,現(xiàn)存的古武世家仍有不少,每隔幾年都會約在避世的地方進行會武比試。這方面,國家相關部門是知情的,甚至在華夏軍隊和國安等系統(tǒng)里,都有古武世家的一些入世弟子存在。有不少古武世家在近幾個世紀因為戰(zhàn)亂遷到了國外,在世界各地扎根。”
“我是個孤兒,從小長大的地方叫崆山,是一個被外界稱為龍門的世家所在。這兩個名稱,你在地圖上去找是找不到的。它們都是世家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的。如果不是圈內(nèi)人引薦,就算你到了地方,也完全認不出來。這是古武世界的游戲規(guī)則。”
“小時候,我父母雙雙病亡,我被一個老乞丐帶走。他當時好像跟我說的就是早些年一部叫做《如來神掌》的電影里的爛橋斷,什么骨骼清奇,什么天賦良材……當時的我才四歲大的孩子,還不是被他給我的一把糖給哄得死心踏地的!”想想當時的那種場景,周儀君莞爾,卓越大笑,侯希白則是臉上憂郁被沖淡了些。
“就是在那個山溝溝里的村落,我認識了同樣是孤兒的甄曼。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村里生活了三年。她卻還只是跟我當年一樣,一個小不點,烏黑的大眼睛,肥嘟嘟的臉上總是紅撲撲的,那時的她老是流鼻涕,所以族里不懂事的調(diào)皮孩子們給她取了‘鼻涕蟲’的諢號,當時好像就是龍風起的頭……或許是因為我一直不曾那樣叫過她,她跟我跟得特別近,除了晚上睡覺,基本上白天的時間我們可謂形影不離。一直到后來,我出來入世上了大學,才與她有了長時間的分開。在我與她分開的時間里,龍風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甄曼態(tài)度一直堅決,時時跟我寫信傾訴煩惱。我前年畢業(yè)后,本打算把她帶到身邊,卻不想族長以傳授她功夫為由,硬是要求她閉關三年。上個學期結(jié)束時,就是她出關之期,可我回到龍門,才發(fā)現(xiàn)此時的龍門,完全是由龍風的父親龍武這一系勢力把控。當初帶我回龍門的師傅,他是龍武的師兄,卻受了重傷,整個人像是突然蒼老幾十歲一樣……”說到這里,侯希白慣以憂郁披面的臉上,涌上憤怒的潮紅之色。
“我回到龍門的當天晚上,龍武被當選為新一任的家主,之后他就在議事廳公開宣布龍風和甄曼的婚事。我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因此當場失態(tài),頂撞了龍武幾句,還動起了手。因此授人以把柄,被治了大不敬之罪,關了禁閉。當晚,我實在不甘心這樣稀里糊涂地失去甄曼,所以我打暈了看守,要去找甄曼。我才脫困,就遇到甄曼拿著一個包袱來找我。原來她是要我趕緊離開龍門這是非之地。至于我問她為什么答應與龍風結(jié)婚,她只是傷心欲絕,只字不提,她不說,我又不肯走……就在我們僵持的時候,我們被人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我們雙雙被擒。最讓我預想不到的是,甄曼給我包袱里面,竟然有一本是龍門不容許外傳的心法秘籍!我頓時傻眼,那種被自己摯愛的人背叛的痛苦真是讓人痛不欲生!那一瞬,我覺得活不過,從甄曼的反應來看,我相信她并不知道包袱里有什么這么一樣東西。龍風跳出來指責是我勾搭甄曼,加上其他人的附和,我就被定了挾門派機秘叛逃的罪名。本來我是要被族規(guī)處于以立斃或廢除武功困囚一生的,最終是我那抱病在床的師傅,聞訊后求人攙他到現(xiàn)場,拉下那張老臉才保全我的性命,他更是親自出手將我的一身功夫廢去,本就重傷在身,這一妄動真氣,他老人家當場氣竭而死。之后,我就像一條棄狗一樣,被扔出了崆山……”侯希白的眼神里從激憤漸漸還復一種看透世間人情冷暖的透徹,漸復冰冷。
“這也是我遲到了這么久才趕回海大的原因所在。”侯希白以此結(jié)束了他那坎坷半世的經(jīng)歷。似乎被他的凄涼經(jīng)歷感染,連海風也變得蕭索,憑添幾分悲涼。
聽侯希白將這一連串不幸的遭遇講述完畢,卓越已經(jīng)滿臉鐵青。這世上竟然有如此齷齪的手段,奪人女友,還裁贓嫁禍,自己前面罵敗類還是輕了,根本就是人渣!
“早知道,剛才就不讓龍風那人渣走掉了!看我不把他磨得體力耗盡,打得連他老媽都不認得他……”卓越恨聲說道。
“我只是擔心小曼啊……她一定過得很不好!”侯希白望著龍風和甄曼離開的方向,一臉惆悵地自言自語道。
“你還是擔心下你自己吧!”卓越?jīng)]好氣地白了侯希白一眼。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想過要把甄曼從不幸中解救出來嗎?”
