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來人往的步行街頭,卓越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表白方式,令周儀君根本就沒有絲毫拒絕的余地。盡管她和卓越才只是認識了短短不到半天的功夫,但是在卓越吹奏的樂曲里,她分明感受到了卓越至誠至性的情意。在那短短的幾分鐘里,兩人之間發生的種種,如初見之時卓越挺身而出的仗意形象,卓越屢次被她笑靨迷得表情呆滯的憨傻表情,卓越在形象大變之后她的驚異,兩人之前那次不小心身體接觸……這些生動的畫面全部走馬燈似地浮現在周儀君腦海,雖是短短時間,卻像是經歷了一段漫長時間錯覺的美麗夢境一樣,如詩如畫,讓周儀君不愿意醒來。
最終還是回到卓越借以表白的樂聲上,作為一個聲樂專業的高材生,周儀君實在難以想像卓越原本相貌粗獷的家伙竟然能夠吹奏出如此細膩如此婉約柔美的樂曲來。樂曲里的款款深情,她自然聽得明白,不然也不至于到了最后淚流滿面。不過,在周儀君來說,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完完全全地聽明白一段音樂里融入的細膩情思……估計這也就是當初鐘子期聽伯牙操琴時的真實感受。另一方面,自然離不開卓越吹奏技藝的精湛。就看那些鴿子也聞聲齊舞,這不是技近乎道又是什么?
“卓越,你剛剛是怎么做到的?”在兩人一路狂奔著逃離步行街,打的回到楓雅小區后,周儀君終于開始對卓越審問起來。
“沒有啊,我只是吹了首曲子而已,只不過多投入了點感情進去,沒想到會玩得這么過火!”卓越扮著一臉心有余悸的表情。
“真的?”周儀君拉長了聲音道,臉上明顯寫著——我不相信。
“我發誓!”卓越表情認真地說道。不過,卓越還真的沒有動手腳。剛剛那些鴿子的表現完全是受他的樂聲影響,并不是他利用能力控制的結果。這也是他在近三年的亞馬遜叢林生活中意外練成的。因為在那個人跡罕見,遍地是野生動植物的天然世界里,卓越時常會自制簫笛等簡單易做的樂器來吹奏,以作消遣娛樂。久而久之,他發現許多動植物也特別喜歡聽他的表演。以至于,別說動物之類的,就連那些植物也會隨著卓越的表演無風自動,隨悠揚的旋律悠然搖曳生姿……
“那你說,你吹奏的是什么歌曲?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聽過?”周儀君不甘心地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歌曲。因為我現在吹奏時從來不看譜,只是心里想著什么就吹出來……”卓越一臉平淡地說道。
“什么?這太不可思議了!”周儀君似乎一時無法消化卓越給的答案,滿臉驚奇。不照譜曲,由感而發,以樂器代口言。這是什么境界?操千曲而后知音,這不是技近乎道是什么?
“那你還能一模一樣地吹奏出來嗎?”
“可以的!雖然我的心情跟剛才有點差別,但是這里沒變……”一邊說著,卓越凝視著周儀君,指了指自己的心。完了,不等周儀君有任何表示,卓越就拿起之前吹奏過的那支葫蘆絲,吹奏起那段熟悉的旋律。
或許是因為這一次,兩人的心情都變了,吹的更是極度柔婉膩美,聽的也是漸漸目光迷離……
一曲歇時,夜正旖旎。濃情時分,伊人已醉……
偎依在卓越的懷里,周儀君霞飛雙頰,心如撞鹿。突然,客廳里的古董式落地擺鐘敲響了整點報時,周儀君突然跳了起來,挾著滿臉的羞色,扔下一句“不早了,我去睡了”便跑回了她的閨房。
聽著叭嗒一聲關門聲,懷里余香仍在,卻已然冷冽空落的卓越看了眼擺鐘,搖搖頭暗道:才八點鐘,看來有得熬了……
一夜無話。
次日上午,習慣早起的卓越一大早就起來了。在小區附近跑了幾圈后,回去時給周儀君也帶了份早餐。卓越回去時,周儀君的房間里還沒有一點動靜。雖然卓越有能力讓小螞蟻之類的小動物進入她的閨室查探查探,但出于對周儀君的尊重,他完全沒起這種念頭。想來,周儀君昨晚一定沒睡好覺,才這么遲沒起來。因為卓越上午一二節有課,因此他吃了自己那份早餐后,給周儀君留了條摻了情意的小紙條后,就趕往海大了。
卓越到教室時,鄭錦那班人還沒到。而因為卓越的形象變化巨大,幾乎沒有人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直到他笑著報上名字后,其他人才一片嘩然,然后一片鴉鵲無聲。
