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撲出去的保鏢幾乎同一時間落地，分別用手捂住了各自一邊的耳朵，鮮血汩汩從指縫間溢出。除了被子彈撕裂的耳朵外，最讓兩人感到痛苦的是那種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起的氣浪衝擊得耳朵裡的鼓膜幾近破裂，刺痛夾雜著不絕於耳的嗡嗡轟鳴，就像神經被次聲波衝擊著一樣，難受到了極點。
卓越扔下槍，目光再次巡視了一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衆(zhòng)人，冷聲說道，“下次誰再要濫用我的信任，就不是一隻耳朵而已了！”
重新坐回沙發(fā)，卓越在衆(zhòng)人大氣不敢出一口的沉悶氣氛中，總算撥通了一個電話。
沒等多久，電話通了。
“樑局，麻煩你到萊克維亞世紀莊園的北歐王殿來一趟，對了，順便把刺羽的馴養(yǎng)證件帶過來……它受了點輕傷……被人用槍打傷的……不用勞師動衆(zhòng)的，具體情況等你過來再跟你說！”
很快，卓越三言兩語就跟樑局結束了通話，搞得電話那頭的樑局腦子裡被塞進了大堆沒頭沒腦的疑問，心急火燎地結束了一次臨時會議，驅車朝著這裡飛速趕來。
說起來，這馴養(yǎng)證件的事還多虧樑局提起。當初，樑局一眼就看中了刺羽這隻能夠幫忙追蹤案犯的神羽猛禽，問起卓越還沒有到林業(yè)局辦理過馴養(yǎng)證件，自動請纓要給他整一個。也不知道過了這麼些天，整好了沒有。
掛上電話，卓越不再理會衆(zhòng)人，而是直接坐在寬大的客廳裡，藉助這裡四下裡繁茂的花草樹木，開始利用精神共鳴法，給刺羽療傷。
只過了一刻鐘，大廳裡有電話響起。原來是東大門處的安保人員打來電話確認來人訪客。卓越中斷了療傷過程，通過查看視頻，親自確認了樑局等人的身份。除了樑局，隨行還有兩個警察，都是卓越的老熟人，小趙和袁冰。
看到樑局那一身警察服裝及肩上的高級警官專屬的肩章，包括程傑在內，一衆(zhòng)紈絝再次面露詫異之色。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卓越就隨隨便便一個電話，就召來了一個警察高官。一時間，無不面面相覷，暗自揣測卓越背影的紮實程度。
又一分半鐘後，卓越反客爲主地帶頭迎到門外，一輛警車嘎然停在了北歐王殿的庭院入口處。
衆(zhòng)人站在門口，就看見一身警服的小趙和袁冰率先下了車，小趙更是輕車熟路地開了後排左邊的車門。這才見到一臉威嚴正派、不怒自威的樑局下了車，見到排頭的卓越，他帶著兩個跟班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卓越注意到袁冰的狀態(tài)，自從上次追飛車受傷後，卓越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今的她再次恢復了颯爽英姿的本色，看不出有哪裡不同之處。要說有，就是她在與卓越一個極其短暫的目光交接瞬間，目光稍稍變得柔和了些。不過，她很快就移開了目光，轉而打量起其他衆(zhòng)人。
來到卓越面前，看著卓越懷裡那用白色繃帶包紮著的刺羽，樑局一臉關切地問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的？”他的聲音聽著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其中夾雜著因爲刺羽受傷而催生的濃烈不滿情緒。
卓越淡淡一笑，他是知道刺羽情況的。經過他剛纔短短時間的療傷，刺羽繃帶下的傷口已經恢復了一些。
“先到裡面坐吧。我想你也難得來一趟這個據說只有有錢人才住得起的豪華邸所。”卓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神態(tài)就像他纔是這裡的主人似的，喧賓奪主得相當明目張膽。
在真正的主人程傑站在一旁不置可否之際，卓越還橫掃了他一眼道，“至於刺羽的事，程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說完，卓越繼續(xù)反客爲主，帶著樑局一同邁進了大廳，扔下程傑在一旁恨得真咬牙。