問話的是周儀君,顯然她很希望侯希白可以像卓越給她幸福一樣,可以爭取到與自己心愛人長相廝守的機會。
“我能有什么打算?跟他們比起來,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廢人,除非哪天我的武功能超過龍武……那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侯希白的斗志看來完全被磨滅了。
“放屁!你好歹是練過武功的,知道你以前的武功怎么個練法,重新再練也未嘗不可以。只要有一點點希望,就絕對不能放棄!”卓越見不得侯希白那自甘頹喪的樣子,痛聲斥道,“我記得前幾天你拿石頭當暗器投擊鯊魚時,勁道可是十足,你明明還有機會的,怎么可以這樣孬了呢?”
“你不明白的!”侯希白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悵然離開。
卓越不顧周儀君拉著他,正要再度開罵,只見已經(jīng)走出幾米開外的侯希白回轉(zhuǎn)身來,一臉微笑,“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我會試試看的。”之后,不等卓越開口,獨自走遠。不過看到侯希白背影不再似原來的蕭索,多了幾分昂然,卓越的臉上總算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哈哈,這才對嘛!”
卓越和周儀君正為侯希白高興著,突然有電話打來。
接聽之下,才知是俞小語打來的。原來,一大早的有幾個瀛國人上門造訪,指名道姓要找卓越。
依著卓越的意思是由著這些鬼子等著,只是周儀君覺得故意晾著不太好。心懷迷惑之下,兩人驅(qū)車趕回了酒店。
過了三刻鐘,兩人把車停好。經(jīng)過酒店大堂時,兩人被人叫住。循聲看去,在進入大堂入口右手邊幾把寬敞的真皮沙發(fā)圍成的休息區(qū),坐著一群瀛國人,人數(shù)不少,連同兩個黑西裝加墨鏡的保鏢在內(nèi),一共八個人。之所以能認出他們是瀛國人,除了這些人面貌上與華夏人略有所差,最主要還是吉村剛、田中一郎和上田武男三位有過數(shù)面之緣的“舊識”在場。
剛才叫住卓越的就是吉村剛,他和田中一郎及上田武男三人,外加一個頭發(fā)倒梳得整整齊齊,垂眼肅容的老頭和兩個保鏢,全都站著。
沙發(fā)上只坐著兩個人。
年輕的那個穿了一身改良過的白色西裝,不知是什么摻著什么料子,竟泛著流熒般低調(diào)的閃光。臉上白白凈凈,兩道形似修剪過的劍眉如鋒,略顯含蓄的雙眼皮下,黑白分明中如同嵌入了兩顆墨色玻璃球,可惜目光給人的感覺顯得冷冽和傲慢,讓人無法親近。
相比之下,顯得年長的那個男人形象截然相反,單眼皮,眼睛不大,頜下有著一小撮荒草似的黑須,長得很是自由不羈。與白西裝帥哥那雙天生似乎就該用來彈琴的纖嫩白手不同,他的手指關節(jié)突出,像個握慣了鋤子的農(nóng)民的手一樣。他臉上浮著一臉的笑意,若非看到他眼底那份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誰都會被他的笑容欺騙。
卓越只掃了一眼,已將兩人身上的諸多細節(jié)一覽無余。
“什么事?”看著吉村剛,卓越稍一皺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卓先生,耽誤你幾分鐘。我們桑合集團的二公子有事找你商談……”
“我現(xiàn)在要去洗澡,有事等我洗完澡后再談!”卓越對白西裝的態(tài)度很不以為然,當即打斷了吉村剛。說完拉著周儀君就要離開。
“閣下,請留步。”
卓越這么一來,白西裝坐不住了。原本他還自恃身份,再加上不滿于卓越讓他等了半個小時,想給卓越來個下馬威,卻不想卓越根本就沒當他一盤菜。要真讓卓越這一上樓洗澡去,誰知道還要再等上多久?
“你哪位?”卓越斜眼看著他,一臉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白西裝詫異于卓越怠慢的神態(tài),一時失語,幸虧吉村剛見機識趣地湊上前來幫著介紹,“卓先生,這位是我們桑合集團的二公子中島健太。”
“哦。”卓越微一仰頭,拖著長長的尾音,裝作一臉恍然的樣子,“中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卓先生,我們公子姓中島……”吉村剛?cè)滩蛔≈赋隽俗吭降摹罢Z誤”,可一解釋完,才感覺這氣氛的尷尬,一時間臉上冷汗如雨。
卓越笑而不語,白西裝的中島健太卻是一臉難看。
“卓先生,這次我來是為了那段視頻。我們愿意買下它的永久版權。”良久,中島健太再次開口。
“沒問題,我要一百萬……”卓越這次竟是出奇地爽快。令吉村剛一陣納悶,那晚魏林杰可是一出手兩百萬華夏幣啊!
“好,沒問題!”中島健太似乎不愿意再多面對卓越一秒鐘,當即打斷了卓越,掏出隨身的一本支票本子,就信手龍飛鳳舞的揮筆寫起字來。
一聲極為干脆的紙裂聲,一張支票由一個保鏢送到了卓越手中。
卓越看了看支票后,當即塞還給了保鏢,冷冷地說道,“中公子耍我嗎?我說的可是一百萬美金!”說完,卓越冷冷再次拉著周儀君作勢要走。
才剛邁出一步,卓越突然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不好,刺羽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