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才剛減速，卓越就迎了上去。
朝著駕駛座上充當司機的小趙點了點頭，來到后排車門前。深色車窗帶著極其細微的摩擦聲徐徐降下，梁局那張極富正義感的臉出現在卓越面前。
“梁局，今天怎么這么悠閑，沒有日理萬機？”卓越手搭在車窗沿上，湊近了嘻皮笑臉道。
聽到卓越一語雙關的渾話，聽得前排的小趙禁不住失聲笑了起來。雖然沒回頭，頭也壓得很低，但那一聳一聳的肩膀，足以證明他正笑得歡。
“有這么好笑嗎？”梁局沉著臉，那張正義感十足的臉，配合他那威嚴的聲音，具有超凡的鎮定效果。這不，小趙的肩立刻停住了動作，不再抽風似地顫動個不停。
他偏了偏頭，看了看左邊后視鏡里的卓越，偷偷比了比一個大拇指。也就是卓越了，敢在梁局面前開這樣不正經的玩笑。這話要是出自小趙之口，說不定梁局就不是這么輕輕一聲威嚇了。
“你這不會是來看我的吧？”為了緩和被梁局搞僵的氣氛，卓越打著哈哈笑道。
“就是來看你的。你都上頭條了，成名人了，我來找你要簽名來了。”誠然，這話是出自梁局之口，只是他那正襟危坐，外加不茍言笑的表情，著實讓卓越感受不到詼諧語句本身所帶的輕松。
聽著這怪腔怪調的話，卓越只得當它是冷笑話處理了。
“啊，梁局，你懂的，我一向是個很低調的人，這一不小心上了新聞頭條，那也實在是我太優秀。那話怎么說的，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的，說的就是……”卓越沒心沒肺地笑道。
“別貧了！”梁局對卓越的自吹自擂顯得無動于衷，只是嚴肅地將卓越這脫韁的話頭拉了回來，“黑蛟死了！”
“早知道了。”卓越撇了撇嘴道，似乎對梁局拿這隔夜的舊事當包袱抖很不以為然。
“你怎么就知道了呢？難道你當時就在現場？”梁局的臉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不過，看他緊盯著卓越的眼神，倒像頗像是在審訊嫌犯似的。落在卓越眼里，不禁在卓越的心中激起一句腹誹，這個職業習慣真是不好。
“我說梁局，你裝這有意思嗎？別告訴我，你們查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到過現場。”卓越根本不信，過去了這么長時間，梁局會沒有查到任何頭緒。反正黑蛟是自殺，在場有那么多黑云幫的人做證，就算他自殺的槍上有他的指紋，他也絕不擔心會什么對他不利的事發生。
“那你應該不介意，配合警方提供一份你的證詞吧？”梁局倒是露出了公事公辦的樣子，像是要現場辦公一樣，沉聲問道，“你到那兒去干什么？”
“打黑蛟。”卓越沒什么好隱瞞的，坦然而干脆地答道。
“為什么？”
“因為他有病，無緣無故派人砍過我，那次還是袁冰救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卓越看著梁局，以反問結束了回答
“那次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是黑蛟的表弟，你的同班同學鄭錦找他報復我。”就卓越提到的事，梁局給了一個遲到的解釋。
“我早就知道了。”卓越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往路口方向看去。
“那你還找黑蛟做什么？”對卓越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表現出一些不滿，梁局的喘息有點不太平靜。
“因為他砍了我！”卓越給的理由簡潔明了。
“卓越，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學生，不是混混。我們國家還是一個治的國家！”梁局的聲音驟然拔高了許多，滿面紅潮，一副大動肝火的生氣模樣。
“我不管，我就推崇一條處世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卓越也挺直了腰桿，朗聲說道。
兩人一人在車內一人在車外，就這樣對視了起來，誰也不讓誰幾分。空氣中悄然飄起一股濃重的火藥味，讓坐在駕駛座上的小趙很不安，不安歸不安，不知怎么勸解，他只得乖乖地坐著，在一旁噤若寒蟬地看著眼前的龍爭虎斗。
良久，車里的梁局在經過一番思想掙扎后，面露憂色，語重心長地對卓越說道：“卓越，年輕人有銳氣是好事，可是銳氣太盛卻容易折斷！到目前為止，你幫了我們不少忙，可是你惹出來的麻煩，我們也沒少為你擦屁股！若是真的有一天，你捅破了天，只怕沒人救得了你啊！”
“梁局，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對我好，我自己做事有分寸。”剛剛還大眼瞪小眼的卓越，一轉眼咧嘴笑道，完了還湊近梁局，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殺了人，那這個人肯定是取死有道！我保證，不會給你添太大的麻煩……”
聽了卓越的話，梁局不禁眼睛一瞪，什么叫不添太大的麻煩？敢情小麻煩你就好意思老給我添？
再次嘆了口氣，梁局不再多想，心平氣和地說道，“這兩天，黑云幫解散了，它們占的地盤一直不錯，其他一些幫派和勢力一定會借機搶占地盤，可能免不了會亂上幾天。這兩天你就把刺羽借給我用一下。”
聽梁局這么一說，卓越不禁臉朝一這微微轉開，斜睥著梁局，心中暗忖，敢情這才是你今天上門來找老子的正事？還藏得夠深哪！既然有求于我，竟還先對我盤問這盤問那的，你也好意思？
心中雖然腹誹，為被梁局整了這么會兒倍感不爽，不過，要拒絕他這個要求就顯得不近人情了。畢竟，卓越免不了還要借重梁局他們公安系統辦事。
“沒問題！咱這是警民合作，魚水一家親嘛！”卓越笑嘻嘻地說道。
聽到卓越這么熱情的客套話，前排的小趙又竊笑不止，梁局則是神情古怪，目光深不可測地注視著卓越，看了半晌后，皺著眉頭，身體微微朝遠離卓越的方向略傾幾分，一臉慎重地說道，“你要是有什么條件，趁現在說。”
“梁局，你這話說得也太讓我傷心了！當初為救袁冰，我飛身扒車，后來又跟你被不法分子圍攻，那時候我有跟你談過條件嗎？”卓越表現得有點義憤填膺，像是真被梁局的失言傷到了。
看著卓越，似是要判斷出來，卓越這到底是真演還是假裝。不過，卓越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好，梁局看不出來，只得面帶歉意說道，“好吧！你就當我剛剛放了個屁！”
“就算你剛剛真的放個屁，也已經熏到我了！”卓越不依不饒地說道。
“那你要我怎么辦？”看到卓越開始胡攪蠻纏，梁局不禁一瞪眼睛，扯著脖子，像是要耍無賴似地。
“既然你都當我無利不起早的小人了，那我就唯利是圖一回。”卓越裝作受了委屈而表現得忿忿然道，“梁局，我要你幫我搞一輛走私入境的跑車來。”
從來沒見過卓越開車的梁局，聽到卓越突然提出這么一個要求，不禁滿臉疑惑地問道，“跑車？你要這玩藝兒做什么？你有駕照？”
“你別問這么多，我就借用幾天，不出半個月，用完就還你，絕對不給添大麻煩！”卓越揮了揮手打斷了梁局的好奇心，最后拍拍胸脯保證道。
“那你總得給我說一下你的要求吧？還有，若是海關那兒沒有走私入境的跑車，我也就無能為力，反正一輛跑車，以我的薪水，這輩子我是砸鍋賣鐵都開不上……”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去找吧，這事越快越好，我急用！”卓越打斷了梁局的抱怨。
談話結束，借到刺羽的警車很快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