進到大廳，樑局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桌子上的幾把手槍，還有散落的水晶罩碎片，再出於職業(yè)性地巡視了一圈，被撞倒的裝飾物件和形的獵槍，牆上的彈痕，還有現(xiàn)場一些零星散落的血跡……
“這裡發(fā)生了什麼事？”
短短一句話，出自陰沉著臉的樑局之口，顯得高亢而威嚴，一股無形的氣勢籠罩全場。
現(xiàn)場一片沉寂，這份壓抑一直持續(xù)了十秒鐘，樑局仿若拷問式的目光遍掃全場每一張臉，對者無不倉惶避開。唯獨在他轉了一圈，目光重新鎖定在卓越臉上後，才見到坦然無懼的正面迴應。
“給我說說。”
既然被點名了，卓越也不怯場，更不矯情，狀似沒心沒肺地呵呵一笑，“這事說來話長。要從刺羽受傷開始說起來。要不是知道它受傷了，我這會兒應該在海亞的沙灘上太陽。這個就由程傑來說吧，刺羽怎麼受的傷，他最清楚不過。”
卓越輕輕巧巧地就把話頭轉移到了程傑身上，卻不想樑局像是盯上他了一樣，一擺手說道，“少嘻皮笑臉的，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既然樑局堅持如此，卓越也只得將他來到這裡以後的事全都說了一遍。卓越的講述不可謂不精彩，比起說書的先生來，他還加了不少動作和音效，使得整個事情發(fā)展過程變得張弛有致，節(jié)奏感強烈，時而緊張萬分，時而懸念迭起，時而峰迴路轉……
足足說了十分鐘，總算，卓越總算是惟妙惟肖地講述完了整個過程。不說樑局這樣的資深警察，以其豐富的刑偵經驗，結合現(xiàn)場環(huán)境，一聽就在腦子裡重組出整個過程的變化，就連在場的其他人本來沒留意太多細節(jié)，本只覺得恍乎和驚詫，這會兒經了卓越的講述，才真切地體驗到之前短短片刻功夫的變故里竟然有那麼多驚險刺激的感受。
聽卓越講完後，樑局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著他，眉毛微微輕揚道：“這麼說來，整個過程中，你都是正當防衛(wèi)？”
“沒錯。”卓越挺直了胸膛，眼神朝程傑瞟了一眼後繼續(xù)補充道，“追究起這整件事來，根本源於兩個‘要不是’，要不是程傑打獵打傷了刺羽，我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裡；要不是程傑有霸佔刺羽的企圖，就不會鬧出這攤子事，可謂害人害己，看這麼多保鏢兄弟受了傷不是，諸位，醫(yī)藥費和精神補償費找你們僱主拿就行。”
見到卓越又叉開了話題，樑局扔下他，轉身朝著商良白走去。失去了聽衆(zhòng)，卓越頓時也意興闌珊地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商良白，你那時候爲什麼從背後朝卓越開槍？你知不知道，在當時五米遠的距離，你一旦射中，完全有可能射殺卓越。你那根本就是蓄意謀殺！”樑局面色陰沉地質問著商良白。
“是他動手在先，我看到他打傷程少，救人心切之下才開的槍……”商良白辯白道。
“是嗎？”樑局冷冷一道，目光瞟過商良白，面朝著胖子問道，“你說，卓越擊出一拳後，是立刻收手還是繼續(xù)攻擊？”
“他……他沒有繼續(xù)攻擊。不過小白……”胖子吞吞吐吐地說道，最後似乎想要幫商良白辯白幾句，可是樑局已經轉開了頭。
“你告訴我，從商良白取槍到瞄準卓越的整個過程中，卓越打完人沒有？”樑局這次問的是蘇粲。
“我沒看到小白什麼時候拿的槍，不過，當時卓越打完程少後，正在說話時，我注意到商良白正從背後瞄準了卓越，所以我纔出聲警告了他。”蘇粲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所見。
“小趙，用證物袋把那獵槍收好；袁冰，把商良白銬起來。他涉嫌謀殺他人……”
聽完蘇粲的供詞，樑局果然對袁冰下兩個命令，聲音正氣威嚴。可惜，在小趙和袁冰就要執(zhí)行命令時，一個聲音跳了出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