不因為什么,只因為卓越前一天留給全班同學的那一手手拍籃球太震撼了。以至于,事后,就連鄰近的幾個教室了有人聞訊過來,聽說后紛紛指責生態學乙班的同學們撒謊。為此,鄰近幾個班里最孔武有力的家伙也請來了,讓他當場測試了手拍籃球后,結果自然是籃球沒破。因此,生態學乙班可是面子大損,不少人打算等卓越今天來了后,找其他班的人過來,讓他們徹底心服。
于是,在沉默了會兒,有同學開始私下里悄悄議論起來。五感敏銳的卓越很快就從那些零散的議論中組織出了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
很快,有一個戴眼鏡的矮個男生走上前來,怯生生地跟卓越問好:“卓哥好!我叫樂小嘉。”
卓越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接著,這個叫樂小嘉的男生就說起來了昨天他走后的事。
事情卓越之前就知道了,最后在樂小嘉搬出生態學乙班的名譽,請卓越出手找回面子時,卓越斷然拒絕了。
廢話,敢情這是把我拍籃球當玩雜耍的呢?有那閑功夫,不如早點回去陪儀君聊聊天,增進下小兩口的感情。要知道,現在的周儀君可還是羞澀得緊呢,革命成功還有不短的路要走。
樂小嘉本還想要再懇請卓越以大局為重,正在這時,鄭錦在范旭和曹友彤的開路下施施然進了教室。鄭錦初看到卓越時,眉頭一皺,顯然一時沒有認出卓越來。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就冷了下來,眼睛里卻是燃起熊熊怒火,像是要噬人一般。
那個樂小嘉在第一時間閃回了他的座位。卓越則風雨不驚地泰然處之,像是完全沒有見到鄭錦他們一樣。鄭錦在經過卓越的座位時,停了下來,用低沉的口吻惡狠狠地警告卓越道:“小子,別太囂張!有種課后天臺見!”
卓越枕著雙手,翻了下眼瞼,氣死人不償命地吐出兩個字,“沒空。”
“你!”鄭錦乍聽之下,猛然血氣上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喘了好幾口氣才吐出一句“等著瞧”后,恨恨地往后排座位走去。
很快,上課時間到了。卓越在認真聽課的同時,一心多用地通過教室內的蒼蠅、小螞蟻及小蜘蛛等監聽著四周的動靜,尤其是自坐回了位置后,一直滿臉怒意,目不轉睛地盯著卓越后背的鄭錦等人。
對付這種習慣以偏門解決問題的敵人,卓越向來抱持“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的先驅理念。只有如此,才能不被小人給算計了。
可以說,卓越的監聽還是有收獲的。在課間,鄭錦暗暗支使范旭去找了鄰近幾個班的猛人,轉達了一些“卓越的瘋狂叫囂”,諸如“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夠徒手把籃球拍爛”之類的刺激性言語。
盡管卓越挺不屑鄭錦這招驅狼吞虎或者說是借刀殺人的招兒,但既然人家“好心”要給卓越立威的機會,卓越又怎么好拒絕呢?
于是,在鄭錦等人滿懷期待地熬了五十分鐘后,第二節課結束了。
等到授課的教授剛走,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就從教室的前后門涌了進來。一下子呼拉拉起碼進來了十多個男生,將卓越團團圍在了中間。
“你就是拍籃球的那個囂張小子?”一個起碼有一米八五的粗壯男生,像高塔似地站在卓越面前,甕聲問道。
“是我。”面對這圍來勢洶洶的家伙,卓越面不改色地說道。
“聽說你很拽……”就在這時,卓越左邊一個高出卓越一頭男生伸出手要往卓越頭拍來。坐在位置上的卓越聽著風聲,后發先至地一把抓住這人的右手腕,猛然帶上一股旋力一拉,又快速地往回一送。在卓越這幾個快速的動作完成后,一陣聲嘶力竭的慘叫才響了起來,聽得所有人頭皮一陣發麻。
“我討厭被人拍腦袋!”卓越的聲音冷冰冰地響了起來。
“同學,過分了吧?”高塔男面色不太自然地說道。
“其實我這人很低調的,只是被人誣陷說囂張。我只是被逼如此,不拽不行啊!”剛剛才下了重手的卓越,一臉無辜地說著,眼睛卻凝視著人群中的鄭錦!
哼,想利用老子,洞都不給你一個。